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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船无人掌舵,笔直冲入河流交汇之处。河面水流急剧涌动,小小渔船如江中落叶一般起伏摇晃。
而在渔船后舱,却是另一番景象。一个白胖少年满脸黑气状若癫狂,口中胡胡乱叫,正在舱内追逐另一个干瘦少年。
只见干瘦少年虽比白胖少年矮了不止一头,但身形灵活无比,东侧下身西弯下腰,白胖少年每次眼看就能抓住,但每次都被他堪勘逃脱。
干瘦少年神色焦急,一边躲避一边大喊:“你快醒醒!船要沉了!”
白胖少年恍若未闻,只一个劲的挥舞两条粗大臂膀。干瘦少年心急如焚,忽觉渔船正往一旁倒去,一咬牙冲出舱门,身后白胖少年紧跟而来。耀眼阳光下两张少年脸庞印入眼帘,正是岳无信与乔一窍二人。
几日前两人为躲避马老六去而复返,驾船沿着洛水往下游驶去。初时心中均惴惴不安,不敢休息轮流掌舵,紧盯渔船后方。两日之后已离上湾村数百里远,发现并无人跟来,悬空之心这才慢慢放下。好在渔船上干粮甚多,洛水又清冽无比,饮食倒是无忧。只是两人商量几次,均不知该去何处,就这么在渔船上一直待着,顺水而下。
然而这日清晨,乔一窍忽地狂性大发,猛地掐住岳无信脖子直欲痛下杀手。岳无信慌乱中一个打滚挣脱开来,见他脸上黑气缭绕,已知当日他被马老六重重一击后竟被黑气侵袭,乱了本性,于是不住大声呼喊,盼能将他唤醒。只是乔一窍似沉溺已深,两人在狭小船舱里一追一躲,不曾想已到了两江汇合之处。
此时渔船已倾斜一半,桅杆顶端几乎与水面齐平,岳无信紧紧抱住船舷,脚下却已悬在半空。
乔一窍似乎并无所感,胖大身躯卡在舱门一侧,两眼之中满是红色血丝,兀自伸手隔空朝岳无信抓来,均未留意船头前方出现一个数丈大小的漩涡。
渔船本就侧翻,被漩涡一卷顿时四分五裂,两人一齐落入水中。岳无信本想奋力游开,但漩涡之力实在太大,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岳无信只觉头痛欲裂,微微睁眼只见自己躺在一张草床之上,床边地上点着一盏破旧油灯发出淡淡黄光,眼珠微微转动,似是在一间柴房之中。只是脑袋沉重之极,眼皮不由再次合上沉沉睡去。
睡梦中又回到了海边小渔村,似乎一切变故都未发生,大虎二虎还是想捉弄自己,铃儿妹妹还是撅着嘴巴假装生气,娘还是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回家吃饭。。。只是虽在梦中,但他心里却是清清楚楚,这一切都再也无法回来,不禁流下两道泪水。
只听身旁一个苍老声音低声轻叹,只觉一只冰凉无比的枯瘦手掌在自己额头上摸了摸,耳听苍老声音说道:“寒热已退,看来并无大碍了。。。”
岳无信双眼妹妹睁开,这才看清床边站着一位苍老之极的老人。其实说他“站着”更不如说是“弯着”,只见他背脊极弯,上半身几乎与地面相平,本就不高的身体几乎比岳无信这尚未发育的少年还矮。
老人一身破旧布衣,手中拄着一根粗大树枝当作拐棍,脸上沟沟壑壑皱纹密布,一头稀疏白发脏乱不堪,都快变成了灰发。此时脸上现出几分淡淡笑容,正用眯成一条缝似的眼睛看向岳无信,眼中满是慈爱之色。
岳无信心中一动,张口说到:“老爷爷,是你救了我?”话刚出口,就发觉嗓音怪异,喉咙中如火烧一般。
老人并未答话,从床边颤巍巍端起一个破了一角的陶碗,里面盛了半碗清水,递到岳无信嘴边。岳无信口中干涩难耐,想要坐起却全身无力,只得躺着张嘴。
老人等他把水喝得一干二净,说道:“孩子,你昏了三天了,先别急着动,还得再歇几日。”岳无信心中明白,微微点头。老人又道:“饿了吧?我去拿吃的来。”
岳无信肚子里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听老人这么说,连忙点头。老人拄着拐棍,一步一斜踱出房外,片刻之后回转进来,手上陶碗中盛着一大碗不知何物的黄色黏糊。岳无信只闻到一股焦糊香气扑鼻而来,不禁咽了几口口水。
老人取出两根短小树枝当作筷子,一口一口喂到他嘴里。
岳无信饿了三天三夜,恨不得一口连碗都吃下去。而这黄色黏糊看上去难看,但却是美味异常,不过片刻功夫便都被他吃得精光。老人脸蕴笑意道:“够吗?”岳无信连连摇头,老人又到屋外盛去,如此连着三次,岳无信这才道:“撑死我了,太好吃了!”忽地想起老人还未吃过,便道:“老爷爷,你自己也吃点吧。”
老人慢慢收起碗筷,道:“我不饿。你好生歇着。”便转身出去。
岳无信心下感激,只想起身好好感谢老人,可是身子实在不听使唤,只好静静躺在床上。忽然想起一事,手指轻轻挪到胸前摸去,发现那部卷轴还有其他一些要紧物事并未丢失,这才放下心来。
在他心中,虽然对所谓修道亦或习武并不热心,因着父母死因更有几分厌恶,但这卷轴却数次救他性命,加上又是外公遗物,心里对它不免十分亲近。而他小孩心思,内心深处更以得到这样一件宝物而暗暗心喜。于是不知不觉间已把它当作如同性命一般的宝贝,唯恐失去了。
如此又过了几日,岳无信一直卧床静养,那位老人家也是每天给他送水喂饭。他身上并无伤口,只是在水中昏迷过久以至虚耗太大,修养几日后力气渐复,四肢已能活动。
这几日中他已问明老人,几日前老人在河边打水,见他躺在岸边昏迷不醒,老人本就体弱,好容易半拖半拉才把他移到屋里,此处正是供奉伏羲文王的小庙,老人独自一人住在庙中。原来当时他落水之后被漩涡带走,但却并未顺流往下,而是被河水冲到两江合流处的江心沙洲,这才被老人救起,不然一直困在江水中定然凶多吉少。
心下不由暗自庆幸,不过想到乔一窍毫无踪迹,不禁又为他担心不已。虽说当时他似入魔一般要杀自己,但定是被那黑气所惑,心中并无怪他之意。想起两人意气相投,同生共死,心中不住默默祈祷他平安无事,两人能有再会之时。
再过两日,身上伤患全消,砍柴做饭,打水洗衣,接过老人手中诸般杂事。虽说他从小并未真正做过,但他并非好吃懒做之人,心中对老人家又感激不尽,于是事事亲为,倒也做得有模有样。
而他亲人尽逝,小渔村又远在万里之外,他小小年纪独自一人实难返回,眼下并无去处,于是从此与老人相依为命,在小庙中长住下来。
而自从传言天武城外圣光显灵以来,此事顷刻间传遍神州大地。民间百姓越传越神,甚至有人说到千年之前也有圣光现世,后来就有武帝龙兴、统一华夏之事,故而圣光实乃改朝换代、江山易主的先兆。而神州各地不时传出身负魔气之人嗜杀无辜,虽不久即被武林高手所灭,但此黑魔之气一向只存于上古传说之中,万年以来闻所未闻,却偏偏于此时现世,更给人乱世末代之感。
而大武朝廷之中亦是分成两派,各执一言。一派危言耸听、欲借此事弹压天下,重塑皇朝威严;而另一派却是小心谨慎,说对方乃是无中生有借故发难,本来天下太平,如此乱为反倒会适得其反,双方互不相让争执不休。
虽说大武王朝根基深厚,又有如尊仙堂这般擎天巨柱鼎力辅佐,千年以来并无发生任何危及朝纲的大事,但近年来朝廷不知何故屡屡欺压佛门信众,而华夏神州中佛门弟子在三大派别里向来人数最众,朝廷虽可一时威压,但有识之士都已看出,民间百姓暗流涌动,民怨不日便会如火山般爆发。而当今大武皇帝彰德帝生性懦弱,夹在两派之中左右为难无所作为,眼见事态渐渐趋于混乱。
朝廷不稳,民心浮动,各方势力均蠢蠢欲动,暗自谋划静待时机。山雨欲来风满楼,华夏神州危机四伏,人人均感将有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