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好精湛的棋艺,每一步都是大师的造诣,阁下棋艺之高,苏某佩服,苏某装聋作哑几十年,今天终于可以说话了!”
苏星河眉开眼笑,他外人面前一直装聋作哑,一直不说话,只有没有人的时候才和师父说说话,谈谈心。
今天他终于可以大声说话,眼前的这个人下棋时不急不躁,一派宗师气度,他曾试探过对方,却犹如大海一般深渊,功力很深,似乎身上是道家的功夫,倒是与逍遥派的道家内功很是相合。
苏星河虽然武功不高,但是眼力还是有的,他感觉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似乎有点向他师父的感觉。尤其此人的气度,不是普通高手能装的出来,举手之间悠闲自得,似乎天下之事皆在掌握之中。
此人一出现的时候,其实他就注意到了,只不过碍于自己发过的誓言,没有出声,一直到此人将珍珑棋局破除,才哈哈大笑说出话来。
苏星河抱拳施礼,道:“不知高人来此,有失远迎,请问高人尊姓大名?”
太叔炙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将那包裹着的人头,放在棋盘之上,缓缓打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出现,只见一颗人头赫然在那。
苏星河脸色蓦然大变,这……这……这……
他也是见过风浪的人,一颗人头不足以让他变色,可是这颗人头不同寻常,虽然有着尸斑,但是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他的大仇人,逍遥派最大的叛徒丁春秋的人头!
他不认为这是易容的,因为他苏星河精通琴棋书画,医学占卜,知道这是真实的。
苏星河大笑起来,笑得甚是开怀,然而笑着便哭了起来。几十年的委屈涌上心头,他装聋作哑就是为了躲避这个大恶人,大仇人,他苦心经营。连带他的八个徒弟都不敢收为逍遥派门下,如今让他魂牵梦绕,如腐骨之毒的大仇人的人头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叫他如何不笑。
这个苍老的老人,腾腾腾连退几个大步。猛然朝着太叔炙下跪:“多谢高人出手相助,我苏星河代表师门,代表恩师谢谢你!”他没有问对方为什么杀了丁春秋,也没有问为何把人头带到这里,然丁春秋死了,这一切都足够了,大仇得报,他喜极而泣。
“你不必谢我,我身负北冥神功与凌波微步,从琅嬛福地而来。斩杀丁春秋是我该做的事情!”
太叔炙没有避让,坦然的面对苏星河一个大礼,人家苦了这么多年,也该让他发泄发泄了。
苏星河拜完之后,长身而起,面色平常,他看着太叔炙,上下打量着:“阁下从琅嬛福地而来?有何凭证?”
太叔炙看着苏星河一脸的淡定,不由得点点头,逍遥派果然是逍遥派。这淡定的功夫很是不简单,若是一般人被他爆出这样的消息,早就变色了。
他当下也不由于,脚步晃动。走起了凌波微步,易经八八六十四卦方位无比娴熟的走了起来,休迅飞凫,飘忽若神,最后以金雁功的心法,在空中走起了凌波微步。犹如仙人一般在空中踱步。
苏星河淡定的神情,微微有些变了,凌波微步他也会用,但是如眼前这个人用的如此神乎其技,天下间没有,哪怕是他恩师全盛时期也不能。
太叔炙缓缓落地,淡淡一笑:“不知星河兄,感觉如何?”
苏星河微微带着一丝苦笑道:“阁下的凌波微步,当真神乎其技,在下叹服,你说你会北冥神功,那么何为北冥神功?”
太叔炙知道他很谨慎,要不然他也不会最后以棋局召集能人,对付丁春秋,他没有怪罪之意,缓缓道:“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是故北冥神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是故内力为本,招数为末…………”
太叔炙缓缓的将北冥神功一万字的内容,轻声的背了出来,以他的内力,早就知道这擂鼓山,除了无崖子和苏星河之外,再也没有旁人,所以大胆的背出。
苏星河待他背出,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深深的朝着太叔炙长揖在地,然后缓缓起身,对着一排木屋,恭敬道:“师父,屋外有琅嬛福地的人前来拜见。”他没有在隐瞒,他知道对方从琅嬛福地而来,带着丁春秋的首级,肯定是要拜见无崖子的。
一道温和清雅的声音从木屋传出:“你们屋外的对话,我早就听到了,没想到事隔多年,还有琅嬛福地的人来此,看来师妹没有忘记我这个糟老头子。进来吧!”
话音一落,一股雄浑的先天真气爆发,木屋一侧犹如被腐蚀一样,出现了一道圆拱的门,竟是被内力硬生生的化开的。
太叔炙目光微微一缩,无崖子的修为好高呀,这一手功夫与父亲太叔成德的玄天弱水阴柔的指力有异曲同工之妙。
以他的估测,无崖子应该已经是先天三重的巅峰了。
不过他有些不明白,到了先天之境,哪怕是下身瘫痪,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完全可以缓缓恢复,为何原著中无崖子会一直瘫痪,最后将一身功力传给了虚竹,气虚身亡?
太叔炙摇摇头不再去想,他举步朝着木屋而去,他决定看个究竟。
他踏入木屋,借着斑斑点点从外投入的光线,看到了石床上,盘腿坐着一个人,此人长须三尺,每一根都是纯黑之色,脸如冠玉,无半丝皱纹,风度闲雅,中年模样,神采飞扬,一双眼睛透出世界沧桑。
不是无崖子,还能有谁?
太叔炙没有怠慢,神情悠闲的抱拳行礼:“在下太叔炙,拜见无崖子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