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商山老人

香炉轻烟袅袅，檀香缭绕，清心宁神。

屋内温馨柔和，毫无沉闷的气息，太叔炙看了一眼面前的孙小蝶，玉颈洁白无暇，秀发披散两肩，搭在胸前。

孙小蝶的棋艺犹如她的人一般，清雅脱俗，一步一子，尽显大家闺秀之风范。

太叔炙在峨眉山闲时经常和独孤一鹤下棋，这棋艺也是大涨，虽然不及独孤一鹤，但也别树一帜，棋风大开大阖，犹如金戈铁马一般，棋盘之上杀气腾腾。

不一会的功夫，孙小蝶就已经落入下风，太叔炙品着茶，面带微笑。

他现在神魂强大，思维灵动，以前看棋往常只能看三四步，现在一眼就能看出六七步，明显的游刃有余。

当日峨眉大殿与独孤一鹤谈论棋道，说者无意，听者有意。他把《大唐双龙传》中傅采林的弈剑术的理论说给独孤一鹤听，当时没有想到其他的，可是事后想起来，这弈棋之道确实大有文章。

尤其是棋理融于剑术之中，讲究料敌先机，以高明的眼力掌握敌手武技的高下，摸清对方的底子，从而作出判断，先一步封死对方的后着，始能制敌的理论，让他琢磨了好一阵子。

这道理看似简单，其实花费了傅采林一辈子的心血。

太叔炙虽然不知道弈剑术是什么，却不妨碍揣摩、研究。通过下棋他感觉自己的剑术有了明显的提高，尤其是对对方的招式，能最快的时间看出破绽。

刚刚与燕南飞搏斗，他就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境地，那种感觉就像是在下棋，猜测着对方每一步的走向，从而作出判断，先一步阻住对方的攻势。

棋盘之上，黑白云子渐渐的变得多了起来，星罗密布。小家碧玉风格的孙小蝶。最终不敌太叔炙的大开大阖风格，输了下来。

孙小蝶忽然伸手混乱的划拉，将棋局打乱，香唇微微撅起道：“不下了。不下了，和你下每次都是输！”

太叔炙微微一笑，嘴角挂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他最喜欢看孙小蝶生气的样子，她这个时候。透出一种可爱，用后世的说法就是呆萌。

孙小蝶站了起来：“师父，我出去练剑了，不陪你了。”

太叔炙笑了笑，目送孙小蝶出了屋子。他来到床榻，脱了鞋，便在床榻上盘腿入定。

三个呼吸，他便进入奇妙的境地，脑海中闪现着刚刚与燕南飞交战的情景。

寂静的长街，皎白的月光。剑光如水，荡漾着清波，与月光争辉。长长的影子出现在脑海中，逐渐凝实，与太叔炙一模一样，渐渐的他的对面也出现了燕南飞的影子。

在脑海中，思绪里，太叔炙手持大剑，神情自然，飘然若仙。与燕南飞战到一处，大剑每一次挥动都是玄妙之极，似是能看透燕南飞下一步动作，抢先一步攻在了攻势进展之前的轨迹上。

而燕南飞被迫无功而返。再次进攻，剑势茫茫。

但是脑海中的太叔炙的剑法简简单单，势大力沉，每一次都是算准对方的轨迹，让燕南飞的剑势无功而返。

约莫半个时辰，太叔炙睁开眼睛。精芒一闪而逝，神情有了一丝明悟。

这是对弈棋之理的明悟，刚刚观想着燕南飞的每一剑，都是以弈棋之道对之，这种先一步抢占先机的感觉就是很爽。只是弈棋之道化入剑术之中，需要不断的揣摩，不断的挑战，掌握世间招式的轨迹，才能完美的运用弈剑之道。

太叔炙长身而起，穿上鞋子，缓步出了屋子。

小院内，剑声赫赫，剑光如水。

一道美丽的风景，在那神情关注的练着剑，她的每一剑都朴实无华，刺就是刺，劈就是劈，每一个动作都很标准，标准的犹如机器一样，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也许在外人看来，平平无奇，没有精彩之处。

但是在太叔炙看来，孙小蝶已经掌握了基本剑法的精髓所在，基础变得异常的扎实，同等修为之下，很少有人是孙小蝶的对手了。

剑法在于基础，基础掌握了，扎实完美了，剑法也就有了质一般的飞跃。

太叔炙立于小院，看着孙小蝶练剑，不自觉间满意的点了点头。清风拂过，枝头摇曳，一片落叶下来，似飘絮一般落到了他的肩头。

他伸出手，将树叶摘下，在手中把玩，突然目光一闪，双耳微动，食指与中指捏住树叶，猛然朝着黑暗中射去。就在刚才他听到了一地不同寻常的声音。

枝叶附上了深厚的内气，在空中擦着空气，发出一阵尖锐的啸声。

黑暗中，爆出一声衣袖舞动的声音，紧接着是劲气交击的声音。

太叔炙朝着黑暗中看去，目光锐利，冷喝一声：“哪位高手大驾光临，请现身一见。”声音悠扬的传出，不是很大，似是耳边轻语，在空中回响。

孙小蝶收起剑势，目光警惕的看着四周。她很是郁闷，自从拜太叔炙为师，怎么都是高手来找茬，危险一件接着一件，好似没有止境一般，没完没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微笑道：“好一个太叔炙，年纪轻轻，耳力却很不错，老朽我只是轻微的动了一下脚步，你就察觉了。英雄出少年，不服老是不行了。”

黑影闪现，从黑暗中缓缓走来，是一个身形挺拔的老者，观其样貌是大概在九十多岁，每一步迈出都是颤巍巍的，好似随时都能倒下去一样。

“你是……”

太叔炙疑惑的看着走过来的老人。他并不认识这个老人，也不知道这老人深夜来此是何来意。不过他知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的道理。

眼前的这个老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武者的气息，好似普通的老人，但是太叔炙心里清楚，这个老人是他平生仅见的绝世高手。

若不是刚刚这个老人在黑暗中那一丝失误，踩在了落叶上发出一丝丁点的响声，他是根本发现不了这个老人的。

老人颤巍巍的来到了小院里，立在距离太叔炙五丈的位置，如孩童般的红润脸容，露出一丝微笑，淡淡道：“老朽是天禽门的商山老人，今夜来此，就是想见见你这个名声鹊起的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