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善真道:“石三不要着急,此事交给我了,咱们还要一步步来操作此事,现在最要紧的是把程野给调出京城,至于周玉清的冤案,我立刻派人去送信,相信很快就有眉目。”
娇娘向康善真盈盈下拜:“多谢义父仗义援手。”
康善真惭愧的摇摇头:“都是我造孽过多,今日只是赎罪罢了。”又对石越道:“我这几日就要准备一下,广招群臣,正是公布收娇娘为义女的消息,让娇娘接受家风之礼。”
康善真说到做到,三日后,康善真的请帖已经飘到了所有臣子的手中,当他们拿到请帖的时候,心中极为纳闷:康善真怎么要收义女?这义女是谁?是什么身份,为何没有署名?
无论是亲近于康善真的大臣,亦或者中立的朝臣,一定不会拂了康善真的面子,而萧炎、曾山、赵硕、程野之流的萧氏,以及田焚等人,因为对康善真的身体健康与否十分关心,自然要借着这个机会好生查看一番,要知道,自从康善真中了塔塔的致命之毒,从鬼门关捡回来一条老命,就再也没有在众人面前出现过。
第二日,所有大臣云集于康复大厅,就连燕荆也在小桂子的陪同下,亲身前往。
所有大臣向皇上行礼之后,分居左右,交头接耳之际,静静的等待着康善真与义女出现。
期间,石越故意与雷冬商议出兵暮平之事,让萧炎、曾山、程野、田焚听到,这叫吹风,故布疑阵,让他们心里着急。
果不其然,萧炎听着石越急着出兵暮平,并且已经做出了规划,心中十分着急,与曾山、程野连着递眼色,让他们仔细窥听石越的部署,而且,听着石越侃侃而谈,居然能轻松拿下暮平,萧炎心里更急了,越发觉得不能让石越得手。
程野心中也在暗暗计较着,想着暮平如今已成了军事重地,战哨前沿,决不能拱手送人,收揽到自己手中才是大大有利,而且,他们曾经与福王暗通款曲,自然知道暮平的猫腻。
――曾经,他们与福王隐约是盟友的关系,算是友军,现如今,萧炎势力大涨,自己手里就有兵权,而且要做谋逆大事,自然不可能再与福王一条道走到黑,如此一来,曾经的盟友自然也成了敌人。
正因为知道暮平的底细,程野自然更清楚暮平大军的实力,心中盘算着石越若是出兵暮平,定然能取得胜利,这桃子不能让石越摘去,要摘桃子也要自己去摘,而且,依照目前九门城卫的势力,就算是自己出兵,也一定能取得辉煌胜利,恩,此事不能再犹豫了,什么福王,去你娘的吧!
田焚则与萧炎、程野所想完全不同,听着石越公然议论出兵之事,田焚则惊得眼皮子直跳,他与秘密潜入京城的何旦已经商议好了,短期内不能让朝廷派兵攻打暮平,暮平现在正在调兵遣将,源源不断的壮大,值此重要关头,不能被人拦腰斩断。
就算是要攻打暮平,田焚也要亲自上阵,以作佯攻。
各人心思不同,脸上的表情就极为丰富了,石越一边与雷冬、白莫愁吹牛,一边观察着萧炎、程野他们的脸色,只是随意的扫过,各人的复杂心思,尽收眼底。
石越点到即止,轻轻的吹个风,不在多谈,转而与雷冬聊起了风月之事,惹得群臣都伸直脖子过来倾听。
正待此时,后门帘子掀开来,康善真精神矍铄的走出来,朗声大笑:“各位大人光临,顿让康府蓬荜生辉。”
除了萧炎、田焚之流,所有大臣都向康善真见礼,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康善真不复当年之勇,但声名在外,依然是他们惹不起的,而且,看康善真精神矍铄的样子,也不似身染重疾啊?
正在群臣行李之际,康善真炯炯目光就在萧炎、程野、田焚三人身上扫过,眼神中锋芒毕露,随即一闪而逝,但就是这一下,也让萧炎、程野、田焚心里咯噔一下,心底深处那一点点藐视,却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忐忑的情愫在脑子中渐渐放大。
萧炎、程野、田焚三人相互对视,眸子中有着不可掩饰的惊诧。
“康善真不是重伤在身吗?不是形容枯槁吗?怎么还如此的神采奕奕?难道是装出来的?”
“塔塔吹嘘什么毒术天下无双,也不过是眼高手低之辈。”
“这个康善真可别要重新出山啊。”
三人各怀鬼胎,心中暗暗计较。
康善真虽然对田焚、萧炎、程野之辈恨之入骨,但有着广阔的心胸,却也不在他们身上多费功夫,但转身之际,却看到高台之上居然坐着一脸笑意的小皇帝燕荆。
“皇上也来看我了?”
康善真见到燕荆那张脸面笑意的脸,心中环顿时涌上热流,脑中晃过自己曾经对燕荆霸道的一幕幕,更觉得愧疚,如今重伤在身,不得不摒弃一切俗事,才能明镜心思,疾步抢上去,向燕荆规规矩矩的磕头,沉重道:“老臣拜见皇上,多谢皇上眷顾之恩。”
这一声‘眷顾’,包含了太多意思,回味无穷。
“康指挥使快起来啊,朕今日左右无事,就过来看看康指挥使。”燕荆急忙热情的将康善真扶起来,看着康善真苍白的头发,道:“爱卿,身体可还好些了?朕一直挂念着呢。”
这一声‘爱卿’,真是雷得群臣外焦里嫩。
今儿个日头真是从西边出来了,在小皇帝心里,康善真居然成了爱卿?不会是‘碍卿’吧?
从这一句话中,就可以看出燕荆对康善真的态度转变的有多大!
萧炎、田焚、程野等人,脸上皱着十八个褶,越发难看,心事也更加复杂――假如康善真彻底倒向燕荆,那局面可就更加复杂了。
康善真身子一愣,先是震惊,而后蹙眉,忽然微微一笑:“托皇上洪福齐天,臣身体无碍,皇上,您快请上座。”
“哎,爱卿乃是三朝元老,戎马一生,为国立下汗马功劳,如今身体有恙,该当爱卿先坐,朕年纪轻轻,站一会活动活动筋骨也无妨,来,朕扶着爱卿过去坐下。”
燕荆也很会收买人心,居然真亲自扶着康善真坐下。
康善真愈加感动,坐在那里,眼眸湿润着,与燕荆亲切的交谈起来,曾经的矛盾在一笑一颦中消失殆尽。
萧炎看在眼中,急的怒火中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