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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墨觉得宋珩这番去,定然绝对不是那样简单的缘由的,但是她不说的话,沈从墨也早就已经学会了不问,他亲自送了宋珩和百里明玥下了藏剑山庄,一路上是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就怕将宋珩给颠到了。
铺着厚厚垫褥的马车缓缓地朝着金陵城之中前进,宋珩已经许久没有出过藏剑山庄了,这一出了藏剑山庄之后她才发现,这雪灾原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来得严重得多,下山的道路是被清扫了出来,但是道路两旁的雪却是堆积得格外的厚实,甚至还有不少的树木被压倒塌了,这样大的雪,自然是会成灾的。
外头的天依旧是冷的可怕,在马车之中却还是温暖如春一般,宋珩手上握着暖手炉,百里明玥偎在自己的身边,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出门的关系,倒是觉得这一次出门之后有种像是山中一日,人间千年的感觉,那浮华的城市已经离她很远了,远的几乎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了,曾几何时,她也是从那浮华之中出来的。
从藏剑山庄到了宫门口,因为是在雪地之中前行的关系,自然是花了不少的时间,且在金陵城的街头多了一些个行乞的人,以往富硕妖娆的金陵城像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在一夕之间成为一个老妪一般,半点丽色也没有了,从那马车的车窗里头,还能够看到一些个倒塌的民房。
车子到了街道上便是有不少行乞的人上前来讨食,沈从墨本是准备了这些的,但是宋珩不让。
“师父?”百里明玥有些不解地看着宋珩,外面的百姓都已经是这般了,怎么师父却是不将那些个食物分给百姓的,明明那些个百姓已经是这般的可怜了。
“现在像是这般行乞的百姓多如过江之鲫,的确你现在将吃食分给了他们是能够解决他们一时之间的困窘,可还不是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到时候他们又是要去向谁乞讨,这本就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且我们又能帮助得了多少人呢?”宋珩同百里明玥说着,她也是想要帮的,但是这一下子帮了之后呢,那又是能够怎么样的呢,今天帮了,那明日呢,后日呢,是日日都来,还是只帮了一次之后,对于事情也算是于事无补的,而且现在人心属于晃动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一旦出手帮了一会难保有些人不会突然之间抢上了马车来争食,到时候反倒是引来更多的麻烦。
“是。”百里明玥应了一声,他知道师父说的是正确的,但是在看到那些个百姓哀声地祈求的时候,他又是觉得心软不已的,看到这个样子的百姓,真的是叫人心酸不已。
马车从那些个行乞的人身边经过,还是有着不少的人不死心地想要拖延住马车,车夫在那边严厉地制止着,很是艰难地前行着,许久之后才是到了那宫门口。
沈从墨扶着宋珩从马车上小心翼翼地走了下来,百里明玥自己从车上跳了下来,他今日穿着一身白锦色的衣衫,厚厚实实的,就像是一个团子似的,虽说这些日子在藏剑山庄里的确是勤奋不已的,但是这伙食上宋珩一向是布得细致,这个时候的孩子正是在长身体的时候,自然是马虎不得的,所以百里明玥还是同刚刚上山的时候没有多少两样的,还是有些略微的婴儿肥,但是却是红润的多了,也看上去强健了一些。
宫门站着的那个侍卫是认识宋珩和百里明玥的,见宋珩下了马车来的时候,他急忙是迎上了前去,“宋大人,九皇子殿下今日可是要入宫?”
“恩。”宋珩应了一声,转头看着沈从墨,沈从墨正站在马车旁看着宋珩,见她回头来看着自己,不由地微微一笑:“我在这边等你,你路上自己小心一些,可别摔着了。”
“外头风大,你站在这里免得着凉,还是上了马车等着吧,至多一个时辰左右我同明玥就会出来了。”宋珩叮咛了一声,这雪虽是不下了,但是这天还是清寒无比的,这冷风一吹,便是整张脸都冻得有些发红了起来,要是站在外头吹上一个时辰的冷风,不着凉才怪。
“等你入了宫门之后我便去车上躲着,无需担心我。”沈从墨露出了浅笑来,他看着宋珩牵着百里明玥进了宫门,直到是再也瞧不见他们二人的身影的时候,沈从墨才依言上了马车。
此时此刻本该是早朝的时候,庆历帝因为赈灾银两被劫一事大受打击,已经整整卧病在床好几日了,今日勉强是撑着自己上了朝来,却还是脚步虚浮,这面色苍白无力,那模样像是一下子苍老上了很多岁,以往的龙精虎猛姿态是再也瞧不见了。那百官和皇子之中也有不少的人在揣测着,这庆历帝是还能支撑到什么时候去的,只怕是再也撑不下去了吧。
更有甚者,开始揣测着这庆历帝是否已经下了这立储的诏书了。
庆历帝当然也是知道自己那些个朝臣的心思的,他坐在金座上,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在这个金座上看着是风光无限,所有的生杀大权都是掌握在他的手中的,但是在他没有登上这个皇位的时候,他什么都得不到,可最是讽刺的事情是,在他登上了这个皇位之后得到的却是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般的好,每天醒来的时候便是要思考着怎么样去解决那些个悬而未决的国家大事,劳心且是劳力着,他的大臣们勾心斗角,他的儿子们自相厮杀。
现在,他的百姓们也都快要民不聊生了,这样大的一场雪,难道是上苍在惩罚北雍不成?这百年来的基业若是断送在他的手上,等他百年归老之后还有什么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呢。
庆历帝坐在金座上,原本他是应当在想着同国家大事所相关的事情,但是不知怎么的,眼下的他竟然是想着这些个无关紧要的事情起来了。
“儿臣认为,眼下这耽误之际,应当是再开国库,拨下一笔赈灾费用,以解如今之困。”二皇子百里缙云道,“这押送赈灾银两之事,儿臣愿意前去。”
百里缙云哪里不知道现在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皇子将那一百万两的赈灾款项给弄丢了,这可是大罪过了,就算是不受半点的惩处也是离那皇位是越发的远了,庆历帝会将皇位传给大皇子的手上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在这样大的一个过失面前,就算是长子也是没有半点的好处了,且皇家立嗣,多半是立贤不立长的,经此一役之后,朝堂之中原本那些个背地里面支持着老大的人除了一小部分的人还在那观望状态外,多半已经开始转向他人了。
百里缙云想,只要自己能将这件事情给办妥,难道还不怕在百姓之中没有呼声不成!这样一本万利的好机会若是不抓住的话,只怕真的是要遗恨千年了。
“二皇兄说的轻巧,这国库之中已经是拿出了一百万两白银,眼下又要拨出一百万两白银,这国库之中也是要空虚了!”百里云方冷冷地说着,他站得久了,只觉得自己那伤了的右腿便是锥心的疼。百里云方可不是傻子,当日暗杀他的人绝对就是大皇子或者是二皇子的人马,以为一个一个带着面具自己便是什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么?他们的心可真够狠的,为了能够让自己登上帝王之位竟然是这种事情都是做得出来的,若非当日他机敏,只怕现在的他就不单单只是伤了腿而已,而是直接身首异处了。
但是这侥幸保留了一条命,这也并非代表着他就是能够活的好好的,他的脚筋被挑断了,往后就算是再怎么小心翼翼地走路也是要一瘸一拐的了,这些都是他们所赋予自己的,百里云方一条一条地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只要等到他有了那个机会,一定是要报复回去的,今日他所遭受了多少的痛苦,他日他是一定要他们十倍奉还的。
“儿臣认为,这赈灾银两的确是要拨得,但是一味地依赖国库也是要坐吃山空的,倒不如鼓动北雍的那些个商户一并赈灾才是,儿臣愿意去同那些个商户好好谈谈。”百里云方道。
“呵,七哥你的腿伤还没好,这一瘸一拐地去见那些个商户反倒是惹来了笑话一场,这种事情就不应当由你代劳了。”八皇子百里重烨看了一眼百里云方的右脚,言语之中有些言有所指,百里云方被那带着鄙夷的神色一看,只觉得像是被人狠狠地打了一记耳光,在人前,他轻易不肯说出自己的痛楚,极力掩饰着,但是现在却是被人当着所有朝臣的面说了出来,说他已经是成了一个瘸子,这叫他怎么是能够不恨的,他恨得厉害,恨不能是直接撩起袖子和他干上一场。
朝堂之中对于要不要再拨款赈灾这件事情很是有不同的看法,大多是两派,一派是应当劝说商户,将那些个米粮价格压低,然后再佐以赈灾,至于这前往赈灾的人选,更是各执一词。而另外一派主张先是镇压那暴乱的百姓,再赈灾。一时之间,这朝堂之上是成了比那菜市场还要来得吵闹的地儿。
庆历帝坐在金座上,听着那些个让人几乎是要头疼欲裂的争吵,他觉得整个天地都是在旋转的。
在庆历帝眼前发黑的时候,外头守着的太监叫嚷了一声,太监的声音尖细,倒是一下子止住了那些个吵闹不休的话语,所有的人听着那一声唱诺:“文华阁大学士宋珩、九皇子觐见!”
所有的人都忘记了争吵,宋珩自打成婚之后也便是不来朝堂了,朝堂中的那些个朝臣们也都觉得这也算是合情合理的一件事情,这原本女子参政就是一件很是惊世骇俗的事情了,这成了婚之后自然是要留在家中相夫教子的哪里还是能够再出来抛头露面的,所以在庆历帝给了宋珩一个文华阁大学士名头的时候朝中还是有不少人哗然的,不过后来见宋珩也没有再出来议政,这倒是叫他们心中微微平衡了一些,只是一个空名儿没有半点实权的话,想来也不会是多受重视的。在九皇子被送到藏剑山庄交给宋珩训导的时候,大臣们想的约莫是庆历帝是想要效仿南嘉的始帝了,还好宋珩不是凤血歌。
宋珩同百里明玥站在殿外的时候就已经是听到了朝堂之中那争论不休的吵闹声,所以现在在步入的养心殿却是没有再听到那争吵声的时候,倒是觉得有些不大习惯了起来。
“臣宋珩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珩蹲下了身子朝着庆历帝行了一个礼,而百里明玥也跟着一并行了一个礼,宋珩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庆历帝,一别不过是数月而已,庆历帝的脸上充满着病气,那苍白的脸色让这个只是五十来岁而已的皇帝一下子像是进入了花甲的年纪,想来最近的庆历帝也过得不算是大好。
“宋卿今日怎么来了?”庆历帝打量了一番百里明玥,自己最是心疼这个孩子的,在藏剑山庄也快四个月了,瞧那面色倒是红润的很,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许久不见这个最小儿子的缘故,倒是觉得他的个子稍稍地长了一些。看起来宋珩的确是将他看顾的很好,这般想着,庆历帝的心中倒也觉得有些欣慰了。
“今日停了雪,便是想着来金陵城之中看看,且之前是一直听说各地闹了雪灾,又听闻赈灾银两被劫大皇子受伤一事,所以特地来看看,想着若是有什么事情微臣能够帮得上忙的,自然是义不容辞的。”宋珩容颜微敛,“蒙皇上圣恩,臣督导九皇子自然是不敢松懈的,但是这闭门造车也是不敢取的,既然九皇子殿下生于朝廷,自然也是应当关心一番天下之事的,微臣便是擅自做主,带着九皇子殿下来瞧上一瞧,学上一学。”
庆历帝微微地应了一声,对于宋珩这个说辞,他倒是接受了。朝中臣子倒也觉得这个说辞算是合情合理的,不论日后是谁登基为帝,这些个皇子不出意外都是王爷,自然是要参与朝政的,且这百里明玥现在也不过就是一个孩子而已,能不能理解透彻哈市一个问题呢,在旁听上一听又是有什么相关的。
百里流觞在宋珩进入大殿的时候就忍不住回头朝着她看了一眼,她还是如记忆之中的那般,半点波澜也是不兴的,就像是以前的时候她在朝堂之上一样,她牵着百里明玥,模样之中多了一些个温柔之色,她的温柔只是独独地给了眼前这一个孩子而已的。
“众位爱卿对于如何治理这雪灾,除了综上所述之外,可还是有旁的高见的?”庆历帝端坐在金殿上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重新发放赈灾银两同大开粮仓外,可还有旁的?”
“陛下,眼下边境不甚太平,恐有战事发生,若是大开粮仓,只怕到时候军队粮草成了问题,俗话所,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一个臣子急忙道。
“哈,因噎废食。”百里明玥突然地冒出了一声,他的声音不算是大,但是在这寂静的只有那一个臣子说话的大殿之中倒也是完全地叫人听得清清楚楚的。
那臣子被百里明玥这突入其来的一句话给呛住了,那一张老脸倒是觉得有些个挂不住了,涨得通红,只恨这孩子不是自家儿子或者是孙子,若是的话便是能够直接上前给上两巴掌,那臣子抖了抖,忽地露出了一个笑来,对着百里明玥甚是亲切道:“九殿下得宋大学士指点,众所周知,宋大学士是北雍之中最为传奇的女子,想必是一定有独到的见解的,老臣愚钝,烦请殿下明示。”
宋珩微微一笑,果然在朝中呆得久了的,全都是一些个老奸巨猾的人,不管百里明玥说的对不对,这名义上都是成了她宋珩在教唆着九皇子殿下。
“李大人过誉了,宋珩不过就是往日里头教导九殿下习字念书,练练功夫强身健体而已,九殿下有此一言,估摸着便是前两日宋珩闲来无事同殿下说了说这大雪成灾的事儿,旁的倒是也没说什么的。再者各人看法不同,殿下虽是个孩子也已经是开了心智的,有自己的想法也是一件好事,不能一味打压,若是说的不好,殿下年纪还小,也是宋珩教导有限,自然领罚,若是说的好了,那也是殿下自己想的,同宋珩也是没多少干系的。”宋珩微微一笑,她看向百里明玥,这眼神之中多了一些鼓励的神色。
在藏剑山庄里头,宋珩是一贯鼓励孩子是要多看多想的多说的,而不是像是个小姑娘似的,说对了她鼓励,说错了她也是不罚的,只是让他再想一想,看他还能说出多少来,这便是宋珩的教育方式。在这几个月之中,百里明玥的性子也算是外开了一些,不像是最初的时候那般的腼腆了。
“这一次雪下了那么久,师父说,金陵城之中有不少的农户的房子都是被压坍了的,这么大的雪,那些个人要住在哪里呢,儿臣想说,要不建立起一些个房子收容那些人,师父说造房子的话时间太久,而且花的银子也多,四哥说在战场上都是住帐篷的,要不让他们住住帐篷?”百里明玥说着,便是抬头看了一眼宋珩,她正含笑地看着自己,百里明玥看到宋珩的笑,他一下子也就不怕了,大了胆子开始说,“师父说,民为国之根本,父皇也经常说要为百姓着想,儿臣想,若是百姓们能吃好睡好不怕下雪,那就好了……”
“殿下这意思便是说,雪害成灾,各地受灾百姓必定是不计其数,不若先是建立一些个收容之所,至少能够不让百姓流离失所,也可谓是一件好事了。宋珩曾在军中呆过一段时日,这帐篷虽说不甚特别的牢固,但是胜在搭建速度之快,能够遮风避雨。”宋珩对着庆历帝道,这百姓不过是求一个温饱和一个栖身之所,如果有了收容的地方,收容的地方再提供一些膳食,即便是清粥一类的,也算是对百姓一个交代了,那因为没了房屋而吵闹的百姓自然是不会再吵闹了。
庆历帝点了点头:“此法可行。”
庆历帝看着百里明玥,觉得这个最小的儿子最近改变的也可算是很多了,居然是敢于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庆历帝同百里明玥招了招手:“明玥,你上来,你还同宋卿说了些什么,说给朕听听。”
宋珩松开了手,看了百里明玥一眼,低声道:“去吧,将你同师父说的,说给陛下听听。”
百里明玥点了点头,他小跑步地跑上了最前段,站在那金座盘。
“你这小脑袋瓜子还想了些什么,都说来给父皇听听?”庆历帝看了一眼站在自己桌旁的小儿子,含笑地问着,看到他,那原本郁结在心中的抑郁也扫空了一些。
“恩,”百里明玥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说着,“师父也让我想,所以我就想了想。”
“那你还想出了点什么?”
“刚刚在来的时候,好多人都围着车子讨吃的,师父没给,说是给了上顿没下顿,我想,我想要不我吃少一点,分点给他们吃吃吧。”百里明玥认认真真地说着。
庆历帝低低地笑了起来,“今日,我方才知道原来我的皇儿还是个有着赤子之心的孩子。也是,从今日起,宫中的额度削减一些吧。”
朝臣们听到庆历帝这般说着,自然是一个劲地说着自己也愿意削减俸银,不过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倒是为庆历帝省下了不少的银子。
宋珩静静地看着,庆历帝的嘴角挂着笑容,其实这个人早就已经是这般地想着了,只不过就是寻不好一个由头来这般说而已。
“我这儿臣说的也是,这赈灾银两的虽是被抢了去,但是也不能因噎废食的,这银子也是要去的,还要督促各州各县建立一些个收容所,好让那些个百姓不至于流离失所。”庆历帝像是下了决心一般地道,“至于这人选……”
庆历帝的视线在每个人的身上划过,几乎所有皇子的心都是在瞬息之间提到了嗓子眼,恨不能从庆历帝的口中说出的名字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