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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江月觉得自己是完全被吓到了,如是只是一堆的小虫子她倒是觉得自己绝对不会是那样的反应,可以这个世间上有谁是能够见过只是一堆小虫子并着一条嫩枝柳就是能够化身成一个人的。
而且那个人,的确是活生生的人啊,不是虚空,也不是她眼花,这又不是什么志异小说。千江月觉得自己是真的没有想到,她原本以为不过就是从窗外飞来的小虫子罢了,可她哪里是知道这不过只是小虫子而已竟然是会惹出这种大的一件事情,若是她早点知道的话,或许在最初的那个时候,她就会一下子将那开着透气的窗户给关上了。
千江月觉得心慌不已,她跑出了芙蓉阁之后就朝着偏殿的地方而去,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再一个人呆在那个地方,虽是不知道那个那么诡异地出现的人是有什么目的,会不会是有什么危险性,但是她不敢,不敢同那样的人在一处。
她只觉得只有在凤血歌的地方才是安全的,因为他会护他救她。
千江月跑了一会之后便是停了下来,不是因为想起自己应承过凤血歌不会去那偏殿,也不是怕自己去了之后会不会惹得他生一通气一类的,她想,凤血歌许会是生气的,但是却是不会拿自己怎么样的,顶多就是被他语重心长地说上两句,再不若就是声色俱厉地说上几句罢了,他自然是不会打她,也是不会罚她的。
她停下来,却是因为想到了那个出现在自己房中,如鬼魅一般妖异的女子,她刚刚唤她——宋珩?!
这似乎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这般地称呼着她了,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是那钱缪,那钱谬是道她同那宋珩是长的很想象,但是却又说不像,而刚刚那个女子说话的口吻是那般的熟稔,好像,她是真的应该就是宋珩似的?!
千江月踟蹰着,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是要接着朝着那偏殿而去,去呆在凤血歌的身边,寻求他的庇佑呢,还是应该回过头去,重新回到自己的住处,去瞧瞧那个人到底是什么用意,为何会是这样突然地出现在她的住处的!
她往前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就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地转过身,又重新地朝着来时的路而去,她要重新回到那芙蓉阁之中,凤血歌总是不能一辈子都是护着他的,若是他日,她单独一个人面对上危险的时候,也是要她一个人去解决的。
芙蓉阁之中的烛火幽幽暗暗的,分外的清冷。
千江月在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又重新地踏入回了殿内,在殿里面,那个女子正坐在一处,倒了一杯凉茶正在慢慢地啜饮着,那模样看起来的时候特别慵懒,她听到声响之后抬起了头,看了一眼刚刚走入的千江月,嘴角上挂着一点的诡异笑容。
“我便知道你是会回来的,宋珩!”她淡淡地道,那神情平淡无比,就好像是早就已经猜到她是一定会回来的一般。
千江月看着她,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到这里来的?!我不是什么你说的宋珩!”
“你近来似乎记性不大好,刚刚我不是说了,我是胭脂。”胭脂缓缓地道,她打量着千江月,那眼神就像是在省视着一样东西一般,“而你,是宋珩。”
“我不是!”千江月冷声道,她看着胭脂,“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我这地儿不容你胡来,你若是识相现在便是给我出去,否则休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胭脂看着人,她轻轻地笑了起来,“他将你养在这个地方,倒是养得你完全没了以前的冷静自持了,这样子的你,倒是真的有些不大像是往昔了。”
胭脂瞅着人,半年前的宋珩那是一个多么冷静自持的人,即便是明知道她是有问题的,却还能够完全不动声色地设下局面来,同她相处上那么许久的日子。这凤血歌的身边是最难以安插进人手的,看看这皇宫,总共是有多少个人在的,这凤血歌的身边更是从来都没有伺候的人。她也以为这宋珩在半年前已经死去了的,如果不是那一日她出现在无双城之中,只怕谁都不会知道则个秘密的。
她今日来了皇宫,也是因为这凤血歌在偏殿之中设宴的关系,如果不是他现在不在,只怕自己也实在是没有则个机会见到宋珩了。这一见面之后,胭脂就觉得,现在的宋珩同半年前的时候,相差太大,如果不是她身上的气息从来都没有改变过的,只怕自己都要以为眼前这个人不是宋珩,只是一个同宋珩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罢了。
胭脂深知自己不能在这里久留,留得越久对她越是不利。
“宋珩,你当真是忘记了所有的一切的?”胭脂认真且是严肃地看着宋珩问到,“你是半点都记不得以往的事情了的?”
“都和你说我不是!”千江月怒道,她有些恼怒,这般诡异地出现在她面前的人一口一声地唤着她“宋珩”,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听她这样说的时候,她的心底之中是越发的有些恼怒,她知道,若是相信了这个女人的话,如果自己真的是“宋珩”的话,那么这代表着这半年以来的生活都是虚假的,凤血歌他说的那些个话,那都是假的……
千江月觉得自己不愿意去想这些个,凤血歌是一贯待她那般的好,若是她真的是同他没有半点关系的,他不会那样地待着自己的。且他不会……不会欺骗她的。
千江月想,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的诡计,想要让她失了方寸,开始怀疑眼下这一切才是。这样一想之后,千江月便是朝着胭脂攻了过去,她不喜欢这个女人,也不会相信这个女人所说的每一句话。
胭脂便是去挡,虽然这宋珩记忆是没有往昔的了,但是这功夫倒是半点都没有落下了,似乎又比之前的时候更加凌厉了一些,胭脂觉得有些吃力,现在的她的动作几乎是早早都是朝着死穴和弱点而去的,且又动作迅速,胭脂在拳脚功夫上如果是在半年前,她可能还能和宋珩一较高下,但是这半年之后,她便是觉得有些吃力了。
千江月这半年之间,虽然是因为伤痛而闲置了几个月,但是等到她能够动弹了之后,便是捡拾了功夫起来,而凤血歌有空闲的时候也是指点了不少,她的功夫自然是没有落下的。凤血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功夫自然是深不可测的,且他教会千江月的就是一些出奇制胜的招数,而且还是招招之为了杀敌。
胭脂同千江月对拆了三十来招,她便是实在承受不住了,这三十来招,她被千江月击中了三掌,胭脂觉得自己气血有些上涌。她跳开了几步,她靠在一旁,有腥甜在她的口中翻腾着的,她擦了一下嘴角,果不其然是擦到了一些个殷红的血迹。胭脂想自己这般也算是个轻的,若是现在对阵的凤血歌,只怕自己已经早就死在凤血歌的手掌之下了,而宋珩,胭脂觉得现在的她,似乎比以往的时候少了许多的内力,若是换成半年前的宋珩,或许她早就已经身受重伤而不只是现在这样了。
“你觉得我都是在骗你?还是你不敢去怀疑那凤血歌?”胭脂看着千江月,声音之中带了一些嘲讽,像是了然一般地说着,“你是喜欢上了凤血歌的吧,你怕一旦怀疑了他之后,便是觉得那一切都是一些个骗局,你以前所过的那些个日子都是被欺骗着的,所以你不敢!”
“胡说!他从不会骗我!”千江月怒斥了一声。
“若是不骗你,那你就去问问他,你是不是宋珩?!再不然你就去见见现在正在偏殿里头饮宴的北雍的那个王爷或者是哪个郡主。再不然,你便是去无双城的一间同福客栈里头寻寻那沈从墨!”胭脂道,“这三个人对于宋珩是再熟悉不过了,他们一定是会告诉你,你是不是宋珩的。最是那沈从墨,你道他是谁,他是你亲口应允会嫁给他的男人。”
“……”
千江月还想再说什么,只是她这才张开了口,胭脂就已经打断了她,“你说他不骗你,那他自然是不会阻止你去见那些个人的,若是他阻止了,那便是他心中有鬼!”
胭脂说完这些个话,她的身子突然之间化身成了透明的色泽,轰然之间像是羽化一般散成了一堆的透明色小飞虫,那些个小飞虫从那一小条的细缝之中很快地飞走了,那一条滕柳纸,慢慢地朝着那窗棱攀爬着,很快地便像是一尾蛇一样溜走了。
整个芙蓉阁里头又回到了最初的那般的寂静,只有千江月一个人,那烛影重重,将她的身影拉的斜长无比。
千江月觉得自己身上是有些冷,如果说从最初的时候自己对于这个叫“胭脂”的女子所说的话是半点也不相信的话,那么到最后的时候,她是真的已经开始有些迟疑了。
是的,这两日,凤血歌几乎是耳提面命地让她不要出了皇宫,甚至在今天晚宴之前,他也是细细地叮嘱了一回,不要叫她随意地乱走动,这是以前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而且凤血歌的模样似乎是很紧张,似乎是有些紧张她到处乱走,这似乎并不是单纯地觉得怕她出了什么意外似的。
如果……
如果……
千江月不敢想象,如果这一切都是骗局的话,她是要如何的!
凤血歌回来的时候,夜已经微微地有些深了,他小酌了几杯,身上略微带了一点点的酒气,可是他的心底里头还是有着一些高兴的,他想那百里流觞被自己那般说了之后,大约是不会再来恳求见人的了。若是再这般纠缠下去,也便是丢尽了北雍的脸面来了,沈从墨那般,他倒是半点也是不担心的,因为那个人毕竟还是在宫外,他到底还是进不来的。只要拒绝了那沈从墨,想必再过些日子,他也是会没辙地回了北雍去的。
眼下,再也是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了,只要她最近这段时间乖乖地呆在皇宫之中,自然就是没有旁的横枝末节出来了。
凤血歌回了芙蓉阁,这才刚刚走进,他便是瞧见那殿中亮着灯火,他想着现在这时间,她是应当已经睡着了呢,给自己留着灯火,还是还没有睡着的?
凤血歌走进了内殿,只见千江月像是个孩子似的,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缩在那重重的纱幔后头,他上前了几步,撩起了那纱幔,千江月便是抬头看了他一眼。
“夜深了,怎么还不睡下?”凤血歌低声问了一声,“这般模样是为何?是哪里不痛快了?”
他在床畔之上坐了下来,伸手去握她的手,却觉得冰冷异常,“怎么回事,这手是这般的冰着的,是否是哪里不舒服,我其去寻了太医来给你看看可好?!”
千江月摇了摇头,她看着凤血歌:“我只是觉得有些无聊至极了,明日,我想出宫走走,行不行?”
千江月这一句问话是问得极其的柔软,似乎是带了一点的恳求,她看着凤血歌,像是要将他这个人看进自己的心坎里头去似的。她想要看看,他到底是有着怎么样的神情的。
凤血歌倒是没有想到她会是突然之间说出这样的恳求来,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眼神之中略微闪过遗一丝的慌乱,那速度极快,若不是千江月看的仔细看得真,只怕还真的是没有看到凤血歌在那一瞬间的惊慌。
难道,真的是诚然如那个女人所说的那样,其实凤血歌是有着一些事情在瞒着她的?!
“不许!”凤血歌严肃地道,“我不是同你说过,眼下这几日外头有些乱,要是出了岔子,十个你都不够你狂的。你眼下就听我一次,若是等到外头时局好了,自然是会让你出去的。”
“那,我带几个侍卫?!”千江月迟疑地说着,往日的时候,她是最不耐烦自己的身边跟着一些个人的,他们对凤血歌最是忠诚,会将自己的一言一行完全地说予他知晓,但是现在的时候,她是想知道,自己宁可在受了监控的情况下出了门的,他凤血歌,许还是不许的?!
“不许!”凤血歌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千江月的提议,如果是在之前或者是在百里流觞他们走了之后,不管她是要做些什么,是出了皇宫也好,呆在皇宫也罢,他都是不会多加干预的,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容许出任何的意外。
凤血歌看着千江月,那眼神之中带了一些不理解,“月儿,你非要在这个时候同我固执不成?!”
凤血歌在想,自己是否是真的太过骄纵于她了,这才将她养的这般的娇惯了,什么时候同他固执,凤血歌都是觉得没有什么的,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凤血歌只觉得是有些头疼。
千江月的心一直是落到了底,她几乎是不敢去看凤血歌的脸,她轻喃:“你是不是怕我见到什么人,想起旁的事情?”
她不敢去看凤血歌的脸,怕看到任何的让她觉得受伤的神情,她更加是怕见到他那错愕的脸,如果他真的是完全都没有什么旁的异状,就不会这样子阻挠着自己出宫了。
“你——”凤血歌看着突然之间说出那种话来的千江月,只觉得自己心中有些不安,他不敢问,怕是问了之后让自己更加的担忧,不过看着千江月这个模样,听着她同自己说过的那些个话,他料想,她大概还是没有想起那些个事情的,如果她真的已经是想起了那些个事情的话,现在就不会是这样地反问着他了。
他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赴宴前,她还是那般的好端端的,这才不过就是一两个时辰的事情而已,她便是这般的别扭了起来,她便是这样地想着出宫的?还是她心中已经有了旁的疑惑了。
千江月不想再同凤血歌说下去了,因为她怕越是说下去,接下来的发现是会越多,也越发地叫她心惊肉跳,她怕,真的怕。
她扯过了被子,将自己盖好,闭上了眼睛,“我乏了,想睡了。”
凤血歌见千江月这个模样,觉得她今夜是越发的有些反常了起来,他伸手触碰了一下她的额头,额头上的温度倒是正常无比的,也没有半点发热或者是寒冷的症状,那面色倒是有些难看的,这性子也是那般的执拗,像是同他在置气一般。凤血歌想着这之前同她说不要出宫的事情她也是半点犹豫也没有地应下了,今天同他闹这个又是为了什么?!
凤血歌思索了良久,虽是听说这****有孕的时候脾气是会变得有些差有些而恶劣的,但是他们同床共枕不过就是半个月的事情,即便是受孕了,也不该是这般快速地就变成了这般。
他想不出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让她成了现在这样,也不愿意同她多吵闹上一些,这吵闹得多了,自然是伤了感情的。他起了身,洗漱了一番这方才又回来了,褪下了身上的外衣,掀开了被子躺了进去。凤血歌寻到她的手,还是那般的冰凉彻骨、
千江月自然是在假寐着的,在凤血歌伸手握住自己的手的时候,她微微震动了一下,却还是没有挣脱开的,由着他从身后抱着自己,双手握着自己双手的姿势睡着。他身上的酒气比刚刚的时候淡了许多,不熏人,淡淡的酒香味儿倒是有些迷人的。
凤血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千江月现下是没有睡着的,他回想着刚刚她问他的那一句话,她问他是不是怕她见到什么人想起旁的事情,是的,他最是担忧的也就是这个了。
他是该拿她怎么办才好的?!做过无数决断的凤血歌生平第一次有些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断决出来。
凤血歌睡得很浅,这到了早朝的时候,他便是起了身,在洗漱完了,换好了衣衫之后,他轻轻地撩开了纱幔看了一眼千江月,她睡得正熟,半张脸枕着被子,露出的那半张脸小小的,秀气极了,无邪的紧。
凤血歌见她睡得熟,自然是不会叫醒了她的,便是自己出芙蓉阁,这出门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将殿门给虚掩上了,半丝声音也是没有发出的。
待凤血歌走出了门有一会之后,那本该是熟睡的千江月一下子却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着那重重的纱幔,眼神之中略有些犹豫,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是要怎么做的,可一想到昨晚上哪个叫胭脂的女人说的话,还有同自己说话时凤血歌的反应的时候,千江月便是一下子起了床,她匆匆地洗漱了一番,换了衣衫,蹑手蹑脚地出了芙蓉阁。
她想,自己是应当去验证一下那个女人的话的,不管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如果她说的是假话,那么自己是可以拔掉了这一根鱼刺,更加没有半点的芥蒂也不会有旁的忧虑地是呆在凤血歌的身边的,往后要是有旁的什么闲言碎语,自己也就可以完全地不用理会了。
若她说的是真话……那她到底是怎么会留在凤血歌的身边的,为什么他要对自己说,她是在小时候被他捡到的,她的名字是叫千江月的呢,她过往所过的那些个日子到底是算作什么,是不是,是不是只是一个纯粹的谎言而已,不具备任何的意义的?!这往后日子,他们是要怎么过下去的,还是像是现在这样,完全当做是一场谎言一场梦么?!
千江月知道这个时候的凤血歌一定是在金銮殿上的,这早朝自然是没有那么快就结束的,只有这早朝结束的之后,他才会来寻了自己一同去用了早膳,用过早膳之后他便是会去御书房处理那些个奏章。
但是在他出于御书房的时候,自己大约是不大能够出了皇宫的,一来是凤血歌不会像是在早朝的时候那般完全脱不开身,这万一他今日是不打算去处理政务的,那她是要如何,又是要呆在皇宫之中整整一日么?
千江月觉得自己是半点也呆不住了,那些个事情只要她是一日都没有弄清楚的,她就会心中永远都是带着一根刺,那一根刺刺得她浑身都是有些不舒服的,甚至让她不敢去面对凤血歌。她怕了,不想再承受这样的日子。
千江月出宫的时候,天才只有微微的亮,实在是有些早。
这守宫门的太监在瞧见千江月的时候,倒是半点也是不敢阻拦的,这谁都知道她千江月是凤血歌最是宝贝的徒弟,谁人敢是怠慢的,就连这手谕也是不需要的。
千江月独自一个人走在无双城的街头,这街边的店,做那些个早饭的已经是开了铺子,那粥铺混沌铺子面铺的,街边还有叫卖馒头包子的,千江月很快地就是寻到了那同福客栈,这同福客栈是在无双城最是热闹的那一条街上的大客栈,很是好找。
她进门的时候,一脸睡眼惺忪的小二正在擦着店里面的桌子,看着千江月走了进来便是挂着笑,迎上了前:“姑娘可真早,这是要打尖还是要住店?!”
“我……”千江月迟疑了一下,方道:“我来寻人,你们这儿,是不是住了一个名叫沈从墨的?!”
小二略略地想了想:“我知道姑娘说的是哪位客官了!”小二对于沈从墨的印象颇深,只因这人年纪轻轻便是有一头花白的头发,而出手又是极其的阔绰,给的赏钱也是比别的客官的多,小二自然是印象深刻的。
“我寻他,劳烦小二哥你通传一声。”千江月从袖子里头摸出了一锭银子,递给了小二。
小二眉开眼笑地接过了银子,往者自己腰间一塞,想着这一大清早开门便是有着这样出手阔绰的小姐上门来,果真是鸿运当头了。
“劳姑娘在这边坐上一会,我去通传一声,姑娘可是要吃点什么东西的,我们客栈里头的包子点心一类的也是做得极好,刚刚做好,还热乎着呢。客官们可能还是因为天色尚早没有起身的,姑娘可能得等上一会呢!”小二殷勤地说着。
“那给我上一壶碧螺春吧!”千江月缓缓地道,她现在是半点胃口也是没有的。
“得咧!”小二吆喝了一声,先是朝着楼上的天字上房而去。
小二到了这天字一号房的时候,只见那房门还是紧闭着,小二轻瞧了几下门,一会之后这房中这才出了应答之声:“谁呀?”
“客官,这大堂之内有一位姑娘来寻您,您看?!”
沈从墨也没有想到,这才刚刚天亮的样子便是已经有人过来寻了他了,且是一位姑娘,他想了想一想在,在这无双城之中自己唯一所认识的姑娘也就只有永宁郡主一个人,但是前一天刚刚同永宁郡主不欢而散,按说她不该是这么快就来寻了自己才是,而且还是这样早的时候。
“我一会便去,劳小二你给我打一盆洗脸水来。”沈从墨应了声,他坐起了身,将床帐挂了起来,一边穿衣穿鞋,一边思索着这永宁来找了他到底是个什么用意。
小二手脚麻利,先是下了楼给千江月沏了一壶碧螺春,折返了之后又是给沈从墨端了水上楼。
大约半柱香的时辰,沈从墨便是将自己给打点妥当了,这才下了楼来,方才觉得今日这个时间是真的还早,客栈大堂之中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位身着红衣的姑娘背对着楼梯坐着,慢慢悠悠地喝着茶,那如墨一般的长发流泻下来,只是简单地用红色的丝线给扎了。
永宁郡主她,什么时候是做这般打扮了?
沈从墨从楼梯上缓缓地走了下来,他看向那人,又觉得这个人同永宁郡主似乎是有些不同的,难道是永宁郡主的婢女不成?!
沈从墨站这个女子的身后站定,这才缓缓地开了口:“姑娘……”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千江月便是转过了头去,打量着站在自己身后的那个男子,他穿着一身藏蓝色的儒服,模样周正且是温润无比的,只是这年纪轻轻的,一头头发便是已经花白了。
“你——”你就是那沈从墨?!千江月原本是想这样问着,但是在她才开了口,自己已经是被这个男人一把给抱住了,且是抱得死死的。
“阿珩!”
沈从墨抱着眼前的女子,他的眼中有着泪花的,那一双手抱着的死死的,在她转过头来的那一瞬间,沈从墨几乎是要以为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在做梦,不然自己那般魂牵梦萦的人怎么会是这样应了自己的梦一下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直到现在触碰到她的时候,沈从墨这才知道,她是真的还活着,好端端地活着,她的身上还有温度,那是一个活人会有的温度。
他死死地抱着,就怕自己这一松手,她就会突然地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一样。
千江月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这般同这个男子一见面,就是会被他那样紧紧地抱住的,抱得太紧,几乎是要让她觉得呼吸都是有些困难的,但是她却是没有想到推开他,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出手,别说是推开他,就算是一掌将他打死也不是没有半点的可能的,他这般的举动是同轻薄无异了,自己自然是能够动手处置了的。但是她没有出手,他的声音很熟悉,熟悉得好像,自己本就是应该认识他的。
“你——就是沈从墨?!”千江月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带了一点点的迟疑。
听到宋珩的声音,沈从墨这才微微松开了,但是却是改由双手握着她的双手,怕她转身就是要走,他看到从那一双熟悉的眼眸之中倒映着的自己,而她的神情却是有些陌生的,沈从墨也瞧见了她额头那一朵半开的红莲。
他伸出了手指,抚着她额头上的那红莲,“阿珩,你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看着她那样陌生地看着自己,沈从墨轻轻地问着,他想唯有这么一个可能才会让宋珩一直都是留在南嘉国之中,不然的话,她肯定是要回到北雍去的。他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但是现在的他只要能看着她,看着她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就是最好了。
“我……”千江月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这是第三个人了,她看着沈从墨,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她开口,“我不是宋珩。”
沈从墨没有想到她会是这样地对着他说的,“你是宋珩!”
沈从墨以极其肯定的声音对着千江月说着,“你是。”
“你有什么证据么?”
千江月问着他,为什么他们一个一个都是说她是宋珩的,那么就给她一些个证据!
沈从墨看着千江月,他触碰到她的手掌心,原本的宋珩的左手手掌心是有着一道很深的疤痕的,那是在同南嘉叛军作战的时候,她使用阵法而留下的,可现在他触碰到她的双手的时候,那手掌心里头哪里还是有半点的伤痕的……但是就算是没有了手上的伤横,额头上多了一处像是印记一般的存在,可终究还是改变不了她是宋珩的事实,知晓一眼,他就是知道。
但是只是他的知道又是不能够当做一处证据来说的,沈从墨一时之间还真的说不出来什么证据,“阿珩,你真的是宋珩!”
她真的是宋珩,这是再肯定不过的事情了。
“我不听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千江月冷冷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来,“或许我就不该心存疑惑,听信那个叫胭脂的女人说的那些个鬼话来寻了你的。”
千江月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犯傻一般,说到底,他们过都是因为她长得同宋珩很是想象的缘故,就是一门心思地将她当做了宋珩罢了,到头来却是半点的证据都是拿不出来的。最可笑的还是自己,居然也会因为那些个都没有得到过证实的话就跑了过来寻了这个男人的,在心中怀疑了凤血歌,相处半年的时间竟然是抵不过这几句话的。
“如果真的要你相信自己是宋珩,也不是没有什么方法的。”沈从墨缓缓地道,“不过阿珩这么早来寻了我,可是吃了早饭的?若是没吃东西,便是先吃点东西,一会我就让你去看证据。”
沈从墨自然是不能叫人给走了的,既然宋珩还真的或者的,那么也就证实了那金陵城那玉石铺子的周老板的话是所言非虚的。沈从墨低声吩咐了那小二两句,点了一些吃食,拉着她在一旁坐着。
“阿珩你这半年来,可是过的还好?!那凤血歌待你可还好?”沈从墨柔声地问着,他细细地看了看人,倒是没觉得比半年前的时候更加的瘦弱,想来那凤血歌待她也不算是差的,看着这样的她也可算是放宽了心了。
“你作甚直呼他的名讳?你一届平民怎可直呼他的名讳的?且我不是同你说了,你要么就是拿出证据来证实,不然我也就不在这边浪费时间了。”千江月怒斥了一声、
听着宋珩这样维护凤血歌,沈从墨在心底哀叹了一声,看来这半年来,她是真的一直都是呆在凤血歌的身边,虽然是感激凤血歌在那危险之中救下了宋珩,但是沈从墨的对于凤血歌的举动也很是不了解,他救了宋珩,却是不做声。且那一句尸骸是谁的?!沈从墨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但是他晓得现在不是问着她这些问题寻求那些答案的时候,现在的宋珩对他的防备很强。
“是我逾矩了。”沈从墨低声道,言词极其的诚恳,“你刚刚说,胭脂让你来寻我?!”
一提起那个诡异无比的女人,千江月的心中也是没有半点的好心情的,她抿着唇不答,显然地是对沈从墨说的话是置之不理的。
沈从墨也是不介意的,现在的他只要是能够看到她就是觉得自己心中满满的,再也不是那般的空空荡荡,像是被人剜走了心脏一般,光是看着她,他就是觉得很好了。
“那胭脂不是个好人,若是你下一次见到她,千万是要小心一点!”沈从墨叮咛了一声,他当然是忘记不了当初那群蛇攻击的画面的,那胭脂根本就是一个身份都不明的人,但是她却是能够找到宋珩,让她来寻了自己这一点,沈从墨是感激的,这胭脂也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的。
这还用你说?!
千江月扫了沈从墨一眼,默不作声。
小二很快地端来了两碗正在冒着热气的馄饨和一笼小笼包子,这是厨房里头刚刚现做的两碗馄饨,而那小笼包子倒是已经蒸好的,就等着楼上的住客醒来下来吃的。
沈从墨拿了一个小碟子,问小二要了一点点的醋和一点点的辣酱,然后将那小碟子放到了千江月的面前。
“你怎么知道?!”千江月看着沈从墨,在她的印象之中,自己是没有见过这个男人的,更加是没有同他一起吃过东西的,他怎么是知道自己这小笼包子的时候必定是要一点点的醋一点点的辣的?!
“我对阿珩你知道的,自然还是有很多的、”沈从墨缓缓地说着,他知道她不喜欢花椒一类的,这配菜之中若是于香菜一类的重气味的,她都是不碰的,也不大喜欢胡萝卜一类的东西,“因为你是宋珩,所以我知道。”
千江月看着自己面前的那一个小碟子,有些将信将疑地看着人,这一个说她是宋珩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已经是两个了,已经是两个人说她是宋珩了,难道……
“宋珩她,是怎么死的?”千江月看着沈从墨,她认真地问着,“不是说她已经死了么,如果我是宋珩的话,死的那一个是谁?!”
沈从墨没有料想到千江月会突然之间问这个问题,他含笑道:“我不知道,我只以为当初的你是真的已经死了。”
是的,当初所有的人都是以为宋珩是死了的,他扒拉开废墟,看到了那遗骸,那遗骸的手上带着他送的黑玉手镯,那尸骸同宋珩的也是差不多的高度,所以,他们就已经是先入为主地以为那就是宋珩了,不过现在想想,光是凭着这些也的确是不能够确认,那便是宋珩的。可谁有曾想到过这些的,他们哀伤不已,谁曾怀疑过那凤血歌。
“我见到那遗骸的时候,她的腕上带着我送你的手镯,且那胸口上,有着一把匕首……”回想起那画面的时候,沈从墨的面容之中还是有着一些痛苦的神色,明知道那个人不是宋珩,但是他还是觉得痛苦。那一定是在塔里面所发生的事情的,不然的话,百里流觞和百里绍宇为什么不在那个时候说明那不是宋珩呢?!
千江月听着沈从墨说的那些个话,她不由自主地去触碰到了自己的胸口位子,她当时也受了胸口的重创,当时凤血歌还同她说,她果真算是运气的,若是在进一寸,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是难以救活的。但是这救活之后便是给她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每到下雨变天的时候,她便是会难受不已,大约这一生都是要带着这个病根的了。
为何会是这般的巧合。
“阿珩去的时候是在四月,你又是在什么时候在凤血歌的身边的呢?!”沈从墨看着千江月的这个动作,便是知晓她也是曾经受过胸口的伤的,这一点是完全吻合了。
四月。
千江月在心底回答着沈从墨的答案,她昏迷了许久,醒来的时候,是在四月末,她也是在四月的时候才出现在凤血歌的身边的,这世间,到底是有没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阿珩的剑还留在那废墟之中,”沈从墨又缓缓地说着,“我不晓得你是有没有听说过破军这般剑的,这名剑都是认主的,如果不是主人不在这个世间了,是绝对不会等到第二个有缘人让它出世的,若是你不相信,等用过早膳之后,我便带你去了,若是你能拿起破军剑,那便证实你就是宋珩。你知道的,这世间总不可能有那么多的巧合,这唯一的可能只有你就是宋珩的。”
千江月拿着筷子的手迟迟不动,她看着桌上的东西,就像是在看着虚空一般。
“阿珩,你的母亲因为晓得你的死讯,日夜哭泣,眼下已经是不大好了,若是你能够回去瞧她最后一面,或许,她能够走得安心一点。你往昔的时候,最是心疼你的母亲了。”沈从墨悠悠地道。
那她该怎么办呢?!
千江月突然很想问上一句,如果她真的是宋珩的话,那么,这往后的日子,她是要怎么办的?宋珩是北雍的人,难道她也是要回到北雍去的,去面对那一些个在她眼中陌生至极的人,听着他们说着以前的自己,以前的宋珩是怎么样的?!
那凤血歌呢?他是要怎么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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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哈,今天果断一万一,或许明天可以尝试一万五了,满地打滚,雄起!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