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重誓

第6章 重誓

“尔等就那么放心吴六娘嘛？还愿意姑息她的孩子长在销魂殿？”三长老左右看了看其余四位长老，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沙哑冰冷，又一语中的。

“她已起了重誓，销魂道势力庞大，量他们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来。况且吴六娘十多年还算本分，没有什么大错，饶了她的孩子，就当十几年之间的报酬吧。”四长老淡然处之，仿佛在他看来一个来历尚且不明的小孩子进了销魂道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三长老反问到，“销魂道，杀手营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慈悲了？”销魂道中这是怎么了，世风日下啊，杀手地界，都这么慈悲为怀了，当这里是收容所嘛！

“尉迟长风的事，还不是由众长老同意了才放行的？吴六娘的事和他的事又有什么分别？再说销魂道的未来，你还是要考虑考虑的。那孩子生在销魂道长在销魂道，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四长老唇舌反击，以众长老答应尉迟的事为由，说得三长老哑口无言，不再说些什么，败下阵来。

的确，尉迟长风要脱离销魂道时，闹得沸沸扬扬不可开交，不想再受道里管束的尉迟索性不再接任务，以此与几位长老谈判。他内力超群，武功卓绝，同时还妄想拉上其他几位高手一同，与销魂道拼个鱼死网破。道里长老们经过商议，也不想闹得太过难堪，便同意了与他协商。

几位长老自也不是闲散人等，按理来说，以武力制服尉迟也不是难事。可坏就坏在，尉迟竟想到要联合众人。走了一个高手事小，引得一帮武林高手叛变，那后果不堪设想。

二长老没想到，平时沉默寡言的四长老如今为了吴家六娘，浪费多般口舌，竟让平时冷漠自大的三长老全无反击之力的闭嘴。心里吃惊，但并没有表现出来。又看了看为首的大长老，似乎无心牵扯到他们的对话中。也随即如大长老一般盘腿调息，阖上了双眼。

再说吴六娘，脚不离地，赶回山下自家的院子。

秋辰好像也没有什么照顾小孩子的经验，不知道怎么样了。好在，长老们已经松口，小吴桐也在销魂道里有了正当身份。

山下自是有许多宅院，都是销魂道里养的杀手及其家眷仆人。沿途依次是要经过蒋云海和海四的院子的，杨五哥不喜热闹，就举家搬离了山脚下，在两里外的山泉涧边安了家。

蒋大哥离家在外，家里倒也没什么动静，反倒海四院子里，打骂徒弟的声音不绝于耳，脏话连篇。他那些徒弟也是被打得哭爹喊娘，自是叫苦不迭。

六娘心里暗想，这海四也教不出什么好徒弟来，大刀功夫本是展现男儿本色，这大好男儿光叫爹叫娘了，哭哭啼啼，哪里像英雄，倒是哭得像狗熊。

就这样，还敢来骚扰我徒儿？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六娘轻笑。又想到秋辰话语间提及杨五哥家的七夫人，如何如何的善解人意，如何如何的温柔，真想见识一番。

又费了番脚程，回到了吴家院。

卧房中，秋辰下午又喂了孩子些吃的乳糕，实在精力不如小孩子旺盛，就靠着床边闭眼打起了瞌睡。小孩子呢，在小被子里左手倒右手的玩了一会络子，也耐不住困倦睡着了。

吴六娘想从秋辰怀里接过睡得香甜的小吴桐，手上动作极轻。秋辰自幼跟着六娘习武，几步外有人想近身还是可以觉察出的。

秋辰立时睁眼，喊道，“是谁？”看到是师父打外边回来，就降了声调，“是师父回来了，小师弟和我都睡着了，也不知怎的，哄着哄着，我也睡着了。”

秋辰挠了挠头发。心想不该，师父交代的事，看着小师弟，怎么自己睡着了，万一有别人进来可怎么好。

“没事的，我之前看着孩子，也时常这样，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小孩子好动，尤其这不到一岁的孩子，半夜都要起来看管喂奶的。”六娘接过孩子又道，“方才我入销魂殿半天，家里没人来吧？”

“回师父，没有人来。因为小师弟的事，长老们责备您了吧？”

“嗯，好在事情已经了结了，众长老也不再追究小吴桐的事情了。从今以后他就算销魂道里的一员了。”孩子见到六娘从外面回来，觉也不睡了，手舞足蹈，好不开心。

“真的吗？小师弟以后就能和我们一起留在销魂道了！哈哈，小吴桐，你开不开心啊…”秋辰高兴的也是手舞足蹈。

“一辈子留在销魂道…哼，也不知道对这孩子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六娘倒是高兴不起来，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拍着孩子的后背。小吴桐的身份终究是个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秘密，好在销魂道与世隔绝，除了出任务，基本上销魂道弟子是不与外人接触的，外人也是进不来的。

但这销魂道终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杀手江湖，能学得一些防身的手段，保护自己的生命。可是人终其一生，做一个只会舞刀弄剑的武夫，不能实现此生的理想抱负，如这里众人一样，靠杀人活命，又有什么意思？自己在五位长老面前，替他起誓，以血的代价来护他周全。待这孩子长大，会不会恨自己呢？难道…难道他一世都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吗？

白虎节堂要六娘为这孩子保命，肯定是要自己抱住面前的皇室血脉，隐世埋名，等待日后契机。不管是受了谁的命令。作为白虎节堂，在销魂道中的内应，六娘只能恪守与之的契约。罢了，罢了。

吴六娘还是不由得想起，在销魂殿里，面对众人发的血誓，汗毛直立。当时低头跪地，发的毒誓，真的是比起碎尸万段还厉害的。自己只盼着能有朝一日，真的如起初被白虎节堂招募时所说，一切暗杀组织终将会被朝廷势力消除殆尽。到那时…就能真的全身而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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