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佛不度我，我自度

方丈的脸上露出了愕然，似乎一瞬间愣住了。

他以为是少林那个弟子违反了寺规，下山后杀害了丐帮弟子，没想到居然是刚加入少林寺不久的叶闲。

对于叶闲，方丈可谓是印象深刻，不仅因为叶闲是一灯大师的弟子，更因为叶闲的悟性。能够在短短一月之内消磨掉自身的戾气，这是十分难得的，不管叶闲之前做错过什么，他相信叶闲已经改邪归正了。

“入我少林便代表尘缘以了，既然鲁施主说的是叶闲加入少林之前的事情，那么则是与我少林无关了。”方丈平静的说道。

鲁有脚面色一变，他当然能够听出天鸣是要庇佑那个小子，于是赶紧开口说道：“方丈此言差矣，如果入了少林真的就能了尘缘，那朝廷大牢里的犯人，岂不是个个都想着加入少林？”

“罪过就是罪过，哪怕是入了少林，依旧无法掩饰曾经的罪过？难道方丈认为犯了罪的人，只要加入少林，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顿了一下，鲁有脚声音突然寒冷了起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天鸣脸上露出了一丝为难，道：“叶闲皈依我佛，弃恶从善，还请鲁长老得饶人处且饶人，给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鲁有脚冷笑道：“天鸣方丈，请问我丐帮死去的那些兄弟，谁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呵呵，做鬼的机会，都不一定有吧！”

听到鲁有脚的话，天鸣的脸色更加复杂。

终生平等，他怎可因为叶闲是少林弟子，就无视他人的性命？可是让他就这么交出叶闲，又真的很不甘心。

方丈也是俗人，如果叶闲不是一灯大师的弟子，如果叶闲不是修炼了易筋经洗髓经，他或许已经将叶闲给交出去了。正如鲁有脚所说，罪过就是罪过，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不会包庇叶闲。

可是如今的叶闲不一样，就算不管易筋经和洗髓经，单单叶闲是一灯大师的弟子，天鸣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丐帮把叶闲带走。

“阿弥陀佛……”就在此刻，叶闲口中诵了一声佛号，从门内走了出来，他对着方丈行礼道：“无尘见过方丈！”

叶闲其实已经到了这里有一分钟了，之所以没有立即站出来，便是想听听方丈会怎么回答鲁有脚。他也是俗人，虽然不是特别在乎方丈对他的态度，但终究是有些好奇的。

见到方丈在维护自己，不愿交出自己，叶闲心里一暖，知道自己该站出来了。

事实上叶闲听到丐帮来袭，还以为是武侠之门搞出来的，毕竟武侠之门给自己的任务就是和丐帮有关，降龙十八掌就是丐帮的。

结果没想到的是，丐帮找自己居然是因为当初在镇上杀了几个丐帮弟子。这件事情叶闲都已经忘了，因为是丐帮弟子先要对他下手，所以他心里并没有什么负担。

“无尘，你来的正好，这位鲁施主说你杀了几位丐帮的弟子，是否有此事？”方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对着叶闲问道。他希望这是一个误会，那样的话就皆大欢喜了。

叶闲点了点头道：“方丈，弟子不敢隐瞒，入少林之前，弟子的确杀了几个丐帮弟子。那些丐帮弟子不问青红皂白的便要杀弟子，弟子只不过是自卫。”

鲁有脚大笑，道：“哈哈，好一个自卫，好一个自卫！”

顿了一下，他语气带着恨意的说道：“一口气杀了我丐帮足足三十多弟子，就是你轻飘飘的自卫两个字可以了结的？”

三十多个弟子？

天鸣方丈的脸上露出了复杂，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子入少林前身怀煞气，但是没想到叶闲曾经杀过那么多人。

叶闲看着鲁有脚，道：“鲁有脚是吧，难道只许你丐帮弟子杀人，别人还不能反抗？”

鲁有脚一脸怒气道：“黄口小儿，满嘴雌黄，你杀我丐帮弟子，还想扭曲是非，简直岂有此理！”

“呵呵！”叶闲一声冷笑，道：“废话别说了，你们今日来少林，究竟想要如何？”

鲁有脚冷冷的说道：“还能如何，当然是将你缉拿归案，交给黄帮主处置！”

黄帮主，应该说的就是黄蓉了吧？

叶闲虽然没怎么看过神雕侠侣，但是对黄蓉和郭靖的名字却是如雷贯耳。

只不过如今却是有点失望，这些主角，其实并没有书中那么完美。就如这丐帮在黄蓉的管理下，依旧有人不问缘由，只是一心要报仇。

这是人之常情，每个人的站的角度不同。站在丐帮的角度，叶闲是恶人，是杀人凶手。

可是站在叶闲的角度，便是丐帮欺人太甚，以势压人。

鲁有脚转头看向天鸣，道：“天鸣方丈，我敬重你的为人，今天你到底交不交人？少林寺身为武林正道魁首，难道就是这样包庇杀人魔头的吗？”

一顶杀人魔头的帽子扣在叶闲头上，鲁有脚直接让天鸣下不了台。他虽然是个莽夫，但也有自己的城府和手段。

天鸣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他不能够只凭自己的感情行事，他必须要顾忌少林的脸面。正如鲁有脚所说，少林乃是武林正道魁首，若是落下一个包庇杀人魔头的名声，那自己岂不是少林的罪人了？

自己圆寂之后，还有和脸面去面对少林的历代方丈？去面对佛祖？

“阿弥陀佛……”天鸣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心头难以抉择。

叶闲明白方丈的为难，开口道：“方丈，无尘愧对您老人家，也愧对少林，是无尘给少林惹了麻烦。”

天鸣睁开眼，道：“无尘，你身上煞气已出，心境平和，这是皈依我佛。既以皈依，我佛自会度化你。”

叶闲看来一眼丐帮的数百弟子，苦笑道：“方丈，今日有他们在，何谈度化？”

天鸣脸上也是露出了苦涩，到了这一步，少林真的不能够庇佑叶闲了，佛祖也度化不了叶闲。

叶闲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觉远，这是他在少林寺唯一的伙伴，算是朋友了，轻声的说道：“觉远，保重！”

觉远的眼睛突然红了，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这一个多月和叶闲在一起，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开心。做什么事情都有人一起，都有人陪伴，他不再孤独！

这一刻觉远突然感觉自己要再次孤单下去了。

“方丈，既然佛祖不能度化我，那我便自己度化自己好了。”叶闲看着方丈，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接着道：“感谢这一个多月来您的照顾，也替我谢谢佛祖。”

说完叶闲踏出一步，走到了方丈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