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再次入狱

闻言，大长老的目光不着痕迹的，飘向二长老，两人眼神交汇时，各自会心一笑。

听到这犹如死刑一般的审判，刹那间，自己顿感万念俱灰，双膝一软，身子摇晃了几下，瘫倒在地。

艰难的抬起头，瞪大了瞳孔，看着眼前这个，握有自己生杀大权的男人，一脸的心不在焉，口中却又如此的斩钉截铁。

眼神愈发空洞，那天地星辰，在这一刻，仿佛都恒静无言。

大脑不由感到一阵晕眩，面前的人群，似乎变得模糊起来，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远……

恍惚间，只看见父亲，急的脸色煞白，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

他不顾身份的，重重跪在士變面前，声音颤抖着，为自己求情道：“大人，您万万不能，就这么草率的下定论啊，只凭一根木棍，又怎能足以佐证？请大人三思，还小儿一个公道！”

“公道？哼！你言下之意，是觉得某还误判了不成！”士變目光不屑的，瞥了眼父亲，冷冷哼道，旋即扭过头去，不再置一词。

这番声色俱厉的话，回绝了所有的希望。

父亲缓缓站起身，面如死灰，泛红的双眼，失去了神采，木然的睁着。

沉思了半晌之后，他又不死心的，急忙沉声说道：“大人，您可别忘了，子寒不光是杨家之人，亦早与蔡家定了亲，已是伯喈兄的如意女婿！”

闻言，士變抿嘴冷笑了下，不屑的脸色，眼中充满了厌恶的，嘲讽道：“呵呵，你们杨家当真是可悲呐，想当年在京城，与袁家可谓是分庭抗礼，如今反要巴高望上，去攀蔡家的高枝么？”

继而他话锋一转，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昂首淡然的又说道：“难道你还自认为，以蔡伯喈为声名所累的秉性，向来极其爱惜自己的羽毛，他还会要一个，灵根都没有的凡人作女婿么？哼，即便他认这个女婿，又如何？

父亲一时语噎，竟无言以对。

不知何时，早已睡下的母亲，也被惊醒了。

她拼命挤开人群，冲了进来，泪如雨下，死死的搂住自己，晶莹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下凄美的面颊。

那伤心欲绝的哀泣声，令闻者动容。

看着一向祥和的母亲，此刻肝肠寸断的脸庞，自己忍不住伸出小手，微微为她擦拭去些许泪珠。

勉强挤出了几分笑意，冲她笑了笑，却感到脖子，如鲠在喉一般的哽咽，就连唾沫都变得极为苦涩。

母亲慈爱的眼神中，蕴含了无尽的疼惜，紧紧的包围住自己。

此刻，心中不由感到颇为辛酸。

片刻之后，母亲扬起头，目光哀求的望向士變，一阵微风拂过，吹得她额头的发梢，略显凌乱，一双美丽的杏眼，早已哭得红肿。

压抑着哭声，嗓音嘶哑的恳求道：“士變大人，您贵为一州之主，我们不过只是一介草民，小的求求您了，放过我们，给汴儿一丝机会吧，哪怕，只是多一份，回转的生机也好啊，可怜汴儿，才不过束发之年，他若是被流放到了边疆，去做苦役，贱女只怕，只怕他在途中，就客死异乡啊，求求大人了。”

说罢，“砰”的一声，母亲沉重的，在地上磕下一个响头。

甚至额头都渗出了些许血色，她也浑然不顾，仍不断的叩着头。

士變背负双手，神色依然傲居，似乎不为所动。

见状，爷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佝偻着身子，缓缓转过身，凝视着士變，眼中尽是凄切之色。

他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颤颤巍巍的伸出干枯的手，轻轻拉住士變的衣角，满是皱纹的脸，努力做出恭敬的表情，低沉着说道：“老朽有个不请之求，还望大人莫要见怪，您能否看在，老朽曾经的薄面上，网开一面？”

“哼！”士變一拂衣袖，猛然甩开了爷爷。

他双眼微眯，眉毛高高挑起，神色极为鄙夷的，注视着爷爷，嘴角一扬，冷冷说道：“此事已盖棺定论，你等休得再多言！呵呵，要不是顾及往日的情分，某早就让这小子，以命抵命！来人，给他铐上枷锁。”

“遵命！”

没等自己反应过来，两个影卫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来，将自己和母亲，硬生生的扯开。

随即，一副沉重的枷锁，就已结结实实的，盘在自己肩上，双手使力挣扎了一番，却丝毫动弹不得。

“嘤嘤嘤……我可怜的汴儿……嘤嘤嘤。”

眼睁睁的瞅着，母亲哀莫大于心死，潸然泪下的模样，自己却只能黯然失色，竟无可奈何。

自己难道就这般的无能么！

顷刻间，他积压了一昼夜的，种种怒气、怨恨和委屈，如同火山爆发一般。

奋力的撑起枷锁，举目四顾，横眉冷对众人，凌厉的眼神，直视士變。

轻咬着嘴唇，旋即万丈豪情的字眼，再难抑制，从胸膛中沸然升腾，破口而出，高声怒道：“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铿锵有力的谈吐，在漆黑的夜空中乍响。

少年一语惊四座，众人震惊的瞪大了双眼，面面相觑。

这还是那个家族的废物么？

士變身子怔了一怔，脸上的傲色戛然僵住，呆立当场，目光愈发凝重的看着杨汴。

他猛然察觉到，就在适才，自己的灵田，竟会感到不寒而栗！

愣住了片刻之后，他神色心惊肉跳的，对着影卫挥了下手，喘着粗气缓缓说道：“将他带走，先行关在合浦大牢，天色一亮，即刻启程，压往边疆。”

随即稍微平复了下表情之后，转身对着杨云，耐人寻味的淡淡说道：“今夜冒昧打搅，还请诸位多多担待，某也只是公事公办，至于杨汴，某会派影卫随行保护，直到，到达目的地，还望某些人，莫要动什么歪心思，否则，哼！当然了，此话，某同样也会告知李家。”

他特意加重了“保护”二字。

闻言，杨云紧握着双拳，面色愕然。

他明白，事已至此，恐怕是无力回天了，说是去修缮长城，与送死又有何异？即使汴儿扛下了，跋山涉水的万里路程，又如何受得住，那非人的徭役，又怎么敌得过，胡人的铁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