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自然也是如同蔡邕一般的相信自己儿子,他眼神极为反感,表情不屑的暗暗讥讽道:“某杨家随意比什么,赵家主决定便是,以免一会又有人风言风语说,某和伯喈兄行苟且之事!”
赵源听出了弦外之音,自然知道杨云所指何事,他面不改色,干笑了几声,心中却颇为满意,他早就料到以二人的秉性,听到自己故意那么说,定然会将选择权,全权交给自己。
见目的到达,他毫不犹豫的就说道:“那不如就比试丹青吧,杨兄你看如何?”
其实早在家族比试开始之前,他就想好了完全的对策,毕竟杨家那小子,可是蔡邕的得意门生,而且还在棋道中击败过自己的儿子,不得不对他忌惮三分。四艺中的书琴两艺,杨家小儿本就得蔡邕真传,想来不弱,棋道自己不成气的儿子,又才输给他不久,赢面最大的就只有丹青了。
性子直爽的杨云,哪里会想到他已经着了赵源的道,并未多加思考,就一脸痛快的点头同意了。
赵源嘴角不着痕迹的暗自阴笑了几下,转头对一旁的赵旭附耳悄声说了几句话,赵旭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露出了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见到赵家父子这般奸诈的模样,父亲神色略显不安,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声,转过身来缓缓抚摸着自己的脑袋,眼神变得极为慈爱,用鼓励的表情轻声说道:“汴儿,不要有所顾忌,放开大胆的去战,胜,为父为你自豪,若负,为父亦站在你身后!”
自己心中一暖,眼眶不禁微红,用力的点了点头,如鲠在喉一般,嘴笨得竟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去回应这浓烈的父爱,或许这就是天下间最真挚的亲情吧,压抑下内心的感动,勉强对父亲挤了个微笑,随后走向了擂台,背对着父亲,心中却笃定的悄声说道:“父亲,汴儿就用行动来回报你吧。”
一登擂台,还在为刚才精彩的武斗,而议论纷纷的围观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不少人嚷道:“这杨家怎么派了这么个小娃,怕是灵根都还没有测吧!”
“杨家这是连一个修习者都没有了吗!不是听说前些日子,有个对弈胜了赵大公子的人是杨家的么?怎么不派他出战啊?”
“唉,某也听说了那个消息,要不然某也不会,在外面盘口押了五十铢赌杨家胜呢!还看好个甚,真是让某失望,罢了、罢了,五十铢权当喂狗了,就这种没有悬念的文比不看也罢……”
下面的质疑声,他自然听得见,不过已经两世为人,自己早就看开了,嘴角微微一抿,并不言语。
他淡然自若的站在擂台上,眼神却飘忽的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很快一眼便发现了在人海中格外显眼的师姐。
少女袅袅玉立,一袭青衣,冰清丽质,娴静而又脱俗,好似茫茫人群中淡雅的青莲,遗世独立,与四周的凡夫俗子那么的格格不入。
少女也发现了自己正在看她,矜持的报以嫣然一笑,如同一汪秋水的明眸,充满鼓舞之意的冲着自己盈盈眨眼。
会心的点了点头之后,他偏过头来不让自己再分心,此时已有下人在擂台的两侧,分别抬上了一张画案。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笔墨纸砚,铺开宣纸,磨好墨水之后,静静等待。
手指却不着痕迹的摩挲了下掌心的汗水,其实自己对丹青一艺也是没有多大把握的,毕竟丹青是,想要修习治国系的文人,才会苦练的一艺。
赵旭在赵家一众拥趸的簇拥中,才缓缓趾高气昂的大步踏上擂台,走上擂台时还不忘,眼神轻佻的盯着蔡琰,见到佳人娇羞的别过头去,他才作罢,颇为得意的狂笑了几声。
“死性不改!”杨汴目光发寒的凝视着他,冷哼道。
赵旭自然不甘示弱,挑衅的反瞪了他一眼,全然忘记了,自己几天前屁滚尿流的样子。
此时在台下的,一个赵家拥趸满面风光的高声宣扬道:“我们赵公子已然是灵卒中期的文风高手,即便比的是他稍弱一些的丹青,那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周遭百姓无不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尽管他们多看不惯赵旭的人品,但毕竟两人云泥之别的修为差距摆在那。
适才还扬言不看也罢的那人,更是一脸痛心疾首的模样,他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懊恼的说道:“早知杨家如此外强中干,劳--资当初还不如押赵家算了!”
闻言,一个曾见过杨汴的墨坊商贩,在他身旁悄声的说道:“呵呵,兄台,可别气得太早,看见擂台上的那个小孩了么?他就是那天在对弈中胜了赵大公子的人。”
那人一脸不可置信,转过头目光呆滞的看着商贩,嘴角冷不丁抽搐了几下,似乎是在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才押了五十铢……
擂台上两人准备就绪,蔡邕见状中气十足的高声说道:“此次以丹青为文比,你二人可即兴作画,不限内容,最后以引动的灵气多者为胜!即刻开始!”蔡邕的声音,暗含了灵气,故而传得很远。
古四艺中,除了棋道外,其他的三艺与墨宝皆有异曲同工之处,都可以引动天地间的木行灵气,只不过墨宝能够留住灵气,而三艺只能略微引动罢了。
他不自觉的含住了大拇指,每当冥思之时他就会如此,这是从前世就养成的习惯,既然要想引动木行灵气,那就只有上佳的画作才可以做到,以什么为题才能作出上佳的画呢?……
一旁的赵旭早就迫不及待的动笔了,手腕挥动间,不过片刻功夫,画作就已初具棱角。
沉思中,一个少女的音容相貌渐渐走进脑海,自己忽而想到了以何为题。当即拿起画案上的毛笔,蘸满了墨水之后猛然一泼,满砚的墨水悉数被泼到宣纸之上。
两人虽然彼此看不到对方的画作,但对方的这般大动作,还是引起了赵旭的注意,“这小子居然敢用泼墨法?丹青一艺没有达到大乘者,哪个敢用泼墨法,而且泼墨法磅礴大气,莫非是要画山水?”他眉头一皱,心中不由惊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