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合浦这种小地方,地穷人稀,木行修为稍微高一点的人都不会留在这,更别提罕见的文师了,那更是绝迹的存在。所谓的文比,只不过是比古四艺,自己当然不惧。
四艺中,书琴两艺因为老师的缘故,自己最为擅长,棋道又有计算机相助,唯独丹青差一些,不过想来李赵两家中,应该没有多少丹青的高手吧……
想到此,自己也就放下心来,吃过晚饭后便早早睡去,养精蓄锐备战第二天的家族比试。
翌日,三年一次的三大家族比试,对于三大家族来说极其重要,但对于合浦普通老百姓来说,同样也是一场盛事,毕竟在小城中,能找到有乐子的事并不多。
合浦校场外,一个裤脚还沾有些许泥巴,明显刚从田间劳作赶来的汉子,冲前方高声喊道:“田家老伯,等上某一等呐。”
被喊住的老人停下了蹒跚的脚步,颤巍巍的站在原地等待。
汉子加快了步伐,赶了上来,憨厚微笑着,露出洁白的门牙,脸色颇为兴奋的问道:“老伯,您也是要去看三大家族比试的?”
老者有些艰难的笑了笑,略微发抖的抬起自己干瘪的,并且满是褶皱的手,捋了捋苍白的胡须,一脸唏嘘,淡然的说道:“呵呵,人老咯,三年一次的盛事,再不来看看,怕是以后就没机会咯。”
生老病死是世间常事,汉子眼中有些黯然,他摇了摇头,语气亲和的说道:“哎,老伯,话可不能这么说,您这身子骨,某看硬朗着呢!咱不光这次看,以后呀还要来看,要说辈分,您老可以说是咱们合浦的元老了,三大家族的后辈小生,哪个不是您看着长大的?”
老人开心的笑了笑,因为没有牙齿,嘴唇深深的瘪了进去。
汉子仿佛知道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俯身到老人的耳畔,颇为炫耀的悄声说道:“老伯,某告诉你一个秘密,听说这次文比,杨家派出了个灵田都没结的小娃,真是不懂杨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人听到后却不显得惊讶,一脸自信的肯定道:“杨家届届输在文比,杨氏一门皆是武夫,在合浦早已人所周知,派个小娃输了文比,起码还能保住面子,何乐而不为?”
汉子一听,顿时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还是老伯看得透彻啊。”可随即眉毛又深深的拧在了一起,神色变得愁眉苦脸的说道:“唉,这么看来,咱们还是得继续被李家剥削啊,这李家……”
老人连忙利索的伸手捂住他的嘴,深凹进眼眶的双目,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悄声道:“你小子不要命了?老头可还想多活几年哩!这李家的耳目可是多着呢,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汉子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随后和老人结伴走进校场……
合浦校场的高台上,已经站着不少人,正张罗着比试。三大家族的三位族长,和合浦一些德高望重的老辈皆是在列,以田家老伯的辈分自然在其中,而大儒蔡邕更是高居首位。
至于杨汴,他正襟危坐在高台的角落里,无所事事的把玩着手指。
“中郎大人,听闻这次杨家文比之人,可是您的得意弟子,某早就景仰蔡大人的修为和处世,由蔡大人主持这场比试,自然是再好不过。”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脸色略有谄媚的说道。
他认得此人,乃是赵家的家主赵源,这人倒是有几分本事,虽然修为连自己的儿子赵旭还不如,但凭借一张见鬼说鬼话,见人说人话的巧嘴,八面逢源,经营得赵家富甲一方。
老师在朝时曾官至四品左中郎,但如今已被削职流放,他还能尊称老师为中郎大人,就凭这一点,便可见端倪。
而且此人话里有话,即表明了他对老师的尊敬,又不着痕迹的提醒了老师“避嫌”二字,这般城府,若是赵家坐了郡守之位,恐怕对自己家族的威胁,只比李家多绝不会少。
他都能听出来的,作为老师的蔡邕自然也听出了赵源的言外之意,他只是微笑着颔首,捋了捋须并不言语。
正午时分,三大家族之人纷纷就绪,校场内外也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见到时候差不多了,蔡邕背负双手,缓缓转身,开口问道:“三位家主,某看比试可以开始了。”
三人皆是微微点头,家族比试正式开始。
因为比试分为,文比和武斗两场,而李家因为是上一届的获胜者,所以要先由杨家和赵家展开比试,两场都获胜者才可和李家再进行较量,最后的胜者则获得自荐的资格。
也因为这个规矩的特殊性,才使得李家可以连任三届郡守,因为杨家重武轻文,而赵家恰恰相反,所以连续三次比试都是以平局告终,李家反倒坐收了渔翁之利。
历年来的习惯,比试先由武斗开始,赵家出战之人,只是一个相貌平平,甚至身子都有些单薄的少年,手持着一把剑柄处镶有两颗宝石的长剑,少年有些紧张的,小心翼翼的看着台阶,一步步走上了擂台。角落里的杨汴都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站起来又看了看。
自己家族中,论武学修为最高的自然是自己的父亲了,三十多岁的年纪正是当打之年,已然有火行灵士后期的修为。
不过这番比试,父亲似乎碍于家主的身份,并没有出战,而是派出了德叔,德叔是自己的二叔,也就是父亲的亲弟弟,他的修为虽然差父亲一些,不过亦是一位水行灵士初期的强者,在合浦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德叔手握一杆红缨尖枪走到擂台下,轻轻一跃便跳了上去,走到少年不远处,右手一握抱拳行礼,神色凝重的说道:“小兄台,请赐教。”
自己虽然不炼武,但对于其中的讲究还是知道些的,自古以来,抱拳时,左手握拳为凶,右手握拳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