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 身份，隐秘

漫天晚霞，城墙上两道如同傲竹般挺拔的身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你的要求是什么？”片刻后，淡然却带着浓烈威势的声音响起。

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即使是如此近的距离下，李翊都仍然看不清唐皇的容貌。

“让我母亲得到我应该得到的东西，他的名字，应该进入到皇子族谱之中。”李翊的声音无波无喜，仿佛说的是一件再为正常不过的事情。

“好。”淡淡的声音响起，李翊竟是从中感受到一丝欣慰之感。

微微愣神，李翊没有想到唐皇同意的竟然会如此干脆，而且话语中的那丝欣慰更是耐人寻味。

在李翊看来，自己母亲去世了十八年的时间，可这十八年，其名一直不正，也未入皇子族谱，之中定有某种原因，其中可能性最大的，便是唐皇的不喜。

按理说自己现在提出这样的要求，面前的唐皇应该会周旋一番，甚至是犹豫一会儿才会同意。

和之前完全预料不同的回应让李翊心中也是疑惑顿生。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的飞刀已经进入第几境了？”突然，唐皇出声问道，显得很随意，语气也很平和。

可这一句话落在李翊的耳中，却是让李翊如遭雷击，脸色也是有着瞬间的变化，可嘴中却是冷声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李世民轻轻摇头，长长的叹息一声“看来，你对我的意见很大，从头到尾，甚至连一声父皇都不愿意出口。”

说完顿了片刻，不等李翊开口便自顾自道：“或许别人不会清楚，可是对于我来说，你此时尚且还带着那份属于我的感悟太过于明显了。”

“你的感悟？”李翊微微瞥眉，旋即心中一动，不由身体微震，震惊的看着面前的李世民“难道你是？不可能。”

李世民眼中透露的信息量太大，而且太让李翊意想不到，即使现在已经在心中有了几分相信，可却让李翊本能的否决。

“不可能吗？”李世民轻笑一声，似嘲讽，也似无奈，而后右手在面部一抹，原本一直将其面容所笼罩的那层水雾瞬间消散，露出了真容。

剑眉星目，脸颊如刀，一双眸子之中虽然明亮，却有着浓郁不善的哀伤，让人不由沉醉之中。

看着面前这一张和脑海中那些记忆渐渐重合的脸，李翊神情也是有些呆滞“为什么，你的名字不是李世民吗？为什么会这样？”

李翊现在脑子有些乱，在记忆之中，你李飞刀的主人李寻欢只是一个探花，而面前的这个却是大唐帝国的主人，这两个身份应该不可能产生交集的，可现在却被突然告知两个人其实都是一个人，这种冲击让向来冷静的李翊也是迷茫了。

这之中存在着太多的问题，可是当李翊却回忆的时候，却发现原本那些关于李寻欢一生的记忆，绝大多数都是属于李寻欢一个人的，只是多了一个名叫诗音的女人，其余更多的，却是空白。

就在李翊心中思绪万千时，温和的感觉突然从头上传来，抬眼看去，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李世民走到自己面前，将手放在了自己的头上。

见此，李翊就欲后退出声，可还不等李翊有动作，一幅幅画面继续出现在脑中。

半盏茶的时间，那一幕幕的画面渐渐和原本那些属于李寻欢的记忆重合了起来，填补了原本那些空白的地方。

缓缓睁开眼睛，李翊终于是接受了面前这个人的身份，曾经小李探花，现在的大唐之主。

慢慢的将手从李翊的头上离开，李世民做到椅子上，右手一动，一个银白金边的精致酒壶出现在手中，随着瓶口打开，李翊都能够闻到空气中迷漫的那股辛辣的酒味。

狠狠的灌入了一口酒，或许是因为酒水的辛辣，此时的李世民双眼有些泛红，望着天空中渐渐西下的太阳，双眼带着微微的朦胧。

“二十三年前，作为大唐太子的我因为实在好奇宫外的生活，憧憬那些江湖中人的快意，最后偷偷的出宫，并且给自己取了李寻欢一名，甚至是觉得有意思，还用这个身份拿了一个探花的身份，一年的时间，在江湖中也是闯入了不小的名声，正当我已经觉得无聊之时，一个女人闯入了我的生命中。”

李翊接话道：“那个女子就是我的母亲。”

李世民点了点头“不错，你的母亲，前一位道家的圣女林诗音，她的出现就像是雨后的彩虹，让我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

“道家的圣女？”李翊听到这两个字瞳孔猛地一缩，想来天澜大陆没有人不知道这五个字所代表的含义，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身份，甚至不下于唐皇

“就当我以为会永远幸福会永远下去的时候，让诗音担心的事情终于出现了，道家发现了我们的事情，可是在过程中，诗音为了保护肚中的你用出秘法，深受重伤。”说到这里李世民的神情略带狰狞，脖颈上的青筋根根冒起，充分的显示出李世民此时心中的愤怒。

“最后我将诗音带回皇宫之中，可在我寻到解救之法赶回来之时，诗音却因为诞下的缘故，伤势进一步恶化，不久后便离开人世，而你也因为在诗音怀孕期间受到重伤，所以先天双腿经脉有问题，棘手程度比之诗音曾经受到的伤有过之而无不及。”

之后不等李世民继续说，李翊便缓声道：“而在一个充满了斗争和黑暗的皇室之中，一个无法修炼，天生废物的皇子将会任人欺凌，所以你才会将我送到宫外，你是想要用这个作为解释吗？”

李世民闻言身体微颤，片刻后颓废的摇了摇头“诗音的死是因为诞下你的缘故，我过不了这一关。”

李翊自嘲的笑了一声“原来你将小李飞刀封印到我身体之中，也不过只是一个无谓的安慰罢了，真是可笑。”

“那现在呢？为何你又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我？”李翊声音微冷，虽然李世民对自己如此冷淡的原因，固然是因为李世民对自己母亲的用情太深，可却因此受到这样的对待，任谁都难以接受。

李世民没有解释，同样是自问了一声“是啊！为什么今天会再次旧事重提呢？”

话语刚刚落下，身体突然一白，而后不住的咳嗽了起来，随着咳嗽，点点鲜血出现在李世民的嘴角。

可前者却恍若未闻，一口烈酒涌入嘴中。

“诗音的仇，我无能为力了，这十八年来，我的伤势虽然没有恶化，却也让实力难得寸进，若是你愿意，大唐的下一个主人将会是你。”

李世民缓缓吐出的这句话，却是可以让所有人都为之疯狂，即使李翊也是不免在此有了片刻的动摇。

可最后，回应的却只是摇头，片刻后，轻声问道：“母亲的名字无法放入族谱，也是因为忌惮道家的缘故吗？”

李世民点头“道家的势力远超我的想象，就算倾尽一国之力，最后拼起来，恐怕也只能落得两败俱伤，所以迫不得已。”

说到这里，李世民又是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可见其此时心中的波动起伏巨大，想来，自己深爱之人，在死后都无法正名，这种痛，或许并不比李翊心中的轻。

“可现在为什么又同意了？”李翊问道。

李世民轻声道：“因为道家有求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