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苍,你速去请夜贵妃娘娘到华音阁,就说事关冯董两家联姻!”一出内学堂,夜十一立刻安排对策:“芝晚,你速去华音阁,阁外定然会有琴风,你不必跟琴风说什么,将她拉了就走,倘她不走,就说事关董女傅清誉,她不走就得死!”
阿苍自是领命速往平鸾宫,芝晚虽是夜家奴,毕竟现今侍候的主子是杨芸钗,得到杨芸钗颔首后,撒开脚丫子就跑,抢在阿苍请夜贵妃到华音阁之前到达华音阁拉走琴风。
安排的同时,夜十一脚下不停,直往华音阁,杨芸钗没得到夜十一的吩咐,便紧跟在身侧,快步渐渐成了小跑,两人力求最快的速度到华音阁去。
边小跑着杨芸钗边问:“大姐姐,西边宫殿那么多,大姐姐何以确定董女傅就在华音阁?”
华音阁具体位置在哪儿,不仅她早在夜十一的授意下大概了解过整个皇宫分布各处的宫殿位置,连阿苍芝晚亦然,饶是阿茫芝晨也为了以备后患,而一同学了记下。
夜十一道:“不为何,我就是确定。”
噩梦里导致董秀之进入她皇帝舅舅的眼,继而入宫为妃的机缘,便是这么一个情景。
董秀之突然收到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明让董秀之前往华音阁,听梦里的莫息说大概是董大将军设的局,纸条也是董大将军亲手所写,董秀之方没丝毫怀疑便去了,当然董大将军一个大老粗不会想到这样的计谋,莫息猜着约莫应当是董二爷献的计,而那时董大将军已然被杨将军联合游左俩副将逼到快要落下大将军之位,董秀之是孝女,自小的教育更让董秀之懂得以大局为重,以董氏一族荣辱兴亡为重,这一场同她皇帝舅舅半解罗衫的偶遇全然在董大将军董二爷的掌握中,纵董秀之事先不知,后知晓首尾也无怨言,甘愿为董氏一族付出一生幸福,入宫门成为三千后妃之一。
然今时今日不同,容兰郡主形容的小木盒子明显是冯大董秀之借她之手互相传递情意之物,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容兰郡主没看到,但她猜着大概同噩梦中的纸条一般,加上容兰郡主说是往西边,便更加证实足有八九成把握如她所想所料。
华音阁位处灵霄殿内,夜十一杨芸钗两人刚到灵霄殿外,便看到芝晚正被习二少拦着,习二少小厮布中则捂着显然被揍了一拳,此刻眼肿得厉害,杨芸钗随着夜十一学五禽戏,芝晚阿苍一直跟在左右,耳濡目染,两人早已暗学了那么一两招,这一招直接把布中揍得双眼乌青肿掉一边,便是被拦住时,情急之下芝晚对布中狠狠出的手而造就的结果。
布中是下人,他敢拦芝晚去路,芝晚又知形势危急,同是下人的她当然敢出手揍人,然当毫无防备她会直接出拳打人的布中中招后,习二少拦在她跟前,她已然懵了,习二少是习家少爷,更是翰林院庶吉士,她对习二少可不敢出手,只得左移右跑地想冲过习二少的防线,然而在夜十一杨芸钗赶到,她仍被拦着。
她已被拦得满额冷汗,干着急得快要冒火,见大小姐表小姐一到,她双眼瞬时迸发出光芒。
习二少见状顺着芝晚的视线看向来人,见是夜十一杨芸钗,他没怎么意外,将小跑过来气息微乱的她们看了又看,他好整以瑕地对为首的夜十一道:
“夜大小姐这么急,是要到哪儿去啊?”
事态紧急,夜十一根本不想同习二少废话,当看到芝晚被他拦在灵霄殿外时,她一双美目已然寒如冰霜,将习二少的搭话置若未闻,与身侧同样感到形势不佳的杨芸钗悄声道:
“扑倒他!”
“什么?”杨芸钗错愕地侧脸,她看着同她说完已正过脸去的夜十一,她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
然下一刻,她心中一凛,她知道她没听错,没有半点儿迟疑犹豫,咬紧牙关猛然跑向习二少:
“芝晚,让开!”
芝晚一听,赶紧将身形转开,立刻现出拦在她身前的习二少。
习二少听不到夜十一在杨芸钗耳际说了什么,但见杨芸钗这股子百米冲刺的狠劲冲过来,他眉头不自觉皱起,直觉告诉他,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概不会太好。
经每日跟着夜十一勤练五禽戏,杨芸钗身子骨不仅强壮了许多,身量的抽高更是惊人,只是肉长得不多,但整体的重量,却绝不容忽视,她完全以刹不住脚的冲势直逼习二少,习二少脸色越来越凝重,她心里则越来越坚定,纵抛着清名不要了,她也得完成大姐姐的吩咐!
习二少明白杨芸钗快速逼近的目的时,已然太晚,杨芸钗已近在眼前,她双臂伸开,冲到他跟前,两条小腿儿有力地往上一跳,伴着她嘴里的一声啊,她整个人以饿虎扑食之势扑到他身上。
错愕的同时,他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接住她,身体平衡在这时失去,视线在此刻呈往上的角度旋转漫开,他整个人带着扑在他身上的杨芸钗一同往后倒。
卟嗵!
像叠罗汉般两人栽倒在地上。
“二少爷!”布中惊呼。
芝晚看得瞠目结舌,心说灵霄殿前此刻也就她、大小姐、表小姐、习二少与布中,表小姐这一扑,倘习二少心怀歹意往外一番渲染,纵表小姐还小,仅七岁稚龄,清誉也必然自此染上污点!
夜十一没看死死压在习二少身上的杨芸钗,怒斥看得懵了的芝晚:
“还不快去!”
芝晚被斥得回神儿,已顾不得忧虑表小姐清誉会如何,她赶紧撒腿儿便跑进灵霄殿大门。
布中还想拦,但夜十一上前一瞪,他被瞪得钉在原地,伸出要拦芝晚的手像路标一样抬着,完全不敢再动上半分。
待芝晚跑进灵霄殿,夜十一也已快步进了殿里,像八爪鱼一样趴在习二少身上的杨芸钗方手脚并脚地爬起,徒留尚未回过神儿到底发生何事,只觉得后脑勺重重栽下时磕碰得生疼的习二少继续仰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