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死而复生

“这是什么表情？很惊讶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吧，我的好弟弟。”话音未落，突如其来的一拳已经重重地击落在那顾福安的胸口。被打得狂喷鲜血倒飞了出去的顾福安重重的摔落在三丈开外的圆桌之上，将它压得四分五裂，桌上杯碗盘碟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你在半山会所不是很风光么？利用我的‘死’毒打了孙一一一顿。啧啧，好计谋啊，我的好兄弟。话说这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你颇有我当年几分风采。”

“我曹！出卖我的不会是老夏吧！这小子真是‘出卖届’的王中王。”挣扎着爬起来的顾福安还没把话说完，又被对方一脚踹翻在地。

顾福安一边喷血一边很是光棍地道：“别打了，让老子躺着是吗？顾福临，何必麻烦，你说，我躺着就是。”

顾福临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地道：“孺子可教也，福安，你丫的就有一点好，就是识时务。打出第一拳的时候，我心中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了，我想啊，你不过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无赖，我岂可下如此重手。但是不打你这个贱种呢，我就浑身不舒服，于是在你和我之间找一个人不舒服，我选了你，有没有意见？”

顾福安擦了擦嘴角的鲜血，边擦边渗人地笑道。“没有没有，完全没有。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此刻的他软泥一样躺在地上，四肢夸张地抽搐，眼看就要送命了。

“打也已经打过了，比那孙一一遭受的只重不轻，这气你应该出了...吧，大哥。”从肿胀的眼缝里看到顾福临仍然站在他的面前，他目光中流露出惊恐之色，结结巴巴地道：“直说吧，你……还想做什么？”

一脸阴鸷的顾福临叹了口气，良久才道：“无他，就是想揍你一顿，反正我是一个‘死人’，你告也无门，这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我奇怪的是好弟弟你最近很低调啊，居然不肯还手，我说我看上了你那女朋友颜子涵，你会不会也拱手相让？”

顾福安愤然向他瞪了两眼，愤然道：“去你丫的，有战神天珠加持，你就以为你真的无敌了。”被揭了逆鳞的他竟然是一跃而起，身上的那些恐怖的伤口像是瞬间愈合了一般，有些血丝的眼睛瞪着顾福临，显得很是可怖。

“别太过分，老子只是忌惮你身后那位，你以为我毫无还手之力么，老子一个可以干你八个。”

“二少爷，这就不装了？”顾福临后退了一步，他的声音很是阴沉地道：“我们彼此了解，我知道你的七寸在哪，在我面前，你最好收敛起你那点小聪明。什么遮天蔽日，什么暗度陈仓，那都是你哥哥我玩剩下的。我当尸体都当了两年，你觉得好玩不？要不，你也来扮演扮演？”

顾福安擦了口唇角，淡然道：“算了，我没有你的演技和天分。大家都别装了，你说来意吧。”

仰头看了一眼这清华路的建筑，顾福临轻轻地顺了一下刘海，喟然道：“天启湖这些年变化真大，我真的很难相信这波涛浩渺的双湖竟然就是以前又穷又破的窑厂。”他停顿了一下，目视顾福安并不高大的身躯，这时间有些漫长...

顾福安起身掖了掖衣角，尽量让自己变得体面了一些道：“下文呢？老大，你不会是来感喟生活来了吧？你说的对，沧海桑田只不过是在弹指之间，我们所看到的一切未必是真实的，也不代表就是终点，就是它最终的姿态。”

“这话在理，深沉起来的福安还是有点实力的。”顾福临点了点头微笑道：“你小子平素一直故意示弱，是在玩扮猪吃老虎的那一套，往往不经意一句话才暴露自己，这样的人作为对手才有些可怕。”

顾福安委屈巴巴地道：“我有啥可怕的，我就是一个竖子，扶不上墙上不了台面，混吃等死就是我人生的目标。大哥，你才是真正的大少，我不过是觉醒了一段痛苦回忆，现在在报仇和不报仇之间绞尽了脑汁。”

顾福临冷然地看着他道：“开诚布公，我们这才有了对话的基础。”

顾福安淡然一笑道：“这基础宛如江山，是被你‘打’下来的。”

顾福临嘴角上扬道：“这话说的，哥哥教训弟弟，那不是天经地义。”

顾福安一脸的不情愿：“我去，你这话我竟无从反驳。”

二人的对话充满了玄机，最后相视一笑，像是多年未见的知己。

良久，顾福安打破了沉默：“老大，你在查二十年多前车祸案的真相？”

顾福临想了想道：“也许吧，不过不是殊途同归，我们不一样，你是在报复，我是在拯救。我们的目标不同，你报复的或是我要救的，所以最后大概率还是敌人，需要兵戎相见，还是先不要示好更为合适。”

顾福安心中一阵黯然地道：“我想问你的是几年前你为什么告诉我真相，不仅仅是因为那劳什子家产吧？”他和顾福临在家族内部是竞争关系，以前的兄弟俩那关系是极好，直到有一天顾福临告诉自己自己是私生子，而自己很可能还是顾家的仇人，这才让他彻底疯魔，二人的关系也从此降至了冰点。

也许都是想到了往日的片段，二人不觉都沉默了下去，不知觉地双双往前踱步慢走，一直走到清华路的路头，那里有一尊后羿射日的雕像，顾福临方才停下来开口道：“福安，要是当年被杀的是恶人，而杀人者是正义一方，你会如何想？”

顾福安点了点头，裂开大嘴一笑道：“我会觉得你在放屁。”

顾福临压低声音道：“不可教化的竖子...咳，赵小曼在后面看着，我不得不演出这一场戏。记住，这个女子不简单，你不要轻易地去查她。要是真想知道真相，和周蓬蒿他们紧密合作，或许还有解开谜题的那一天...”说着，顾福临突然提高了声音道：“顾福安，我今天不动你，你给老子好自为之，再做无聊之事，当心被老子给人道毁灭。”

说着，他突然向后加快脚步，离开了顾福安的视线。

看着远去的顾福临，顾福安的眼睛里写满了困惑：“这他喵的什么骚操作，突如其来地揍老子一顿，就是为了告诉我要和周蓬蒿那个叼毛要无间合作？坑王啊，你还真是名不虚传！”

远方的周蓬蒿不明所以地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走在异乡的街头给人的感觉怪怪的，不用承担这种城市带来的重压，没有任何的使命感和留恋，不过是偶尔的过客，可以把情感和思绪留在家里面，出来的只是放风的躯体。将抢来的两枚天珠交给赵小曼，潘东升显然有些魂不守舍。

他已经觉醒，但是不代表他对赵小曼没有流连，那是第一个让自己感觉到心动滋味的女生。他想到了她美丽的容貌，甜甜的笑容，和薄情的态度，毫不犹豫的转身，突然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天启湖市在苏省的南边，这是一座平素安静，夜晚躁动的城市，人往往也是如此矛盾的，心中渴望自由，身体却在诚实地冲击和向往着喧嚣的大都市。于是它就像是一个大吸盘一般，不断的吸纳着涌入的人口，带着躁动栖息的钢筋混凝土建筑还在不断的吞噬着原本安宁的土地……

今晚要刺杀的对象就在这文昌阁旁的写字楼里，潘东升在不远处的兰州拉面馆要了两碗面。

坐定之后，开始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其实他是在找得手后逃跑的路线。

“先生，你要的面来了。”跑堂的人盯着潘东升看了好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问道：“您是在等人么？”

“瞎说什么，我等什么人？”潘东升看了看两大碗面，摇头笑道：“我就是饭量大点，这没什么吧？”

“没事没事。”跑堂憨厚地一笑道：“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两碗面就不对面放了。您看，我们小店虽小，但是生意却是极好的，您要是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和这位拼一下桌？”

“拼桌？自然是可以。”

“可以是吧，那我就不客气了。”他话音未落，一股香风传了过来，一个美丽的女子在他面前坐了下来，还顺便代替他回答了。

潘东升一抬头，那是吓了老大一跳，结结巴巴地道：“谢贝贝？我去，我这不是活见鬼了吧？”

女子轻微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笑道：“你又不是杀害我姐的凶手，你害怕个鬼啊。我不是谢贝贝，我是她的孪生妹妹谢苗苗。”

“哦，是...苗苗啊，太吓人了，你怎么会在这？”恍然大悟的潘东升拍了拍心口，刚有些释然旋即一想心道：“不对啊，这谢苗苗为何给自己怪怪的感觉，她是在跟踪自己吧？要不然，把这次拼桌理解为一场邂逅？”成为职业杀手之后的潘东升显然判断力上是强了许多。

他微微一笑，嘴角上扬到了一个职业性假笑的弧度。

谢苗苗看他看他不说话，瘪嘴道：“你和夏天海是一个宿舍的吧，我从我姐那看过你们的合影。”

潘东升呵呵一乐道：“那说说合影呗，上面有几个人？”

谢苗苗撇了撇性感的小嘴并不示弱地道：“问的真奇怪，你们宿舍都长得歪瓜裂枣似的，一个帅哥也没有，我哪里还记得？”

潘东升突然面色一变，看着她的眼睛厉声道：“美女，别拐弯抹角的，说出你的来意。我这人脑子笨，不喜欢猜来猜去。还有，你不是什么谢贝贝的妹妹，她也不会给你什么合影。因为这玩意在我们宿舍那就他么的不盛行，懂不？再说通透些：四年了，老子除了证件照就再没拍过照片。”

“没有情趣！好在不傻！”谢苗苗斜了他一眼，即便是谎言被揭穿，也并不慌张，她幽然道：“你这人这一点肯定不如周蓬蒿，有美女跟你搭讪，作出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要是周蓬蒿，是早就扑过来了吧。”

潘东升尴尬地笑笑，那是一副相当凄凉的表情，缓声带着柔情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虽然那一瓢也不怎么待见我老潘。”

谢苗苗摇摇头道：“好了好了，胖子，别煽情了，你丫长得就不像是偶像派。”她心内也是活动频繁：“我去，一个白痴，也装情圣。”眉眼一转的她突然道：“其实我跟踪你来的，文昌阁写字楼里的那个人你不能动。具体情况我会跟小曼姐解释。”

潘东升一脸懵逼地问道：“你认识赵小曼？知道我的来意？这么说，我的任务就算结束了？”

“也不算完全结束，只是小曼姐的任务不需要完成了而已。”

谢苗苗云淡风轻地说道：“还有我下的任务，就是...”

“就是什么？”

“我还没有想好，就先陪我逛逛这天启湖吧，你是小曼姐的奴隶，我和她情同姐妹，也有享用权的吧。”

潘东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