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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是请你来破案的,不是来制造灾难的。”白丰略有些愠怒地看了周蓬蒿一眼,纵然是被称为官场老狐狸,心中有一整个太湖的他在那一刹那心绪难平,额头处的那簇白鬓角也随风颤了一颤。
与之相对的是张进则一把搀扶起了倒地哼哼唧唧不起的欧阳龙,那声音极为关切而变得有些嗓门过大:“龙少,你没事吧!”
“被人当面打脸你说有没有事?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丢份你说有没有事?你们两个领导都看在眼中,我要控告这个刑侦队的恐怖份子,不,我要控告你们整个刑侦协会,天启湖执法协会,都是一丘之貉。”他粗犷的声音在天启湖公安局内部回荡,此刻的欧阳龙吼出了地动山摇的气势。
周蓬蒿这一脚可不轻,欧阳龙那一刻衣衫不整,头发蓬松,整个人在颤抖的状态,手指不知所谓的绕着面前的空间转悠了一圈,这一指把立场有些摇摆的白丰给圈在其中。
胡闹,也要有个限度。轻喝一声的他那有些愠怒的神色突然之间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如水,没有看欧阳龙,而是直接从电梯里走了出去,经过周蓬蒿的时候,还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周蓬蒿很是无辜地笑笑,竟是大大咧咧地全盘接受了他的这个鼓励。
“你看到了,老白刚才...拍了他?”欧阳龙见此状更是气急败坏地道:“张支队,这是几个意思?”
“呃!”张进也是有些莫名其妙,再看看这刑侦协会数以百计的热望的眼睛,他顿时明白了白丰的选择,他心中暗暗一叹,老白啊,你是够种了,我可不能矫情,毕竟那金字塔塔尖的位置你是去过了,领略了那高处的风景和不胜寒的滋味,我还没有。这是我已然白发苍苍依旧为之努力的目标,哪怕这欧阳龙再不是东西,我也要忍辱负重。思考完毕的他打了个哈哈:“龙少,这个拍就是敲打,那就是他的态度,对他已经做了惩戒了。”
“什么就已经?这就完事了?这轻轻一拍,你以为白胖子用的是化骨绵掌,杀人于无形?”欧阳龙十分不平,丢下一句狠话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等着吧,你们。”
说罢,沿着一旁的楼梯踏步拂袖而去。张进跟在后面紧走了两步,却被欧阳龙给轰了回来。
白丰刚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看了看身后,张进没有跟上来,他默然地摇摇头。
他理解这个老战友的选择。张进的业务不差,缺的是上层的人脉,在刑侦协会副支队长的位置挂了整整八年,这两年搭上了欧阳家的线,才走上了发展的快车道。让他中途下车的可能性并不大,明知结果如是,白丰多少还是有些失望。他这边还没有坐定,红色专线的电话响了,县委办公室的电话:3号县首一个小时之后召见。
“一个本该日理万机的大人物,却终日为一个犬犊子四处奔忙,这般舔犊情深,有小题大做之嫌。”白丰呷了一口龙井茶,这口感甚好的新茶并没有让自己变得心旷神怡。
难道坊间那私生子的传闻是真?白丰无奈地一笑,夹起自己的公文包,向县政府大院走去。
天启湖执法协会和县政府大院隔了足足两条街的距离,白丰刻意地选择了步行,比约谈的时间晚了整整5分钟才到大院,这也是表达自己不满的一种方式。
华夏社会,差距一个级别就谬之千里。这边他迟到了5分钟,人家则足足凉了他半个小时。
成玉自然是看到了站在面前汗流浃背的白丰,却没有示意他坐下,而是“饶有兴趣”地铺纸研墨写完了李白的一整首《行路难》。
“哎呀,白局,早来了吧!请坐!我这人啊就有一个怪毛病,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太过专心致志,怠慢了我们六扇门的掌门,真是罪过罪过。”成玉的话语听上去倒是挺谦逊,只是表情却多了三分不怒而威,他的话里有话,自己喜欢的专心致志的其实是谁昭然若揭,话意也是极为跋扈嚣张:“白丰,你这个还不是常委的副县长给我听好了,我将不惜任何代价会为自己喜欢的东西怠慢人,得罪人,你懂的话就好自为之。”
压力陡增的白丰长吁了一口气,在成玉的面前慢慢弓腰,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道:“早闻您的行书苏省首屈一指,今日一见,盛名之下果无虚士。这笔锋若刀,真是锐利。‘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二句更是点睛之笔,我这粗陋之士竟然也体会到了李太白拔剑四顾的无助呢。”
这白丰一脸肥肉,憨态可掬,怎么看怎么是一个奸臣,可实际上他却是一个狠角色,这番回击也是极为给力,一则我拍你马屁在不痛不痒之处,你一个堂堂市首正业不务,钻营书法,就是一号那又如何?二则他借助成玉的作品直抒胸臆,强调自己是在拔剑亮剑,卫护这天启湖城的平安,那是自己的正义和正业之所在。
这“茫然无助”正是你成玉过度干预所造成。
“小老头子,你可以啊。”果然,闻言成玉面色一变,旋即又恢复了正常之态,他呵呵一笑:“没想到我们还是同道中人,既然白局也喜欢书法,那么这两句就送给你了。”成玉犹豫了一下,提笔如有神:“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识君。”
这心意一变,这语境也变了。
眼下这两句可谓极尽拉拢之意,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给我把事情办漂亮了,我就是你前途的知己。
白丰爽朗一笑,声音也抬高了一点道:“多谢县首的佳作馈赠,我当裱起来放于家中书房。这金玉良言,某当提醒自己时刻不忘。”
好一个家中书房,你在暗示我不可因私废公么?
成玉面色愠怒,对于这个水泼不进的白丰他是头疼不已,自己虽然是他的上级,拥有话语权。但是这白丰乃是省城垂直下派,身后背景极为诡秘,据说年底就将调入天启湖市,还是板上钉钉的副局长一职,一翻身便是市里的领导,能不得罪还是尽量不得罪。
他索性丢下了毛笔,将几页纸轻轻压在了白丰的面前。
“这是…”白丰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我让秘书刚从湖大的破案塔里打印下来的!”成玉的呼吸有些重,显然是已经快抑制不了愤怒。
“这些个无法无天的小子,竟然妄议你们已定论多年的案件。”
妄议?
其实是讨论吧,不至于扣这大帽子。白丰戴起老花镜,走马观花地看了几页。他这边还沉浸在破案塔的信息之中。
成玉已经直言不讳地开出条件了:“整个刑侦协会主流是好的,县首和我本人是一直予以肯定的。不过白局,知法犯法,殴打他人,还在刑侦协会里面,这个性质可着实有些恶劣。通知治安协会吧,只处置肇事人,由你们内部处理,只需给我一个通报即可,有没有难度?”
“这个…”白丰自然是感觉到了成玉的让步,要知道欧阳龙的狠话是针对了整个天启湖刑侦协会,成玉现在把目标缩小到了处理当事人周蓬蒿这个有限的范围,算是给了自己这个执法协会的局长面子。
保不保那周蓬蒿,这是个极为头疼的问题。
半晌,他咬了咬牙:“成县长,不是我处置不处置的问题,关键是…”
“是什么?说出你的顾虑。”
“这周蓬蒿并不是我天启湖执法协会之人,他只是一起系列杀人案的顾问仅此而已。内部处理那是无章可循…”
“顾问?!好,白局,我懂了!“成玉依旧一副自己人的态度,很是凝重地点点头,然后沉思了一下,再娓娓说道:“我敦请市治安协会介入调查,周蓬蒿不是你们刑侦的人也好办。定调为一个打人加诽谤的治安案件没问题吧,我可以让你们摘出来…这样总行了吧。”
这成玉还真是护犊有方。带有些孩子气的商榷口气让白丰着实想笑,但是他并没有放肆地笑出声来,只是瘪了瘪嘴道:“县长,这个...能不能稍缓。周蓬蒿可是慕容世家案件破案的关键,现在我们还离不开他。案件结束之后,我让他到龙少家登门道歉,如何?”
“白丰你东拉西扯搞什么飞机…”成玉气急,差点就爆了粗口。
“滴滴滴”白丰和成玉的电话同时响了。
成玉那边显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他刻意回避了一下,然后喃喃低声道:“失踪?天,不会和那周蓬蒿有关吧?”
“不好了,白局,欧阳龙他…死了!”这边电话里的汇报内容更是火爆。
“什么…怎么死的!”白丰大惊失色。
“嗑药之后摔下了一个被盗走了井盖的窑井,摔…摔死了,张支队长已经去了案发现场,说是目前无法排除他杀的嫌疑。”
白丰:“……”
成玉则浑身发抖,那声音更是颤动到了极限:“白…白局,你刚才说谁…死…了?”
“县长,是...是...欧阳龙!”白丰面带沉重之色,“摔入了一个失窃井盖的窑井,头部着地,失血过多而死…”
“落井而亡,简直是穷凶极恶之徒。”成玉咬牙切齿地道:“白局,我命令你们立即抓捕犯罪嫌疑人。”
“是,县长…那我现在就回局里坐镇指挥。”
周蓬蒿第一嫌疑人的身份无法排除,白丰虽然有些为他遮掩,但是此刻也丧失了必要。抓住周蓬蒿,让他排除嫌疑,这才是眼下的王道。让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吃点小苦头,那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何况这个时候再不答应成玉的要求,那不是得不得罪人的问题,而是接受一场彻头彻尾的仇恨。成玉的愤怒滔天,强悍如他一个执法协会的局长也是承受不起的。
“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成玉半晌才挤出一句话,然后动作缓慢地卷起卷纸,递给白丰道:“这副字画是你的,我成玉依旧是你的前路知己。”
“这个…多谢县长!”白丰那一刻觉得自己接下的是千钧重担,差点没把自己的老腰给闪了…
“周蓬蒿,我发现你真的就是一个灾星。破案塔里的线索提到谁,赞美的也好,批判的也罢,到最后都是难逃厄运。怪不得你会被称作是让人生无可恋的神棍,这下名副其实了。”慕容雨很是专注地看着破案塔里的信息,她专注起来的样子,真美,就像是一道醉人的风景。
此刻的慕容雨穿着粉色爱慕最新款的低胸睡衣,那丝绸质感异常地灵动,让这个夜色也如水般流淌起来。她白皙修长的大腿小蛇一般绕过他面前的单人沙发,时而凝眉冥思,时而托着下巴思量,时而双手抚在长腿上,做几个深呼吸。
周蓬蒿长咽了一口吐沫,好长的大腿,好白,好柔软,她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令人倾迷,美好的年华,天赐的身段,天使面孔和魔鬼身材的结合,让她混合了少女和少妇的韵味。
这慕容雨丰姿绝世,凹凸感十足,气韵脱俗,柔媚美艳,自带女神属性。真他么的是个尤物,怪不得陈勋为了她会走火入魔。
她这一番极为妖孽的操作看得周蓬蒿是唇干舌燥,抓起桌面上的茶杯就是一顿猛灌。
“周蓬蒿,你故意的是吧…那是老娘的杯子。”
慕容雨一声惊叫,撕裂了周蓬蒿的耳膜。
“我不管,这是老子的家。这里的一切包括你都是我的。”周蓬蒿突如其来的霸道让慕容雨为之一窒,旋即把压在后腰处的靠背砸了过来。带着清香,毫无杀伤力地和周蓬蒿完成了一次亲密接触。
他心中腹诽不已,却是不敢多言,这慕容雨看上去人畜无害,实际上有多凶残多暴力他是深有体会。即便自己有着时灵时不灵的蝰蛇加持,却也不够慕容雨三下五除二解决的,在这个瘟神离开之前,只能逆来顺受。“好了,姑奶奶,别一副要吃人的表情了。大不了一会去超市,我再赔你一个!”周蓬蒿故意把“赔”读成了“呸”字的发音。
慕容雨并没有听出来,摘下那红框的黑色墨镜道:“好吧,TIGER的粉色灵魂系!人家早就看中了!万事俱备,就差一个冤大头,周蓬蒿,你的出现尚算及时。”她说话时候声情并茂,那眼里有星星,看了让人心跳加速。“记住,是你主动提出来的,不是老娘讹你的。”
周蓬蒿心道你直接提要求就是了,哪里会有男人拒绝你的要求,别说虎牌的茶杯,就是王母娘娘的痰盂都有人为你抢夺过来双手奉上。
看着周蓬蒿吃瘪的样子,慕容雨噗嗤一笑。这一笑也煞是灵动,宛如初春悄然露头迎风张望的花儿一般,灿烂极了,美丽极了。她用那迷死人不偿命的大长腿扫向一旁的藤萝方桌,将上面的笔记本电脑的主屏给转了过来。
网站的主页打开后正是分家之后的破案塔,周蓬蒿能解锁的这一层。
小妮子面带恶魔般的微笑,慢慢站起身来,朝周蓬蒿欺近:“我可不可以把你的破案塔看成是暗黑系列,那是对我们家族的一种诅咒?因为你,一个原本人丁兴旺的家族,就剩了我孤零零一个。周蓬蒿,你要对我负责。”
负责?!
以身相许么?那自然是可以!
“人最怕的就是对号入座!一旦心里有了执念,就再难以拔出来了。”周蓬蒿对扑面而来的清香持抵触情绪,脚步不自觉地往后移动了两下,沉声道。
“什么狗屁顾问,就是一小流氓,用词这么荤,拔都出来了!”
周蓬蒿:“……”
一口浓茶差点没呛在喉口处,这妖精的开车的速度,实在是太绝了。
陈勋,你快来把她给收了吧,老子扛不住了!周蓬蒿的心中在呐喊,暗搓搓的,但是喊出陈勋的名字之后,心中却突然油然升腾起了一种不爽的情绪,像是拱手把心爱的玩具让人的感觉。
他偷偷地看了一下慕容雨的眉眼,这女子看上去妖媚,开车都是高速,实际上眼神透亮,毫无涟漪。实际上,那是一个正经到了骨子里的女人。
“得了吧你,你这是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要不是我慕容家在苏省的地位超然,你的暗黑小塔能有这么火。”慕容雨一副“老娘小瞧了你”的表情,将丝绸睡裤往里面一拉,彻底粉碎了周蓬蒿窥伺恶魔公主小内内是什么颜色的可能。她除了天生妩媚之外,还是一个气场甚强自带女王属性的女人,此际她的气势足以碾压周蓬蒿。
昨日在执法协会和欧阳龙的一番对垒,让他对权势阶层有了更大程度的抵触情绪。
给慕容雨煮了一包色香味俱全的香菇炖鸡面,小妮子被扑鼻的香味所吸引,瞬间就放弃了追杀周蓬蒿的想法。
“小神棍,你破案不怎么样,倒是有在五星级饭店掌勺的潜力。”慕容雨妩媚一笑道:“餐饮业我倒是有不少朋友,要不要我帮你推荐推荐?”
“免!”周蓬蒿一字以蔽之,“女神,还是先祭你的五脏庙吧!”
“准奏!”
慕容雨虽一脸饿相,吃起东西来仍文文雅雅,落落大方,这优雅恐怕自己再学十辈子也学不来,周蓬蒿心中不由暗叹,好在安宁了,果然是征服一个女子先要征服她的胃。周蓬蒿想到了“一步到胃”的荤笑话,嘴角抽抽地贱笑,顺手打开了一旁的网站主页,看破案塔里面的信息更新。
人还是要有梦想的,否则和咸鱼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