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融合

在人类出现之前，夏无累都不知道自己熬过了多久寂寥的时光。

以至于第一个生命出现的时候，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欣喜。

随着生物逐渐增多，她也兴致勃勃的观察着，这个小小的世界逐渐成型。

夏无累存在于天地间，不止能看到这一切，还能感受到万物微妙的情感。

除了情绪多样强烈的人类，灵智未开的动植物也有自己的情感。小草萌芽接触阳光的欢欣，小动物第一次睁眼的好奇，这些微弱的情感通通传送到夏无累的身上。

夏无累微笑着，随手一拨，便有一股清风托起从树上摔下来的雏鸟，将它轻轻放到地上。

新生的喜悦没让夏无累高兴太久，伴随着世界上的生物越来越多，复杂的情感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庞大。

正面的，负面的，扭曲的，这些情感汇聚成一股股能量，不断冲刷着夏无累的灵魂，让她难以承受。

夏无累忽喜忽悲，不停地伴随着传达过来的情绪起伏。她的灵魂深处在颤栗，仿佛置身于寒冰洞窟之中，连思考能力都即将丧失。

这就是规则对她的考验吗？如果她无法承受下来，那她便只能被磋磨成飞灰，消散在这不为人知的虚空中。

这当然不是夏无累想要的。

她关闭了五感，守住自己的初心，不去听不去想。

任外面时间变迁，万物生长又死去，夏无累淡然处之，不喜不悲。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问她。

——你要不管他们吗？

夏无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

这个声音，是世界原本的规则吗？

——规则？他们都叫我，天道。

夏无累与天道对话了几句，明白自己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在天道身上真实经历过的。

天道是自混沌中诞生的一抹意识，与这个新世界一起历经了几千万年，才慢慢有了思考的能力。

对于世间万物，天道都将其当做自己的孩子般疼爱，事事上心。

但它发现，一旦有生命意外陨落，便会诞生许多负面情绪。于是天道开始干预生命的过程，除去自然衰亡的生物，天道都在尽力挽救生命。

天道释放出大量灵气延长生物寿命，动植物迅速察觉到了变化，开始疯狂吸收灵气。人类虽然落后些许，但学习能力和领悟能力远比动植物要强，很快便后来居上。

培养出一个能踏破虚空的仙人

一开始，世界欣欣向荣，但很快暴露了弊端。

过于充沛的灵气也让灵魂存在时间变长，能量磁场被影响发现异常，生态开始失衡。

幸好天外系统的干预，让世界再次恢复平稳。

可很快，新的问题又诞生出来。

自然循环被打破了。会呼吸的，不会呼吸的，都在争夺天地间的灵气。

争斗愈演愈烈，大家的目的已经不再是生存，而是希望变得更加强大。而被争斗波及的无辜生命死伤无数，这与天道的初衷背道而驰。

那些玩家们也变成了养料，让严峻的现况进一步恶化。

以往的玩家们一批批到来，各显神通；而后来，神通还没展示，就被本地居民打压，被鬼怪偷袭，两方夹击之下，几乎无人能逃脱，被抓起来榨干身上剩余价值。

天外系统谨慎了，不敢再轻易送玩家过来。天道也怒了，禁止世间万物吸收灵气，并打算回到过去的时间中，修复世界。

然而本就不稳定的平衡，直接被紊乱的时间刻度打破，规则彻底崩坏。

到最后，天道也十分迷茫。

它做错了吗？

规则在持续崩溃，天道也在逐步走向灭亡。原本它已经在安静等待世界毁灭的那一刻，没想到夏无累掉进来了。

它迫不及待地拉着夏无累回到过去，像是要旁人来见证自己的做法，然后给自己一个解释一般。

夏无累听完，也有些犯难。

“你要说做错了吧，也没有，毕竟你初心是好的；要说没做错吧，也不一定，不然世界也不会变成这样子……”

天道心思单纯，根本听不懂夏无累这个人类说的这些车轱辘话。

“这种事情无关对错。毕竟你也是第一次做天道，别太苛责自己了。”

天道似懂非懂，但如今世界已经步入崩坏，代表着它也进入了销毁的程序，这个过程是不可逆的。

想要让世界继续运转下去，只能成立一个新的天道。

夏无累熬过了漫长的时间，熬过了庞大的情绪冲刷，天道知道，她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她也很犹豫。

——不管他们，真的可以吗？

“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是，这样说好像也不对。”夏无累纠结，“万物生存有自己的平衡，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有死亡才会有新生。将不该存在的硬留下来，只会后患无穷。”

天道好像有点懂了。

一个得道成仙的人类，要吸收世界极其庞大的能量。天道还只是个稚嫩的诞生，并不足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释出那么多能量，才导致能量不足，让生灵一直处于争斗之中。

而无人成仙后，大能死后的能量回归本质，反馈给万物，反而完成了一个闭环。

——我明白了。或许，你能做的比我更好。

说完，天道的声音再也没响起过。

而夏无累感觉到了另外的东西，那一直游离在天地间的灵气，对她变得亲密和依赖起来。

只要她一个念头，那些灵气便能变幻出任何东西。

此时，她便是世界。

夏无累一眨眼，便瞬间出现在她坠入深渊的那一刻。

她看着自己的身体重组，感受着体内那熟悉的系统和空间，还有灵田，阿水，邵烟……

久违了。

夏无累轻轻舒出一口气，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一个人在寂寥中无悲无喜度过太久，以致于短时间内她无法调整过来。听到系统的问话，她才找回了曾经拥有过的情感。

夏无累随手唤出规则的力量，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只能看到空气中，偶尔被撕裂出的黑色虚空。

这能量只有一丝，却足以撼动山河，连种田系统都感到了心悸。

【你融合了规则的力量！太好了！】

“是。”夏无累唇角微勾，“这下，也算有了跟熙角力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