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总之仅用恐惧二字肯定是远不够全面的。
篝火依然还在燃烧,所以正在烧烤的狼肉已经彻底烤成了一团焦炭,散发着阵阵难闻的青烟,那些强悍凶恶的雇佣军也都坐在原地,甚至连姿势和位置都和我们离开时差不多。
但有的人没了脑袋,有的人则被开膛破肚,殷红的鲜血铺满了这片林间空地。
他们的枪都挂在身上,但遭遇突袭时所有人居然没人打出一枪,否则以我们的距离肯定能枪声,这意味着十几名军人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被一锅端了。
杀死这群人并不难,无论是专门打击犯罪势力的特种部队,或是各种上规模的犯罪组织,但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做到让这些人一枪不发,而且突袭者也没用枪,无论是割脑袋还是破开肚腹都需要近身,这群身经百战的雇佣军为何连这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难道雪原神真的出现了?想到这儿我骤然感到浑身冰冷,因为我越看那具烧糊的“狼尸”其实更像人尸,无论是四肢还是体型。
虽然他没了脑袋,但我知道这一定是那个大胡子,烤全狼吃生狼肉的大胡子,虽然他没了脑袋。
想到这儿我浑身抑制不住的抖动,完全忘记身边还有一个美女。
身后狼吠之声越发清晰,期间夹杂着人的喝骂,我知道自己的队友只怕撑不了多久,所以必须带些装备回去支援他们,问题在于如果我踏入这片被雪原神诅咒的区域,会不会遭遇和这些人一样的下场?
犹豫片刻我知道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扭头对女孩道:“如果我发生意外,你就只能靠自己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我根本没有丝毫感激神情,对视时双眼还流露出愤恨的神色。
我来不及奇怪太多,小心翼翼的走进那片屠宰场。
战役之地是集中死亡人数最多的地方,很少有人想过身处其中会有怎样的感觉。
血淋淋的尸体、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甚至还有一些触目惊心的人体器官散落四周。
过去我也这么想,但真正进入了屠宰场之后我才知道最让人感到难受的是那股无处不在的血腥气,血液发出的犹如铁锈般的气味一股股往鼻子钻,我似乎看到无数痛苦的灵魂从我身体中穿过,而浓烈的血腥味就是他们身体的气息。
如果真的有地狱存在无非也就是如此。
每一支枪都完好无损,枪膛内压满了子弹,一颗未出,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九五式,被一个雇佣兵挂在自己身上,他被人扯开的肚腹露出几节血淋淋的肠子挂在枪身。
犹豫片刻我最终还是上前取下了这把枪,因为雇佣军用的ak47虽然是枪中之王,但我从来没用它射击过,这种威力巨大、稳定的枪械因为远距离射击弹道容易偏离,加之后坐力偏大已经被各**队淘汰,只有一些南美非洲喧的军队装备这种武器。
当然在地下武器交易市场中,ak47仍旧是销量最高的武器。
当我从他脖子上取枪时无意中发现这人的脸上居然插着一枚指甲。
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凑上去正要仔细观察,忽然这人闭着的双眼睁开了。
我猝不及防被吓的魂飞魄散,他紧紧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我感到他的手比冰块都冷。
那一刻我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尸,浑身冰冷梆硬,而我的灵魂被面前这人拖进那深不可测,只有黑暗与痛苦存在的空间。
但最终我发现这只是一个垂死之人的垂死挣扎,他瞪着那双布满惊恐的双眼,用力呼吸着挤出一句话:“一群恶魔、这里有一群恶魔,你们、你们……快走。”用尽全身力气说完这句话,他最终还是走向死亡。
对我而言最恐怖的不是被他掐死,甚至不是被他带入地狱。
而是他猛然活过来那一瞬间我能清楚看到他体内某些器官又恢复了功能,心脏急速的跳动,胃部的蠕动,因为吸入大量冰冷空气肺叶的抽搐。
他体内的鲜血其实已经结冰。
我吓的跪倒在他面前,脑子里暂时出现了空白,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谁,身处何地……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恢复意识,周围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连人兽搏斗的声音都已消失,我暗道:不好。忙取下那枚指甲还有枪和装备走到林外,万幸女孩还在,她依旧用充满敌意的双眼瞪着我。
眼下绝不是和她交心的时候,我拉起女孩又朝原路返回,再赶到那片斗兽场四名同伴已经不在了,只有一头卧着的棕熊和七八条雪原狼的尸体。
洁白的雪地上同样被一层殷红的鲜血覆盖。
当我仔细观察周遭环境时,女孩却不顾一切的朝棕熊跑去,此刻那头被野狼攻击浑身遍布伤口的棕熊早已是奄奄一息,瞪着无神的双眼望着女孩。
跑到棕熊面前女孩跪下紧紧抱追熊的脑袋哭着道:“大林我错了,早知道我就不该出来,求求你不要死,不要抛弃我。”棕熊喷了口气,颤巍巍抬起脑袋对着我哼了两声。
我似乎能感到它的思想,于是走到它面前点点头道:“你放心吧,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不让她受到伤害。”
棕熊那双硕大的黑眼珠子居然流出了两滴眼泪,它用尽全身力气最后用脑袋蹭了蹭女孩的面颊,喷出最后一口气,闭目而亡。
女孩难过到极点放声大哭,我却好像又看到黑暗的区域闪烁着斑斑点点的绿光,生怕那些狼群去而复还,便道:“姑娘,我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这里太过于危险,咱们别耽误工夫,先找到安全的区域再说好吗?” 禁地死囚:c
女孩扭脸对我恶狠狠道:“你这贪婪的人类给我滚开,离我远远的,不要让我看到你。”
我被她骂懵了,怎么好端端的我就成了一个“贪婪的人”,我到底干啥了?难道我不应该蓉自己的武器和装备?想到这儿我道:“随你怎么说我,但是那群狼和杀死那帮军人的恶魔肯定没有走远,说不定就在我们身边,你大概不想再次遇到他们吧?”
我这句话似乎对女孩起到了震慑作用,她看着我的眼神终于不在全是愤恨神色,而是再度充满忧伤,脑袋贴在大林脖子上失声痛哭。
虽然我对于这女孩的身世充满好奇,不过此刻绝不是问这些的时候,但我也明白一头熊在别人眼里或许就是头野兽,而且是危险的野兽,可对于女孩而言这就是她的朋友、亲人,如今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它为了保护自己而失去性命,心里的痛苦与自责不是外人能感受的。
所以即便再危险我也得为她挤出告别的时间,谁让她是个小美女呢,于是我扛起枪站在她身边警戒,趁女孩和棕熊喃喃告别时我从口袋里摸出那片指甲,借着火光仔细查看,只见指甲确实是人的无异,只是比普通人的指甲更厚、更尖利,尖头的位置布满了鲜血甚至还有些许人体组织,可以肯定袭击并杀死雇佣军的绝不是雪原神,就是一群和我一样的人,问题在于究竟是怎样一群人能在瞬间杀死一群荷枪实弹的军人?甚至让他们连扣动扳机的时间都没有?
看来百合子这片区域确实有一群神秘可怕且能力超强的原住民,或许这个女孩就是其中之一,想到这儿我不禁暗中握住步枪扳机,渐渐往后退去,和女孩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美女固然好,但性命价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