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扇门

南普区寰球大厦C栋37-04业务部。

“小李啊，江城城南李家村的项目能拿下来吗？”

“我是没什么问题，就看工程部给不给力了，只要他们那边一交接，我这边立马就能有产出，李家村那么大，少说也能产出个百来户吧？而且两三年之内做到垄断完全没有问题。”

“以工程部的办事效率，我看有点悬！等你李家村的项目批下来，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而且又不止你一个人在申报扩区！”

“我让工程部的小陈帮忙看了一下申报表，目前来看还是我的赢面要更大一些，首先李家村离黄家村并不远，而我们的工程恰好又覆盖了黄家村，况且四十多家的用户资料，已经被我上传到公司的开户系统里面了，其他几个区域不是施工难度大，就是回报率不高！怎么跟我比？他要真不给我通过，我自己请安装部的同事吃一顿饭，我自己从黄家村飞线过去还不行么？”

“不愧是小李，有实力就是硬气，可不像某些人哦，就知道啃老本！”

“对哦！小程你倒是开发点新业务啊？你靠着老客户养了快半年了，天天就在办公室给老客户打电话，也不出去跑跑业务，我可是听说你近几个月到期的客户并没有多少，你要考核不达标，连基础工资都拿不到！”

程善笙坐在茶水台前，听着这句明显是针对自己的话，就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专心的泡着自己的咖啡，也不搭话。

“切！好心提醒，还不领情。”

“就是就是，我们一部有他拖后腿，真是倒霉！”

“离早会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不立马开始工作，反倒跟一群娘们儿似的在这儿唧唧歪歪，像什么样子？”一位身穿深蓝色西装的国字脸男子，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看着里面乱糟糟的景象，忍不住出声训斥。

众人一见他出现，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乖乖地闭上了嘴巴，就连程善笙也老老实实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此人正是寰球网络科技公司业务一部的总经理，林志远，从公司成立到现在，他虽然不是那些创始人的亲信，但凭借着优秀的能力以及不要命的工作态度，终于还是让他爬到了业务部一把手的位置。

程善笙当初便是被他招进来，并给予了不少帮助，程善笙能在商海市坚持下来，林志远绝对功不可没，别看程善笙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对于林志远这个老大哥，心底是充满了感激的。

看到大家都安静下来，林志远面色微微一缓，道：“这个月还剩下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我们的业务增长率离达标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我想问问你们下个月吃什么？”

林志远目光炯炯的看向大家，但除了李穆几乎没有人敢跟他对视，更加不用说出声了。

“你们现在的境况很难，我也知道，但是像你们这样只知道埋头苦干，而不知道想办法变通！那跟守株待兔有什么区别？难道每一次都要我来帮你们想办法，你们才可以完成自己的业绩吗？如果是这样我还要你们干什么？”林志远看着依旧沉默的众人，摇了摇头，继续开口道：“算了，时间也不早了，看着你们这幅样子我也没什么指望了，这样！从今天开始到三月结束，凡是要办理我们业务的客户，办一年送两个月时常，办两年送半年时常，资费最高打八折，时常跟折扣不能同享，你们能不能在月底前完成本月的业绩？”

林志远一番话说完，先前还无精打采的众人，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看向林志远的眼神都冒出了绿光。

“这么大的优惠力度，绝对没问题！”

“必须完成任务！”

“老大就是给力。”

...

“有一句丑话我可放在前头，你们玩的那些小花招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当年也是像你们这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那有些人，自知这个月的业绩不能达标，想耍小聪明在优惠条件上做手脚，要是被我发现了，肯定是重惩。”说到这里，林志远将目光移向了程善笙，道：“程善笙，跟我过来一趟，其余人抓紧时间去干活！”

待程善笙跟林志远离去后，提心吊胆的众人终于松了口气，紧张的气氛才慢慢的消失了。

“叫他一天目中无人，现在好了吧！我看林经理最后那句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要不是他几个月都没有新开了，我们的新开率根本不会这么低。”

“谁叫他运气好呢，人家的续费率可是全公司第一。”

...

且不管众人如何议论程善笙，反正现在他也听不到，一言不发的跟着林志远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司，关上门之后，还没等坐下，林志远就迫不及待的问道：“你小子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你要不说清楚，你就别从这儿出去了！”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这不挺正常的吗，有哪个销售不会遇到瓶颈期的！”程善笙来到林志远办公司后，一反先前的常态，就势往沙发上一倒，懒洋洋的说到。

“你少跟我来这套，你那是瓶颈期吗？加上这个月，你足足有三个月没有出过公司的门了，不出去跑业绩，你跟我说到瓶颈期了？你是不是当我傻子？”

“我怎么能当你是傻子呢？我就是最近精神状态不大好，有些怠惰了，啥都不想干！”

“你啥都不想干，还天天加班那么晚？”

“我这不是怕你脸上挂不住嘛，要不是你我可能都不想干了！”

林志远看着程善笙无所谓的态度，心里隐隐一动，道：“是不是因为不满公司的安排？”

“瞧你这话说的，公司的安排我哪敢不满啊，我就是单纯的有些消极了，你等我调过来就好了！”

“跟我你还见外什么？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林志远紧紧地盯着程善笙的眼睛说到。

程善笙坚持了不到一息，就放弃了对视，将头撇向窗外，道：“害！我瞒你干什么，我说的都是真的，就在昨晚我坐地铁的时候还出现幻觉了，搞得我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林志远闻言神色一怔，惊道：“出现幻觉？那是怎么回事？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你放心，我没事！我只记得是突然有一道光闪过之后，列车外就出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就是老一辈人所说的那些鬼神精怪，当时列车里的人明明都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可是事后大家好像都当作没有发生过一样，为了确认我便问了一下身边的人，结果还被别人当成了神经病！”程善笙摇了摇头示意林志远不用为自己担心。

程善笙这番话说完，林志远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硬生生的将额头挤出了个川字，良久，才重新将目光投到程善笙的身上，表情凝重的说道：“你该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吧？我记得好像在哪儿听过地铁的事儿，传得还挺邪乎，说什么首末班车是给‘那些’东西坐的，刚好这段时间你又加班到很晚，我猜十有八九是撞邪了！要不我给你放两天假，你去寺庙里找个高僧做场法事？我听朋友说広州的大叶寺挺灵的！”

“跟你说了没事儿！现在都这个时候了我请什么假啊，让你在下个月公司大会上挨骂啊？”程善笙想也没想就干脆地拒绝了林志远的提议。

林志远见程善笙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笑骂道：“你现在这种情况，留在这儿又能怎样？三个月没出去扫片区了，这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你还能创造奇迹不成？”

“不能创造奇迹，那我也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请假呀！要是让上面的人知道了，不得说你管理不到位啊？”

“我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到头啦！虽然不能再往上爬，但是这点小事儿也还不至于掰倒我。”

虽然林志远说得很平静，但程善笙还是从他的言语中感受到了一股不甘心的力量，“是啊！在这个时代，无权无势的人，即使能力再强，如果不能强到让别人望而生畏的地步，最终也不过是沦为别人赚钱的工具，想要登顶简直难如登天！”程善笙暗暗地感慨了一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突然程善笙心里一动，想到昨晚发生在保安室的一幕，神采飞扬的朝林志远说道：“老林，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林志远轻笑了一声，道：“你小子能有什么好消息。”

“老林，你不是觉得你自己到头了吗？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没有到头，我要跟你说的这个好消息就是：秦半城死了！”

“你说什么？”林志远一惊，将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秦半城死了，你自己翻一下墙就知道我所言非虚，我们寰球网络在这个行业里做了这么久的老二，不就是因为头上始终杵着一个秦半城吗？现在他死了，他的产业自然也会因此衰退，而我们就有机会攀上第一，你老林也会因此更上一层楼！”程善笙斩钉截铁地说到。

林志远沉吟了一下，道：“此事我自然是信你，但那是以后的事情，先暂且不谈，现在当务之急的是你，我觉得你还是有必要去一趟大叶寺，有些东西还是信一点好，再不济，求个心安也是好的嘛！”

迎着林志远那不容置疑的目光，程善笙双手举到头顶作出一副投降的样子，无奈的说道：“你让我考虑一下好不好？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工作了！”说完也不管林志远还有没有话要说，逃一样的拉开门，离开了办公司。

林志远看着程善笙仓皇而逃的背影，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将视线移向了窗外。

窗外的远方有一栋高楼直插云霄，它不仅是全世界最高的建筑，还聚集了整个炎国最有权势、最富有的一批人，它叫“云顶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