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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陶家这样忙碌的时候,还要忙齐勇和平宁侯三小姐的亲事。
热心的只有平宁侯一家,陶家对于过礼的程序,陶大太太虽是安排得井井有条,丝毫不乱,面上却始终是冷冷淡淡的神色。
平宁侯夫人却似是看不见一般,与大太太商议了一阵,笑着抚了抚衣裳,道,“现下总算都定下了,我这心啊,也总算安了一半。”
大太太面上带着愁容,“待到镇国将军被送回来的那日,勇哥儿与我家老太爷便得即刻出征,算来算去,日子都是在与三姑娘成亲后几日。到时候亲家还莫要觉得委屈了三姑娘才好……”
平宁侯夫人一怔。
此次边关之行,连镇国将军都成了重伤,这一趟过去,并不是出门远游,素来打仗最短也得几个月,最快三五七年都是有的事。
那几个小国暗暗地联合在一起,给了弘朝一记重击,陶大将军和陶齐勇虽不至于凶多吉少,但打仗总归不是个纯粹能立功的乐观事。
闹得不好了,丢命也不是没可能的。
陶大太太这话,言辞之间是透着歉意,但面上却丝毫没有这个意思。
平宁侯夫人也不在乎,甩了甩帕子,道,“勇哥儿也是一心为国,这样满腹热血的好男儿,我家三姑娘又怎会介意?”
大太太笑了笑,“那就好,我这边还有事儿要忙,时候也不早了,侯爷夫人还请先回府去歇息罢。”
平宁侯夫人笑着起身,坐上回府的马车。
一入了候府,就匆匆往平宁侯的书房去。
平宁侯正右手撑着前额,左手翻阅着册子。
“陶家那边怎么说?”平宁侯皱着眉问道。
“陶大太太无非就是把她家勇哥儿要出征的事又说了一遍,每次我过去她都要提起。”平宁侯夫人说着有些来气。“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这一出,谁想得到皇上会钦点个毛头小子跟着出征?嫁过去就守空房,三丫头真的是可惜了……”
平宁侯爷合上书册,唇角微微勾起,看不出是笑还是别的表情。
“人都说这弘朝,权力最大的自是皇上。”平宁侯爷站起来,看着窗外,“但最狡猾的人莫过于平宁侯。”
“就好比下棋一般,下着下着。皇上顿然惊觉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可已经别无他法,只能旁敲侧击。”平宁侯说着冷哼了一声。“接着黑子下一步,白子就紧跟在一旁。”
“你说,这盘棋将会孰胜孰败?”
平宁侯夫人听得半知不解,“是说皇上……?”
“皇上是年纪大了,愚钝的时候也有。可说到底能坐这么久的龙位也不是吃喝拉撒睡便可以安安稳稳的。”平宁侯爷的话粗俗了起来。
平宁侯夫人脸一白,“这话可在外说不得。”
“我正是在自己府里,有何不能说?如今的我,就是当着皇上的面说,你猜皇上敢不敢动我分毫?”平宁侯冷笑了下,“三丫头嫁过去。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落下白子,那也是虚招。一点实处都没有,也伤不了我。”
…………
晚些时候,子秋捧着洗净的衣裳入了东间,正在练字的齐眉也没有分神,一笔一划认认真真的。
“小姐。刚刚听后院的丫鬟们在说……”
“何事?”齐眉没有抬头,手下的功夫也没有停下。
“倪妈妈病逝了。”
“常青知晓吗?”
“知道。昨儿个去的,常青个大男人也扛不住,哭到现在都没有停下来,有个丫鬟同奴婢讲,倪妈妈去的时候,口口声声说她是报应。”子秋仔细的想着刚刚在后院听到的话。
自从常青去求了大太太,倪妈妈的膳食也好了些,平日的药也没让常青抓了去熬。可倪妈妈到底年纪大了,身子底也不好,勉勉强强撑了这么久,终归还是敌不过病痛的折磨。
想着最后一次见倪妈妈,她就已经是个将死之人的模样,还能撑到现在,母亲也算是没少命人照顾她。
齐眉放下笔,把写满的纸叠好放到一旁,又抽了张新的纸出来铺好。
却没再把笔拿起,让子秋服侍她换了衣裳,重新梳了遍发鬓,坐上马车去了后院。
后院她并没有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婆子们出事,倪妈妈原先住过的屋外已经被布置成灵堂的模样,齐眉看了眼子秋,子秋忙道这是禀过严妈妈的。
屋内,常青跪在棺材前,背影看上去消瘦得厉害。
“五小姐来了。”子秋在门口提醒了句。
常青征了一下,忙站起来给齐眉福礼。
丧母之痛给常青的打击不小,眼袋又大又重,还透着暗暗地颜色,眼角也是红红肿肿的。
“五小姐听闻倪妈妈的事,便过来看一看。”子秋解释了句。
常青自是再次福礼,“谢过五小姐,真真是个良善的小姐,娘亲过身后,并未奢望过会有主子过来,小姐还是快些离去,免得染上了晦气。”
常青感动归感动,基本的礼数还是记得清楚。
齐眉扫了一眼棺材,秋日的凉风从外头吹进来,把棺材前准备供奉的纸钱也吹散了一些,常青忙去把纸钱重新堆好。
“这么多纸钱和贡品,看来母亲心头还是在意的……”齐眉说着望向常青,常青却忙道,“大太太还未命人来过,这个是与娘生前交好的人送的。”
“原来如此。”齐眉点了点头,“你一个人也怪可怜的,我让子秋留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好歹倪妈妈以前也是一直服侍着我母亲。”
常青感激得跪下来磕头,倪妈妈失势后,原先亲近的人都速纷纷疏远,在她病痛的时间里,来看过她的人屈指可数,五小姐却这样屈身关心,实在让他觉得受宠若惊。
齐眉上了马车,撩开帘子看外头的丫鬟们走走跑跑,忽而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而过,齐眉让马夫停下。
探出头仔细的看了看,穿着黛色衣裙的人确实是吴妈妈。
看她走的方向是后院,这么步履匆匆也不知是为何事。
齐眉让马夫先离开,反正才刚离开后院没有多远的路,她走回去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刚到了后院门口,假山后的交谈声让她忙躲到一旁的柱子后。
是吴妈妈的声音,“这些你就给你娘亲,多烧点儿,让她在路上好过些,入了地府多花点纸钱疏通鬼差,也会好过些。”
“多谢吴妈妈。”常青高兴的接了过去。
吴妈妈叹了口气,“原先与你娘亲一齐服侍过大房一段日子,总算有些缘分在里头,忽而得了这样的消息,我心里也不好受。”
“常青心里头是热乎乎的,今日五小姐也来过,还把身边的大丫鬟子秋留下来说要帮忙。”常青说着感激起来,“娘以前脾气也不大好,到了这日还能有主子和您送一送,真真是大福气了。”
吴妈妈本要去灵堂的步子停住,“你说子秋也在里头?”
常青点点头。
子秋那个丫鬟没接触过几次,但看样子就是个聪慧沉稳的。吴妈妈顿了下,拍了拍常青的肩膀,“既然子秋在的话,那我也就不去了,二姨太那里还有事要忙。”
常青送吴妈妈离开。
齐眉记起那次子秋拿着糕点去试探下人们,只有吴妈妈没吃,她便多了份心思。再之后大姐的事情被她得知,母亲对二姨娘的态度也完全转变,二姨娘心里定是清楚得很,吴妈妈自是也想得到最开始是谁来打探过。
说起来,和陶蕊的接触越来越少,也并不单单因得她被二姨娘压着学十八般武艺的缘故。
若不是齐眉的年纪不大,二姨娘只怕要防得更深,现下府里的小姐儿们都慢慢要到了订亲的年纪,二姨娘的算盘大抵打得越来越响。
虽然陶蕊愈发的像二姨娘国色天香,生得一副媚态,多看上一眼,却更觉得白璧无瑕,那种奇异的糅合感最足以吸引人。但她毕竟是庶女,若真想入高门,嫁嫡子是万万不可能,而阮成渊这个‘送上门’的嫡长子,二姨娘却又看不上。
为自家的女儿觉得不平,可偏偏身份天注定。
齐眉忽而灵光一闪,前世的时候母亲病逝,过了一年,可不就是二姨娘扶正,而后陶蕊也成了正儿八经的嫡女?
再之后祖母找她说教,认命的她也认了,情窦初开的对象娶的也不是她,而是门当户对的陶蕊。
不知为何,再一次想起这些,心里却并未有原先回忆起来那般酸涩了。
待到子秋回了东间,说起常青之后又哭了好一阵,闹到子秋不知道是该安慰好,还是由着他这样好,只能搬了把小矮凳坐在门口,陪着这眼泪婆娑的男子,时不时也聊几句。
“常青三句话不离感谢五小姐您,奴婢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子秋说着皱了皱眉头,听说常青是要和二房里的丫鬟成亲的,出了这样的丧事,起码是要守孝一年了。
子秋说着又去沏了壶茶,热气一下子腾腾地冒上来,子秋低声道,“常青说,倪妈妈在五小姐回来后,便偶尔会去二姨娘那里一趟,倪妈妈总说是和吴妈妈关系好,两个老婆子聊聊天。”
可今日常青收到吴妈妈的东西,吴妈妈言语间并未有特别交好的意思,却又意外的有几分浓浓的可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