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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摄影师像是也认出他,一挑眉,“哟,你不是校花的摄影助理吗,”
阿彻其实也很担心秦修和这个人照面,但是考虑到这人现在就要离开洗手间,而秦修如果发现他很久没回去应该会找来这边,两个人多半会错过,碰面的几率不大,而眼下最急迫的还是自己变身的事儿,所以也只没好气地说了声“借过”挤进隔间里。
尹向东看着身后“砰”一声反锁住的隔间门,耸耸肩,走到洗手台前洗手,忽然就听见那隔间里传来特别给力的一声“噗”,顿时被恶心得不行,然后一抬头,猛然从镜子里看见那隔间上方赫然冒出一股白咽!
尹向东怔了怔,卧槽,虽然翔是热的,也没有热到这个地步吧……
大金毛从一身衣服里钻出来,甩甩一身狗毛,我靠真是太惊险了,就差了不到一分钟啊!卷二君蹲坐在地上,现在是该等洗手间里没人了再偷溜出去,还是等着秦修来找他?
尹向东洗完手正要离开洗手间,忽然听见手机铃声响起。
阿彻也愣住了,手机铃声来自他所在的隔间,大金毛惊恐地一回头,马桶背后的水箱上是正在响个不停的黑色爱疯5S。
尹向东果然就来敲门了:“喂,把我的手机递出来一下啊!”
大金毛拉扯着长嘴,这个洗手间的隔间门是直接落在地上的,没有缝隙可以从下面递出去,要递就只能从上面,大狗先生抬头望着门板上尹向东探进来的几根手指,就算他趴在门板上,也根本够不到最上方。
尹向东等了一会儿不见里面的人有动静,皱着眉头又敲了几下门:“你怎么回事?说个话啊!……搞什么鬼!”
怀疑心起的尹向东已经不管不顾地拽起门把来,阿彻看着震动的门板,门栓已经开始松动,就在他急得团团转的时候,震动的门板突然止住了。
“……秦修?你也在这儿?”
门外传来尹向东诧异的声音,阿彻悬起的心一下子回落,下一秒又一下子提起来。秦修还是和尹向东碰面了,秦修还不知道尹向东就是以前的翡丽摄影师。该死的尹向东你千万不要说出来啊!
“你刚刚在干什么?”秦修的声音很沉,这似乎才是他本来的音色。
“你那个助理拿了我的手机蹲里面装死不还我。”
“他现在不方便还给你,”秦修没什么感情|色彩地说,“你先回去,待会儿我拿来还你。”
尹向东打量着神色不豫的冰山美男,笑了笑:“对了,我今天上午来你工作室找过你,你工作室的人说你不在。”
混账!!大金毛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唬唬声。
秦修盯了一眼门板,尹向东像是也听见有什么奇怪的动静,但也没当一回事,继续道:“听说你和翡丽珠宝签约了?我还以为你一向是看不起这些商业广告的呢,就算现在你对拍商业大片改了观,就真的不介意接我不要的东西?”
阿彻听到这里心都碎了,揪心地盯着门板,小修……
“什么叫你不要的东西?”秦修说,声音依旧冰冷低沉。
“翡丽之前的广告拍摄者一直是我,后来因为价格谈不拢我才转签了欧仕,你不知道吗?”终于给出致命一击,尹向东的口气显得异常愉快。
秦修神色却相当平静:“我记得你和翡丽合作已经是去年的事了,今年的翡丽广告另有摄影师操刀,而我是明年的摄影师。说是你不要的东西,未免太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吧。”
尹向东半晌没有声音,连阿彻听到这里也大吃了一惊,秦修都知道?
“……你早就知道了?”尹向东喃道。
“在耶鲁你就总是不服我,”秦修冷声道,向前跨了一步,“尹向东,你应该服我,你越是不服我,就只能让我越强。”
别人不服我无所谓,但你必须服,因为你是尹泽北的儿子。我只要你一个人服!
洗手间里静得出奇,秦修冷酷狠戾的语气让四周仿佛寒气骤降。“秦、修!”尹向东被那双冷冽的眸子盯了半晌才恼羞出声,“那好,我看这次你要怎么让我服!”
伴随尹向东大步离开的脚步声,洗手间里再度安静下来,这一次不再有暴戾的寒气,阿彻听到秦修敲门的声音:“他走了。”
大金毛怀着复杂的心情拨开门栓,秦修逆着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神情看不真切。
“在这儿等我,我把手机还给他就回来。”拿了手机的秦修转身离开洗手间。
阿彻蹲在门板后。这一点也不像他的小修,那个充满梦想单纯又简单的小修,这样的小修又陌生又强悍,却让他很心疼。
你的梦想不是让那家伙服你,而是有朝一日去世界最高峰拍迁徙的蓑羽鹤,别的一切你都可以忘,但这个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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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握着iPhone返回餐厅,其中一间包间的门打开,一群人说说笑笑地走出来,尹向东也在其中,秦修上前准备把手机还给对方,却忽然怔住。
他在尹向东身后看到了尹泽北,一头标志花白头发的摄影师转过头来,见到他也皱起眉头,似乎是想起了两人在国立美术馆的一面之缘。
尹向东不失时机地介绍道:“对了爸,这是秦修,耶鲁时我们是同学。”
“秦修?”尹泽北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姓秦?”
“没错啊,他父亲就是秦默之。”尹向东耸耸肩,故意将秦默之三个字重重道出,却并没意识到自己的父亲脸色有一瞬的苍白。
这一包间里的有大半都是摄影圈里的人,许多人见到秦修第一眼都很惊艳,以为是模特,得闻秦默之的名字才一个个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秦同学似乎到现在都不承认他父亲照片作假的事呢。”尹向东如同反击一般眼光直指秦修。
现场很尴尬,虽然秦默之照片造假一事当年闹得人尽皆知,堪称摄影界一大丑闻,但是当事人的儿子就在这儿,事情毕竟也过去已久,大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彼此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秦修在众人的交头接耳下笔直地看向不发一语的尹泽北:“我父亲是被冤枉的。”
尹向东呛笑一声:“行啦,这件事是比较难以接受,但是秦默之自己都放弃辩解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你说他是冤枉的,那底片呢?黄金湖的地点呢?这两样他随便交出一样就能洗刷冤屈,可是他一样都拿不出来。”
“谁怀疑谁举证,既然是尹泽北先生怀疑我父亲作假,那么就该由尹先生拿出证据,证明我父亲是怎么在胶片上作假的。这就好比指控方拿不出一点证据却要靠口头怀疑指控别人杀人一样,不是很荒谬吗。”秦修说,“我父亲有权不拿出底片,更有权不透露拍摄地点。”
尹向东一脸可笑的表情:“你诡辩的技术还是一流啊……”
“好了,”尹泽北打断儿子,“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不要再提了,父辈的错是父辈的错,与后辈无关。”
“但是父辈受到的冤屈,后辈有义务讨回来。”秦修直视尹泽北的眼睛,毫不畏惧。
四周的摄影圈人士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一方是孤身一人的摄影新秀,一方是摄影界的大师,这场面着实少见,但是孰是孰非大家心里早有公断。
秦修听着人们的窃窃私语,“都过去这么多年怎么还执迷不悟”,“毕竟是自己的父亲,不能接受也可以理解啦”“挺可怜的”……他的心一下沉下来,我是一个人吗,始终还是一个人吗?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相信他除了因为他是你的父亲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吗?”尹泽北道,“没有了吧?也许是没有证据可以切实地证明那些照片是假的,但是为什么你父亲拿不出底片,为什么说不出拍摄地点,为什么这么多人选择相信我而不是你的父亲,因为除了证据,我们还有常识。”
胡扯!!这算什么常识?!秦修隐忍地攥紧拳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去打破那张道貌岸然的脸。
“汪汪汪!汪汪汪汪――”
激烈的狗吠声冷不丁闯进来,尹泽北被不晓得从哪里跑出来正呲牙咧嘴的大金毛吓得往后趔趄了一步。眼睛发红的金毛犬挡在秦修面前,冲他们一群人不要命地吼叫着。被惊吓到的食客纷纷四处躲闪。
“这狗哪儿来的?!”尹向东抬腿想踹狗,大狗冲他隙开嘴唇,一口森森的大白牙和锐利的犬齿让尹摄影师后怕地收了脚。
“汪汪!汪汪汪汪汪――”
大金毛以一种护主的架势不停狂吠着,整个餐厅和包间都乱成一团,秦修看着比自己还激动的卷毛大狗,那一团金色在眼前跳动,像一把燃烧的柴火。果然这家伙就是废柴吧。你这么叫有谁听得懂呢?
可是,看到尹泽北和这些见事不明的人受惊的样子,心里却出乎意料的畅快。没错,我何必跟他们讲道理,既然眼瞎了耳也聋了那就不用说别的了,这样就够了。
秦修和卷二最后是被大堂经理不客气地请出餐厅的。
一人一狗坐在路边花台上。阿彻蹲在秦修面前,把长下巴凑过去搁在秦修大腿上。湿乎乎的眼睛抱歉地看着上方的人,对不起,让你也跟着被赶出来了。
“不是让你等我吗?”秦修低头看着把脑袋放在自己大腿上的卷毛大狗,“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嗷呜……”我等你半天你都没来,我担心你被尹向东欺负。
“你果然是一分钟都离不开我啊。”秦修手向后撑在花台上,大腿抬了抬,狗下巴就跟着抬了抬。
阿彻老实蹲坐着,脑袋歪在秦修膝盖上,一眨不眨地瞅着秦修。要是有可能,真的一分钟都不像分开,总觉得你没有我在会很孤单。
“好了,回去吧。”秦修起身,撇撇嘴,“因为你变成这个狗样子,现在连车子都不能骑了,出租车都不愿载你,你真是个麻烦鬼。”
“嗷呜……”大金毛抱歉地垂搭着脑袋。
一人一狗沿着马路边开始漫步。深冬的夜里冷极了,阿彻打了好几个喷嚏,看向街边的橱窗,玻璃上倒映着背着背包围着围巾的冰山美男和卷毛的果体大金毛的身影。
走进地下通道,橱窗上的倒映变成了背着背包的大金毛和围着围巾的冰山美男;
走到帝王广场,橱窗上的倒映又变成了背着背包围着围巾的大金毛和两袖清风的冰山美男。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上了跨海大桥,桥上很冷,但是秦修的心情却很愉快,他原以为这种愉快是因为让尹泽北出了丑受了惊,可是脑子里并没有那些痛快报复的画面,只有一只跟前跟后形影不离的大金毛,和方才冲到他面前维护他的卷毛青年。
明明是以狗的姿态维护他,为什么浮现在眼前的却是那个活力四射的小麦卷?他为了自己竖起了耳朵,竖起了尾巴,挥出了拳头。
还是光着身子……想到这里就笑起来。
长长的大桥终于走到尽头,秦修停在桥头,在呼呼过往的车辆掀起的侧风中,回头看向跟着蹲坐下来的大金毛:
“我不会迷失自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糖沫姑娘的地雷!
缪斯女神啊你们还不快来临幸我!!台长快要冻死啦!
下期预告:和尹父子的战斗开始!
TPS天瓶卫视,世界已经无法阻挡台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