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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寄北见到迦旃林提说的话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样,便叹道:“如今宇文护大权在握,有他在中间拦着,我看联姻这件事情可谓是困难重重。”
迦旃林提道:“本来,库莫奚人想通过贿赂宇文护,从而玉成此事,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们竟然在这个紧要的关口上,无意中和宇文护最喜爱的儿子宇文训结了仇,这无疑使联姻的事情变得更为渺茫,所以,库莫奚人无奈之余,便来找寻葛都,希望在其帮助之下,把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
刘寄北道:“我想葛都千里迢迢的来到长安,大概也是想帮忙,要不然他何以会离开养尊处优的地面儿,隐居在那个冷清清的院子中遭罪啊?”
迦旃林提点了点头,说道:“当年,我为了取回《仿鸟迹》的秘笈,答应了郁久闾阿那瑰的请求,当上了柔然国师,在帮助可汗夺取了草原上的霸主之位后,便在柔然铁骑的协同下追杀葛都,结果遭到库莫奚人的抵抗,他们虽然最后战败,并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毕竟是保全了葛氏家族,为此,葛都的的确确是欠了库莫奚人一个很大的人情。”
刘寄北好奇地问道:“葛都怎么说?他作为库莫奚人的jing神支柱,绝不会袖手不管吧?”
迦旃林提道:“这一次为了让和亲的事情成为现实,葛都在其徒弟阿会昆吾的请求下,也到了长安帮忙,当其弄清了全部事情的脉络之后,便答应前来拜访的那些库莫奚人,尽其所能,把和亲的事情完成。”
刘寄北皱了皱眉,叹道:“恐怕不会太容易,除非他将宇文护除掉,要不然按着宇文护的xing格,绝对会阻拦到底。”
迦旃林提笑道:“要想除掉宇文护只怕没那么简单,先不管其后果如何,单说他能不能办到。”
“尽管葛老妖武功盖世,可是,宇文护身边也是高手如云,别人暂且不说,只是苻常生一个人,若真和葛老妖动起手来,胜负便很难预料,更何况还有别的高手在一旁帮忙,所以说要想刺杀宇文护,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
刘寄北笑道:“哥哥都想得如此明白,我想葛都心中也是一清二楚,既然动不了宇文护,那他究竟想怎么办呢?”
迦旃林提眼神闪烁不定,说道:“他究竟想怎么做,为兄也不知道,不过,为兄知道他,表面上虽然装得若无其事,实际上不知道会怎样头疼呢。”
刘寄北灵机一动,忽然之间产生了一个念头,虽然有些模糊,但是隐约间感觉很重要,于是不再说话,静静的望着外边的夜sè,心里不停的转动着。
迦旃林提见他发起了呆,便知趣的悄悄从床榻上下了地,随后走出屋子,扬长而去。
当刘寄北终于捋顺自己的想法时,却发现迦旃林提已经不见了,不由得四下里张望,没过一会儿,便看到迦旃林提从外面进了来,手里面竟然还提着酒肉。
刘寄北笑道:“哥哥什么时候出去的,竟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我还以为你扔下了兄弟,一个人快活去了呢?”
迦旃林提正sè道:“为兄看你想得入神,便没有打搅,现在都已经入夜了,想你定然腹中饥饿,于是便到西市上,沽了酒买了肉,拿回来供你吃喝。”
他说话间,打开了酒葫芦,顿时引得满屋子酒香,刘寄北闻了闻,笑道:“这是‘擒jiān酒’,原来哥哥也好这口儿。”
迦旃林提一愣,随后一边打开荷叶包,摊开里面的酱牛肉,问道:“兄弟怎知道这是‘擒jiān酒’,莫不是曾经喝过吗?”
刘寄北抓起一块酱牛肉,扔到了嘴里,含糊不清的笑道:“那个卖酒的坊主是不是又矮又胖?”
迦旃林提眼珠转了转,反问道:“兄弟去过‘擒jiān酒’坊?”
刘寄北咽下牛肉,点头答道:“不但去过,而且在坊里还喝过‘擒jiān酒’呢。”随后,他开口赞道:“哥哥是从哪里买到的牛肉,味道很不错。”
迦旃林提没有回答他后面的那句话,而是反问道:“兄弟不知道那个酒坊的老板很不简单?”
刘寄北又点了点头,说道:“他叫刘玄石,原本是江南人,后来才到长安的。这个人虽然貌不惊人,却是身怀绝技,尤其是那几根胖乎乎的手指头,力道惊人,我亲眼看到他只是一挥手指,便把钢刀敲断了。据人猜测他这种武功好像叫‘积刚指’,而他则好像出自什么‘宗道先生’门下。”
迦旃林提叹道:“看来你知道的比为兄还多。当年,为兄初到长安的时候,刘玄石也到长安不久,那时我便发现他很不一般,只不过后来没过多长时间,发生了青门斩杀柔然人的事情,从那之后,为兄便没有见过他。
“刚才为兄看你沉思入神,便到西市里买东西,没料到刘玄石的酒坊竟然还在,本来,为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看到了酒坊里的一些人之后,便感到有点不对劲儿了。”
刘寄北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好奇地问道:“究竟哪里不妥?让哥哥这般注意。”
迦旃林提随手在床榻地下摸了摸,随后也拿出一个酒葫芦,打开盖子,先喝了几口,笑道:“冷龙上人也算半点好事,离开了这里,还给为兄剩了酒肉,只不过猪腿早已被为兄吃光,剩下的这些酒还没顾的上喝呢。”
他说完之后,也不吃肉,坐在床榻上,接着刘寄北的问话说道:“为兄进了酒坊,看到里面人不少,原以为是一些客人,谁料一问才知道,原来都是些新来的酿酒匠人,一开始的时候,为兄也没太注意,不过其间发生了一件事情,使得为兄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些个匠人。”
刘寄北奇道:“据我所知,擒jiān酒坊里没有多少个匠人啊,这才几天的功夫,刘玄石又招人了?”
迦旃林提继续说道:“为兄看到其中一个匠人在沽酒的时候,听到了别人的召唤,一失神的功夫,酒葫芦竟然脱了手,本来为兄还担心酒葫芦会掉到地上,不曾想那匠人竟然一弯腰,轻描淡写的接住了它,这件事情看似简单,但如果没有一定的武功,绝难办到此事。”
“看到了这里,为兄下意识地便打量了一下那匠人,看到那人眼光矍铄,太阳穴发鼓,显然就是一个内外兼修的武功高手。发现了这一点之后,为兄再端详了其余的匠人,结果让为兄大吃一惊,原来其余的匠人大多如此,就在这个小小的酒坊之中,隐藏着十余个武功高手,着实让为兄觉得不寻常。”
听完了迦旃林提的描述,刘寄北心中也泛起了合计,心道:刘玄石的酒坊里忽然多了这些武功高手,他这是想干什么?虽然‘擒jiān酒’名声远扬,常常使人贪恋,可是,毕竟只是个酒水,也不至于让他花了这么大的血本,来保护‘擒jiān酒’啊!看来这里面一定有文章,弄不好
他想到了这里,忽然间记起前几天徐陵的儿子徐晨曾想让他护送回江南,当时徐晨说已经有了一个确切人选,那就是刘玄石,本来按着徐晨的意思也想让他参与,可是他以想一想为借口,便拖了过去,随后的第二天应该到刘玄石的酒坊和徐晨会面,可由于半道上遇到了葛玦,结果他又找借口错了过去。
回想起这事之后,刘寄北心中隐约猜到,刘玄石酒坊里忽然多出的那些匠人,很可能与徐晨的事情有关。
迦旃林提见到刘寄北又想得出神,酒也不喝,肉也不吃,禁不住捅了捅他,诧异地问道:“在此之前你就一个劲儿的发呆,结果,为兄好吃好喝买回来了,你又犯了傻,你究竟在想些什么,能不能告诉为兄?”
刘寄北缓过神来,眼睛眨了眨,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兄弟就是因为库莫奚人想和亲的事情想到了一个主意,也许能够帮助哥哥完成心愿,所以才变得傻乎乎,如同没了神儿一般。”
他并不是有意隐瞒自己刚才脑海里萦绕的事情,而是觉得这些都是自己的猜测,还没有得到验证,所以才灵机一动,将之前自己所想象到的事情透露给迦旃林提,借以遮掩过去。
迦旃林提似乎没有听明白刘寄北话里面的意思,于是问道:“帮我完成什么心愿?”
刘寄北笑道:“哥哥不是一直都想讨回那部仿鸟迹的秘笈吗?或许兄弟能够助你达成心愿。”
迦旃林提听完大喜道:“若真如此,那为兄可感激不尽,这么多年了,为兄一直为了它奔波,可谓是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可还是一无所获,如果兄弟能够帮助为兄要回仿鸟迹秘笈,为兄一定好好谢谢你。”
刘寄北叹道:“如果兄弟真能玉成此事,哥哥谢倒不必了,只需回乡探视完之后,来到嵩山陪兄弟终老天年也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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