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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护作为北周实际的掌权人多年,平i里威风八面,不可一世,此时此际,看他做出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场诸人越发的糊涂了起来。
宇文邕心里很是鄙夷宇文护的做法,不过,眼下的局势完全掌握在了自己手中,他倒并不急于处置宇文护,故而淡淡问道:“堂兄先说说看,如果是合情合理的事情,朕自是不会怪罪。”
宇文护一阵沉默,宇文邕等了一会儿,不禁有点不耐烦的问道:“大冢宰有话便说,何须左右斟酌?”
宇文护听了之后,神态越发难测,只见他又是犹豫了一阵子,这才缓缓说道:“其实微臣并非真的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高声接过话头,说道:“其实他只是一个替身罢了,并不是真的大冢宰宇文护!”
许多人尚是没有缓过味儿来,大家举目循声观瞧,却见在一众官兵的簇拥下,并肩走来了两个人。
当大家看清说话那人的模样时,包括宇文邕在内,禁不住全都愣住了。
刘寄北心道:怎的又来了一个宇文护?
宇文邕瞧了瞧那人,又看了看脚下跪着的宇文护,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不知道怎样应付眼前的事情。
说话的那个人龙行虎步,仪态威严,长得和先前的那个宇文护一模一样,他越过众人,来到宇文邕和面前,施罢了礼数,一边用眼睛直瞧着宇文邕,一边指着跪在地上的那个人说道:“还请皇上恕罪,这个人实际上是臣的替身,此番由他替臣进宫,实在是出于一场误会。”
宇文邕整理了一下思绪,疑惑的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冢宰莫不是把什么都当做儿戏吧!”
后来的那个宇文护挺直了身子,泰然道:“微臣岂敢,今i之事实在是出于无奈,还请皇上见谅,如果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那就让齐国公把此事的前因后果说与皇上听一听吧!”
刘寄北注意到后来的那个宇文护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年纪约在十七八岁模样,体态魁伟,风神俊秀,看着就叫人舒服。
他猜测这个人便该是宇文氏的第一勇士宇文宪了。
对于宇文宪,刘寄北颇有好感,多i之前他盗走藏在宇文护府中的那一摞书函,其中便有一封是宇文宪的,在信函中,宇文宪苦口婆心的奉劝宇文护,让宇文护把握自己的位置,适当地时候要归政与宇文邕,看得出来,宇文宪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热血男儿。
刘寄北没有猜错,那人真是宇文宪。只听他说道:“今i的事情确实出于巧合,如果这两天微臣若非一直呆在大冢宰的身旁,也绝对不会相信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宇文宪一指跪着的那人说道:“其实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他,他只是个奉命行事的人,一直在按照大冢宰的命令行事,否则他纵有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参与到这等事情之中。”
跪着的那个人连忙应声说道:“齐国公目光如炬,一下便看清了事情的紧要,小人胆敢如此作为,实际上也是为了完成身上的责任,只不过没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因一直低着头跪着,所以没有人能够看清他脸上神情的变化,然而,就在他刚才说话的时候,这个人在暗地里,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宇文邕只是感到脑子很乱,不耐烦的说道:“老五莫要卖关子了,有话就直说吧!”
宇文宪道了声“遵命”,随后说道:“本来昨天大冢宰已经说好,今i清晨便要点兵讨伐凤栖原,可是却发生了一件事,使得大冢宰改变了主意。”
“昨天下了朝之后,我随着大冢宰一起到了他的府第,本想议论一下第二天点兵的事情,谁知竟忽然获知了一个紧要的消息,一下子便打乱了原先的计划,转而过渡到了怎样应付眼前突发的事件上来。”
“北齐皇帝高演自从不久前北征库莫奚大胜而回,虽然掳掠牛羊无数,可他仍是对北面的突厥人深为忧虑,为了解除祸患,他派人给突厥可汗‘阿史那俟斤’送去了大量金银牲畜,致使这位突厥可汗大为高兴,在北齐使者的蛊惑之下,企图背信弃义,联合北齐一起对我大周用兵。”
“木杆可汗的弟弟‘阿史那库头’得知后这件事情后,极力反对和北齐联盟,由于他是‘木杆可汗’最为信任的人,所以在他的阻挠之下,使得木杆可汗犹豫不决,不过,为了彻底打消木杆可汗南征的念头,‘阿史那库头’特意乔装打扮,亲自南来,企图和大冢宰单独会晤,用以解决这场危机。”
宇文直忽然道:“阿史那库头乃是突厥小可汗,听说他一直对死了的高洋极为崇拜,而对我大周却不甚友爱,这一回怎的像似转了xing,不助北齐却帮起我们来了呢?”
宇文直始终对宇文宪又妒又恨,此时故意找茬,好让他难堪。
宇文宪恍若未觉,解释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是这般合计的,但是当我见到了这位突厥小可汉之后,便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了。”
后来的那个宇文护沉声说道:“阿史那库头贪恋苟安,生xing喜占便宜,这些年我暗地里送了很多金银给他,使他原本薄弱的家底迅速的丰厚了起来,虽然说不上富可敌国,但在突厥人之中,除了木杆可汗之外,就属他最为富有,如果他不因此而感激我,那可就真的怪了。”
他说到这里,瞄了一眼宇文直,继续说道:“但若是突厥和大周兵戎相见了,我哪还会再给他钱财,没了我给他的那份儿,你叫他如何不心疼啊!他本就是一个自私自利没有远见的人,认清楚了这一点,他当然会调转矛头,来为我们说话了。”
宇文邕心道:刚才,黄鼎没走时候曾说突厥要对我大周用兵,难道是真的?如果真是这样,宇文护未免把权势把握得太过分了,这么大的事情,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可见他从来也没把我放到眼中,此人不除,我这辈子恐怕都得做傀儡。
宇文邕说道:“姑且不论阿史那库头为人如何,他能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及时的送来消息,倒也不失是为我大周做了一件好事。”
宇文宪点头道:“皇上真是明察秋毫,阿史那库头确实做了一件功德之事,他背着木杆可汗星夜兼程赶到了长安城外,秘密吩咐心腹之人来到大冢宰府,道明了来意,大冢宰和我商量之后,决定前往阿史那库头藏身之处会一会他。”
宇文宪说到这里,望了一眼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那个人,说道:“皇兄还是让他起来吧!在这件事情之中,他实在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宇文邕曾经和宇文宪一起被寄养在大将李贤的家中,两人自小就关系非常,尽管是同父异母,但是宇文邕十分喜欢这位五弟,此时听他恳请自己,于是点了点头,对着跪在地上的那个人说道:“你先起来吧,站在一边,至于如何发落你等一会儿再说。”
那人诚惶诚恐的站起身子,低垂着头站到了一边,其状如同待宰的羔羊。
宇文宪继续说道:“由于会晤阿史那库头乃是十分机密的事情,大冢宰便和我商量,为了隐人耳目是不是需要找到一个替身,在大冢宰离开府中的时候装扮成他。一方面可以安抚人心,不至于因为大冢宰突然消失而弄得人心惶惶;另一方面,有这样一个替身存在,或许可以应付突发状况,如果在大冢宰离开之后,遇到了什么急需大冢宰处理的事情,也好有个人敷衍一下。”
宇文护叹道:“没想到在我走后竟真的出了事情,还弄得如此不可收拾。”他说打这里,忽然间跪了下来,对着宇文邕说道:“微臣处理事情不当,只是皇上受到了惊扰,请皇上惩处微臣。”
宇文邕半信半疑,顾左右而言他的问道:“大冢宰和齐国公可曾见过了阿史那库头,不知结果如何?”
宇文宪并没有立刻答复,而是说道:“事先我本不知大冢宰还有个如此相似的替身,等他到了后宅将这个替身领了出来之后,我几乎没认出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直到大冢宰指了指那个替身的脖子,接着又向我道破了玄机,我才知道哪个是假的了。”
宇文宪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先前的那个宇文护旁边,十分麻利的撩开他脖子上的衣襟,大家好奇之下,俱都望去,但见那人的脖子上竟是生有一块青sè的胎记。
宇文宪说道:“他和大冢宰最大的不同,就是脖子上的这一块胎记,至于其他方面,虽也甚为相像,但要仔细一看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接着宇文宪又伸手在那人的脸上擦抹了一番,随着手掌的移动,掉下来不少的粉末,等他将手拿开之后,大家再去看时,愕然发觉那人和先前的模样已是有了些许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