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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寄北往旁边让了让身子,心道:只看那仆人走的慌忙,便知道你是如何的难惹了,我还是躲着你点儿为好。
岂料,他刚刚往旁边挪动一步,那女子便跟上一步,并且用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刘寄北看得出,在女子美丽的大眼中充满了敌意,禁不住忖道:我是哪里惹着你了,怎么对我如此仇视?
既然让不开,刘寄北索xing停住身子,对那女子问道:“于小姐这是何意?为何拦住在下去路?”
女子并不回答,而是冷冰冰的问道:“于老头真是你救的吗?”
说话间,她离得刘寄北更近了。
刘寄北满鼻子都是女子的体香,禁不住有点慌乱。
在他认识的女人中,体香最为浓郁的要数墨贴巴,就如同一杯烈酒发出的醇香,挨着边的人,只要是男的大多会心生绮念,可以说那是一种绝对能够诱发男人情*yu的香气。
体香最为奇特的要数独孤伽罗,从她身上扩展出来的香气不仅弥久不散,而且味道如同深谷幽兰,淡淡的透着清新,无论谁闻了之后,都会难以忘怀。
至于妻子萧若幽的体香,他则记忆更加深刻,那是一种有着槐花般味道的香气,无论闻多久都不会让人感到厌烦。
还有的便是chun巴菍,浑身上下都透出一股nǎi香,将她搂在怀里,闻着她的味道,会使人莫名的产生一种安宁和怜爱的情绪。
而眼前的这个女子发出的体香,闻了之后,感觉好似置身于万朵梅花之中,香是香矣,却总能使人联想到一丝寒意。
刘寄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说道:“于小姐如此问在下,不知是何用意?”
女子看到了刘寄北的笑容,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sè,不过转瞬间便消失了,随即有些鄙夷的看着他,不再紧追着他不放,相反的倒也退后了一步,依旧不答反问道:“你很怕我吗?”
刘寄北摇了摇头,说道:“谈不上怕与不怕,在下只是不想唐突了于小姐。”
女子不屑地一笑,脸上的神情如同抖落了积雪的梅花,清丽而寒冷,看得刘寄北打心眼里想要敬而远之。
只听她说道:“唐突了我?你也敢!若真那样我便一剑杀了你!”
刘寄北心里好个生气,暗道: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救父恩人,谢不谢我倒不稀罕,可也用不着如此冷遇我呀!
他想到了这里,禁不住一阵厌烦,淡淡的说道:“就算是在下怕被你一剑杀了吧!请于小姐让开道路,在下只想早点回去。”
女子似乎没有料到刘寄北能这般说话,禁不住一愣,下意识的侧过了身子,随即脸上又露出薄怒,身子又回到了原处,寒着脸说道:“谁拦着你不放了?如果想离开,你不会绕着走啊?”
刘寄北无奈的朝着她笑了一下,再没有说话,真就绕过了她的身子,径直走了开去。
女子此次并没有追来,只是在他背后喊道:“下一次你再敢救他,我就杀了你!”
刘寄北出了府门,停下身子,转回头向着府里看了看,心里思绪万千。
想起于谨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一时间百感交集,深深的觉得人心之叵测,事态之诡异,还有的就是于谨和其小女儿的关系,更是让他感到扑朔迷离,弄不明白。
刘寄北满腹心事的离开了于府,当他经过庾信府第的门口时,忽听有人喊叫,连忙闻声去看,却见庾信正站在府门旁向他招手。
刘寄北心中疑惑,一边向着庾信靠拢,一边忖道:昨夜在于府书房,庾信和我形同陌路,而这大清早的喊我又为的是什么,难道想求证一下昨夜扣他府门的到底是不是我?
庾信见他走了过来,便笑道:“实不相瞒,我在这里等候刘壮士已经多时了。”
刘寄北淡淡的应道:“庾开府不顾早晨清冷,倚门等候,不知找在下有何要事?”
庾信一怔,随即醒悟,叹道:“刘壮士莫要怪我昨夜未能与你寒暄,之所以冷落了刘壮士,我实在有着不得已的苦衷。”
接着,他淡然一笑,打趣道:“我今i倚在门旁,卖的绝不是笑,而是一份情谊。”
见到刘寄北已然到了自己身旁,庾信便朝四周望了望,然后接着说道:“咱们有话里边说,我已吩咐人准备了酒菜。”
刘寄北本xing豁达,见他已然这样说了,便拍拍肚子说道:“庾开府真是善解人意啊!掐指一算就知道在下还饿着五脏庙。”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脚跟着庾信向府里走去。
刘寄北傍着庾信来到一座房子前,站在门口处举目看了看,却见门顶檐下安着一块匾,提有“烟雨轩”三个字,旁边的落款正是庾信本人。
刘寄北自身的书法并不怎样,不过,他的妻子萧若幽却是写得一手好字,耳濡目染之余,眼力倒是有的。
他见匾上的字写得飘逸之间透着遒劲,其中又显露着一种沧桑的味道,禁不住很是折服庾信的笔力,暗道:庾信被视为天下文人之中的翘楚,确实自有其不平常之处。
庾信见到刘寄北望着他题写的匾额出神,便随口问道:“刘壮士难道对书法也别有偏爱吗?”
刘寄北也顺嘴应道:“在下大字也不识一筐,不过,内子倒是很喜欢书法。”
庾信奇道:“不知刘夫人出身于哪家名门?”
刘寄北瞧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内子出身于江南萧氏!”
庾信“哦”了一声,心不在焉的说道:“原来刘夫人也姓萧,不知出闺于萧氏哪一门中?”
刘寄北叹道:“她是江南前梁武帝最小的女儿。”
庾信登时愕然,张大了嘴巴,呆呆的看着刘寄北,好半天才道:“原来刘壮士竟然是兰心公主的夫婿!”
刘寄北奇道:“庾开府认识内子?”
庾信点了点头,无限惆怅的叹道:“当年承蒙武帝恩宠,家父与我时常出入内宫,兰心公主秀外慧中,年纪虽然不大,却是十分招人喜欢,我又怎会不认得?”
他一边说着,一边推开“烟雨阁”的房门,向里面走去。
刘寄北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感叹,暗道:看来他还是很怀念江南故土,要不然语气也不会如此伤感。
他随着庾信进到了“烟雨轩”之内,一眼看见等在桌子旁边的刘玄石和另外一个人。
刘寄北瞧着那个人极为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间又有点不记得。
那个人见到刘寄北进来后,连忙和刘玄石站起身来,抢过刘玄石对着刘寄北笑道:“昨i匆匆一面,不知刘壮士还记得我吗?”
那人这一张嘴说话,刘寄北豁然,忆起此人名叫徐晨,乃是陈国徐陵的儿子。
刘寄北淡淡的说道:“那一i,徐兄曾邀在下到刘公的酒作坊一聚,并说有个礼物要送给在下,如此好人好事,在下怎会忘记?”
徐晨脸上一改笑容,肃然道:“我答应了刘兄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不过今i还有别的事情要和刘兄商量。”
刘寄北面无表情,应着庾信的手势坐了下来,看着满桌子的菜,还真觉得有些饿了。
刘玄石不失时机的将刘寄北面前的酒杯斟满,对着他笑道:“昨夜咱们并肩作战,算起来也是患难之交,今i就着庾开府家的美酒,让为兄敬你一杯。”
刘寄北举起了酒杯,一边与他对饮,一边忖道:刘玄石为何这般客气?他离开于府的时候就只字没提我夜闯庾信府第的事情,今i到了这里,他仍旧像毫不知情的模样,不知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看着刘寄北喝完,庾信也笑道:“什么是我家的美酒?这分明便是由你作坊里买来的‘擒jiān酒’,哎!瞧瞧你,见了刘壮士高兴得连自家做什么的都忘了。”
刘玄石满脸堆笑,说道:“庾开府说的极是,我确实有些高兴得过了头。”
刘寄北忽然感到有点不自在,暗道:这是怎么了?那一i在他的酒作坊里,连同殷不害在内,大家喝的极是融洽,坦露的也都是真xing情,可现在为何有点惺惺作态,叫人好不舒服。
他想到此处,便直言不讳的说道:“众位大清早的把在下叫了进来,不会只是吃酒聊天这么简单吧!我刘寄北是个俗人,最要不得拐弯抹角,众位有什么话尽管说,莫要使彼此都不自在。”
徐晨看了看刘玄石,刘玄石又看了看庾信,后者眼光扫视了一下两人,不自主的长叹一声,垂下头去。
刘寄北看到庾信这般模样,便道:“在下本以为庾开府也是个爽快人,怎的今i倒是吞吞吐吐起来?”
庾信抬起头,目光落到了刘寄北的脸上,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并非不爽快,只是觉得有些话说不出口。”
刘寄北瞧他语意未尽,心道:你们将我弄到这里,分明是有事相求,我且不言语,看你们如何往下说。
他主意打定,也不去瞧庾信,举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其余的三个人见他如此淡定,不自主的又相互间看了看,最后还是庾信接着刚才的话茬,说道:“话虽难说,但其势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