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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就在独孤永业jing觉惊诧的时候,一条鬼魅般的影子直朝他的怀里撞了过来。
无奈之下,独孤永业只好右手弃矛,将毕生功力凝聚于右掌之上,迎着那道影子悍然拍了出去。
只听一声沉闷的声音过后,那道影子忽然间消失不见,而马背上的独孤永业则身子摇摆不定,要不是旁边的高宝宁及时地出手帮忙,只怕独孤永业已经跌落马下了。
高宝宁虽是扶稳了独孤永业,但此时他的心胸之间也是极不舒服。
刚才,他的双剑几乎与独孤永业的双矛不分先后的被国师弹开,就在那一瞬间,国师加诸在雌雄剑上的霸道内力,沿着他的臂膀倏然而上,顿时让他明显的感到胸口发闷,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
幸好国师把大部分的jing力都集中在了独孤永业的身上,并没有继续对高宝宁痛下杀手,否则,高宝宁莫要说还有jing力去扶独孤永业,恐怕连他自己都无法在马上骑得稳了。
国师在猝然一击之后,并没有对俩人不依不饶,而是令人费解的又退回到了柔然人那里。
其实,从国师骑虎发动攻击到争斗结束,也就是数息之间的事情。
在大家的印象中,巨虎中箭在先,随后便听到独孤永业那边“叮叮当当”响了几下,接着,大家就听到犹如闷雷一般的闷响。
等到大家瞪圆眼睛循声看去时,却见高宝宁正扶着独孤永业端坐在马背上。
此时的独孤永业面sè青白,嘴角沁出血丝,一只矛提在手中,另一只矛却掉在了他坐骑旁边的地上。
不可思议的是,国师竟像似根本就没动过一样,静如塑像一般站在倒卧的巨虎旁边,没有人知道,此刻他正在想些什么。
刘寄北一直是一个最忠实的看客,自打国师骑上虎背开始,刘寄北的目光便没有离开过他。
一开始的时候,刘寄北看到国师那种诡异的骑虎姿势,禁不住豁然心动,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
据他猜测,国师能够展开那样的姿势,应该是一个擅使瑜伽术的高手。
对于瑜伽术,刘寄北只是听慧光大师比较笼统的介绍过这种功法。
慧光师承天竺高僧佛陀,而佛陀乃是除了达摩之外集天竺武功于大成的另外一人,所以对于在天竺已经流传了几千年的瑜伽术并不陌生。
瑜伽术是能将意念和身体完美结合的一种功法。
修习一般的瑜伽术,可以使人达到一种静息平和的状态,从而却除烦恼,祛病延年。
正因为瑜伽术的这个特点,在天竺国,无论南北,练习者大有人在。
然而,真正具有技击xing,以及通过练习而达到某种神通的瑜伽术功法,却是秘而不宣的。
据佛陀所知,整个天竺国,能将瑜伽术练入化境的只有钵颠阇梨所创建的蛇王门一派的弟子。
曾有人亲眼目睹蛇王门的弟子运用瑜伽术,简直是不可思议之极。
别的暂且不说,只是将人埋在土中数i不死,便可知道蛇王门的瑜伽术是何等的神奇。
佛陀曾告诫慧光和僧稠两位大师,要是将来遇见了蛇王门的高手,如果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定要远而避之。
这不仅仅是因为蛇王门的瑜伽术可怕,更重要的是除了蛇王门中少数具有慧心的人之外,其他的弟子大多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佛陀曾为此做了一些解释,据他说也许是蛇王门的一些弟子过于注重瑜伽术的技击之道,而忘却了瑜伽术还有使人笃静至虚、恬淡忍忍的功用,所以才会在不觉之中,染上争强斗狠的恶习。
佛陀在交代这些话的时候,还颇有一下感叹,他认为修习高深的瑜伽术,出现了如此的负面结果,实在不是当年瑜伽大师钵颠阇梨的本意。
对于佛陀的话,慧光大师一直铭记在心,他也是一再叮嘱刘寄北,若是遇到了会这种霸道的瑜伽术的天竺人,一定要躲得远远地,切不可鲁莽招惹。
当时,刘寄北虽是将这段话牢记在心,却颇有些不以为然。
在他想来,自己乃是一个深山里的樵夫,怎么会有机会遇到会那种瑜伽术的天竺人呢?
然而世事就是这么奇妙,今天还没有走出家门多远,他便活生生的遇到了一位。
刘寄北由慧光口中知道,jing通瑜伽术的高手,一定是耳聪目明之辈,故而见到了国师,他还真怕自己一不注意便卷入到了下面的纷争之中。
所以,他变得更加小心起来,唯恐国师有什么天通耳、千里目之类的神通,发现了自己。
刘寄北正小心翼翼的注视着下面的情况,忽然听到南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便有人娇声说道:“大叶护的箭术真是神奇,一下子便shè到了那只大老虎的脑袋,你们快看!那群人都傻眼了,呵呵!他们一定是没有见过像大叶护这样的神shè手。”
那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清脆动人。
接着又一个粗犷的声音响了起来:“嘿!雕虫小技而已,妹子若是喜欢,大哥哥隔三差五的便领你去shè猎如何?”
先前说话的那人显然是一名女子,只听她笑道:“那自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大叶护军务繁多,就怕到时候没有时间了。”
此女刚说完,便有一人瓮声瓮气的说道:“小师妹有意偏袒大叶护,二师兄我心里不服!”
那女子嗔道:“二师兄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你看,那里好多人呢,怎么样子那么凶巴巴的?莫不是大叶护杀死的老虎是他们的。”
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刚要响起,也不知为什么,竟是在“哎呦”了一声之后,便再没了动静。
刘寄北在树上看得清楚,原来由南面一行来了四个人,其中一个身材苗条,显是一个汉人打扮的女子。
在女子的两侧,分别走着两个壮汉,俩人高矮差不多,其中一个一身突厥人的打扮,手执一张强弓,龙行虎步,充满一股不可抗拒的霸气。
而另外那个身穿胡服的大汉明明也是拿着一张弓,却不知为什么,硬是叫那女子抢了过来,插在了他的背后,大汉显得颇有些无奈,摇了摇头之后,像似叹了口气。
这三个人的身后面还跟着一个人,身形高挑,也是一名身着汉服的男子。此人背后插着一把刀,不紧不慢地跟在那三个人身后面,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当四个人走到大树下面的时候,所有的柔然人俱都对那个手执强弓的突厥壮汉怒目而视,可是突厥壮汉一点没有惧怕的意思,竟是嘿嘿冷笑了几声后,cāo着生硬的汉话说道:“我以为是哪些人在这里叽叽喳喳的吵闹个不停呢?原来是一群漏网之鱼啊!”
郁久闾庵罗辰直盯盯的看着这个同样编发左衽,但却是个突厥人的壮汉,脸sè变了数次之后,仰天悲啸一声,却没有言语。
接着,他将目光对准了突厥壮汉后面那个身形高挑的男人身上。
身形高挑的男人像见了鬼似地,白净的脸忽然间变成了青sè,紧接着便要开口惊呼,但嘴张到一半,又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赶紧闭上了嘴巴,而后再不敢正视郁久闾庵罗辰凌厉的目光,默默的垂下了头。
过了好一会儿,郁久闾庵罗辰长叹了一口气,yin沉沉的说道:“老二你没想到吧,大哥我还活在人间!嗨,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赶紧过来,莫非你已经忘记自己身子里淌的是柔然人的鲜血吗?”
身形高挑的男人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郁久闾庵罗辰,眼珠转了转,轻轻地摇了摇头之后,便不再理会他,而是将目光移向了巨虎尸体旁边的国师身上,眼神一下子便变得炙热起来。
国师似乎对其他的一切并不关心,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地上的死虎,忽然,他发出一声怪啸,声音低沉而婉转,并且持续有顷。
就在国师这一声怪啸后,只见那些猛虎纷纷聚到了他身后的不远处,十分驯服的蹲坐在一起。
而原本围着赤麂的野狼群,当猛虎聚在一起的时候,便在一匹头狼的带领下,犹如一群幽灵似地转眼间消失在了树林深处。
狼群一走,赤麂化作鸟兽散,东窜西跳,就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顷刻间逃窜得干干净净。
随着猛虎的归堆儿,以及狼群和赤麂相继散去,除了天竺人和柔然人之外,其他的人禁不住都松了口气。
大家不约而同的在想,面前又是虎又是狼的,尽管没有对人马发动攻击,可是瞧着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毕竟不是一件高兴事,如今狼群散去,猛虎又被归弄到一块儿,大家原本十分紧张的心情俱都松弛了一些。
国师慢慢的将目光由巨虎的尸体上,移向了拿着强弓的突厥壮汉身上,说出了他到这里的第一句话:“阿史那俟斤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