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杀戮止息

“杀！”

陆家的武师醒转过来，刀剑齐出，暗器纷飞，将身边的吴家、司徒家的武师斩杀。

静止了片刻的杀戮再起，到处都能看到鲜血喷溅，到处都能看到武师身亡。

“够了，都住手！”

忽然一声怒喝传遍了西城卫每一个角落。

武师们停手，所有人看向了陆正恩。

只见陆正恩皱着眉头，冷冷地道：“今夜的杀戮已经够多了，西城卫的亡魂已经够多了，不管你们是吴家的还是司徒家的，只要你们肯归顺陆家，我们陆家的人绝对不会再与你们为难。如若你们不想归顺陆家，也罢，只要你们离开西城卫，不再回来，我们陆家也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但若是你们离开西城卫再回来，被我们陆家知道，杀无赦！”

一番话说完，场中寂静无声。

短暂的寂静过后，有武师扔了手中兵器，高声道：“我愿归顺陆家！”

“我愿归顺陆家！”

数十名武师扔了手中兵器，高声喊道。

剩余没有归顺陆家的武师，望着昔日曾与他们并肩作战的伙伴，望着地下遍布的尸体，望着被鲜血染红的满目疮痍的大地，转身向陆府门外走去。

走的人都是吴家和司徒家的死忠，他们的主子死了，不可能再归顺其他家族，就算归顺了，他们也知道陆家不会真正的信任他们，所以，离开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今夜过后，西城卫不再是他们的归属。

今夜过后，陆家将彻底掌控西城卫。

今夜过后，恩怨随风散，仇恨泯于胸。

不会想着报仇，也没有机会报仇，更没有理由报仇。

主子都死了，报仇又有何用，还不如找一个归处，荒山野岭也好，村野大山也罢，从此只做一名平凡的普通人。

眼见吴家与司徒家的武师就这样安然的走了，陆凡眉目微凝，手中游龙剑轻吟，克制着心中的杀念。

如果换做是他掌权家族，这些吴家与司徒家的武师一个都不会留下，全部斩杀。

奈何，现在是爷爷掌管家族，爷爷下令，只能遵从。

远处，陆云天看到儿子轻颤的身体，再看儿子的神色，摇了摇头，走到陆凡身边，缓缓地道：“小凡，你爷爷此举乃是善事，上天有好生之德，杀戮会泯灭良知……”

“父亲，你错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但上天又怎么能管控人的心？修炼之人，走的就是逆天路，为何要顺天应命？”陆凡反问道。

陆云天一怔，望着儿子，叹了口气，道：“顺天应命，感悟天道，这才是修炼者的本心！小凡，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生出了魔性。”

一旁的陆云娇抢先道：“六弟，没错，你宝贝儿子险些走火入魔，我们在东城门遇到了吴长风的埋伏，险些丧命，小凡使用秘法，同时运转两部心经，吸取他人的真气……”

待陆云娇将陆凡的变故讲明之后，陆云天眉头深锁，探手按在陆凡手腕上，豁然浑身一震，倒退数步。

“小凡，你必须尽快将体内的真气散去！”陆云天沉声道。

刚才探查之下，竟然无法寸进，却是被儿子体内散乱的真气反震，险些就被伤到。

“孩儿知道！”陆凡正色道。

此刻，他也知道自己的杀心太重了。

同时，他心中有疑惑，修炼者要顺天应命，如果命里注定要今朝死，难道就一定要死么？

为何要顺天应命？

修炼者吸取天地能量，走的是逆天路，为何还要顺应天命？

顺天为仙，逆天为魔。

修炼到底是为了成仙，还是为了成魔。

何为仙，何为魔？

疑惑，解不开的疑惑，罢了，别管是仙是魔，只要遵循本心，仙又如何，魔又如何。

血夜过后，曙光乍现。

天空飘着清雪，寒风打着旋卷过，带着雪飘舞。

杀戮过后，血腥已经被清理，但却还残留着痕迹。

城中，街上无人，百姓们还是不敢出门，等到陆家的人宣告之后，才知道杀戮已经休止，这才敢踏出家门。

经历了磨难过后，陆家三代齐聚一堂。

此刻，堂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陆凡身上，以及陆凡身旁的少女身上。

柳月茹望着儿子，发现一夜之后，儿子的心性变了。作为母亲，她笑了笑，离座，走到司徒清薇身边，道：“清薇，跟我来一下，好吗？”

司徒清薇没有答话，面色冰冷，转身出了门。

“小凡，你要想清楚。”柳月茹提醒了儿子一句，与司徒清薇一起出了内堂大门。

家中三代齐聚一堂，不为别的，只为陆凡想要将司徒清薇留在身边。

已经知道他杀了司徒清薇的父亲，家中长辈又怎会让司徒清薇留在他身边。

见司徒清薇已经与柳月茹出去，陆正恩沉声道：“小凡，虽然昨夜的杀戮，罪魁祸首是李威，司徒家也是受害者，但你要让司徒清薇留在你身边，我绝对不会答应。”

陆云天道：“小凡，你放心，是咱们陆家该做的，陆家绝对不会亏欠司徒清薇……”

没等父亲的话说完，陆凡环视了一圈在座的长辈们，沉声道：“爷爷、父亲，你们无需再劝我，让我把话说完。”

见长辈们没有说话，他继续道：“我知道你们怕司徒清薇伤害我，是我杀了她父亲没错，但两个家族的杀戮又怎会不死人。我敬重她父亲的为人，而且承诺过她父亲，要让她好好活着，要让她不活在仇恨之中……”

陆凡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总结归纳为以下三点。

首先，是他的承诺，他要信守对司徒景宏的承诺，所以必须让司徒清薇留在他身边。

其次，以司徒清薇现在的实力，以他现在的实力，司徒清薇根本伤害不到他，但如果让司徒清薇离开他身边，仇恨会让人不择手段，司徒清薇为了报仇可能会无所不用其极。

最后，他虽然今年只有七岁，但经历了生死，已经不再是孩子，他有自己的想法，不想让别人左右他的想法。

时间是一把刀，也是一双温暖的手，可以抹杀一切，也可以抚平一切。

他相信，只要让司徒清薇在他身边，他可以让时间将司徒清薇心中的仇恨化解。

听他说完，在座的长辈们都是沉默不语，思索着他的话，陆竹却是站了起来，道：“七弟，你说的都没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让清薇留在你身边，你是她的杀父仇人，在你身边只会让她的恨越来越浓，让她时刻难受，不得安宁。”

“二哥，现在是就事论事，你不要把喜欢当做理由。”陆凡望向陆竹。

被他的目光锁定，陆竹看到他的目光，只觉得浑身一颤。

一夜过后，他真的不再是孩子了，陆竹一瞬间觉得，从此与陆凡的差距不可逾越，张了张嘴，又坐了回去。

见陆凡的神色，听陆凡说话，在座的家中三代都知道，就算再怎么说也没用，没人能改变他的决定，只是他没有言明而已。

堂内寂静，陆云娇到陆正恩身边，贴耳说了几句，陆正恩沉吟了片刻，道：“好，小凡，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由你吧！不过，让司徒清薇留在你身边可以，但你要再在家中挑选几名仆人。”

“谢谢爷爷！”

陆凡转身出了内堂。

堂内，在座的家中三代望着离开的孤傲背影，只觉得一夜过后，年仅七岁的大男孩性情大变，已经变得与众不同了。

杀戮止息，西城卫完全被陆家掌控，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景象。

血夜之战，成了西城卫流传的故事，陆凡的名字不径而飞，众人皆知，曾经的废物，如今的天才。

西城卫的人们将他誉为青州有史以来最具天赋的剑侠，更多的则是在背后称其为有史以来最具天赋的……剑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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