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棠随手递过去一张纸。
“你去按照这方子抓两副药,给苏佩儿送去。她刚刚小产完,又受了惊吓,身子正是最虚弱的时候,须得好好调理。”
叶雲风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阿姐居然还惦记着这事儿。
“行!”反正在家无事,叶雲风倒乐得当跑腿。
叶初棠又拿出一个荷包:“另外,你把这些银子拿去给她。如今整个韩家都被烧个精光,她身无分文,无处可去,身上不能没有银子傍身。”
叶雲风掂了掂,有些意外:“阿姐,你这身体还没好呢,未免也操太多心了!自从韩尧父子被抓,世子就专门给她安排了个住处,衣食住行都有人负责,你不用这么担心的!”
岂止,连门外的看守都多了不少。
苏佩儿是韩尧的妾室,和韩尧关系非同一般,现在韩家的事情还没查清,她自然也排除不了嫌疑。
毕竟她连那密道都知道,谁能猜到她手里还握着多少东西,藏着多少秘密?
沈延川如此,看似是为了监视,其实更是保护。
“快去快回。”叶初棠捏了捏有些酸疼的脖子,“对了,回来的路上记得去福月楼捎一份红枣栗子糕给小五。”
叶雲风:“……哦。”
他拿了东西,转身刚走出一步,望见院子里正趴在叶璟言身旁看书的那个小奶团,又回头看来。
“阿姐。”叶雲风难得露出这样犹豫的神色,“你说小五什么时候能好啊?”
叶初棠动作一顿。
叶雲风闷闷道:“她十一个月的时候就会喊娘亲了,可是自从三年前那次之后,她就……”
要说不在乎,怎么可能呢?
明明他们的幺妹,受尽宠爱,聪慧至极,如今想要什么想说什么,却只能努力比划小手。
“刚才我就想,要是她能说话,直接隔着窗子喊我一声四哥就好了。”
叶雲风平日是个大大咧咧的洒脱性子,可刚才瞧见小五蹬蹬蹬跑来,巴巴和他比划的时候,他却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压着。
这三年他们尝试过许多办法,但都没能成功。
小五始终说不了话。
有一次叶雲风试着偷偷哄她开口,难得耐心教了半个时辰,却还是不行。
最后的最后,小五自己似乎也着急了,咬着嘴唇,双眼通红地掉眼泪。
叶雲风心疼得不行,当场给了自己两巴掌,自那以后再没提过这一茬。
可现在回了京城,小五渐渐也大了,难道以后永远都要这样吗?
叶初棠抬眸,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小五似有察觉,偏着小脑袋看过来,兴奋地冲着这边挥了挥小手,弯起眼睛笑得灿烂。
“随她吧。”
叶初棠安静片刻,不知想起什么,也微微弯起唇角,眸底几点温和暖光,
“她想说话的时候,自然会说。若她一辈子都不想说,那我就养她一辈子。”
……
“咳、咳咳……”
苏佩儿剧烈咳嗽起来,小丫鬟连忙倒了热水过来,一边喂她喝,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姑娘怎么咳得这么厉害?要不我去找他们请个大夫过来吧?”
苏佩儿的咳嗽好不容易平息,摇了摇头。
“不用麻烦的,许是这两日着了凉,很快就能好了。”
小丫鬟担心道:“可是、可是姑娘现在——”
孩子没了,姑娘却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这个小月子坐得心惊胆战,备受折磨。
她不愿讲这话让姑娘难受,可是心里又实在不平,忍不住道:“说来,都怪韩公子!要不是他,姑娘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境地了!”
她们好不容易把他从火场救出来,结果他反手就打晕了她们两个,还持刀要挟叶大夫——
“罢了。”苏佩儿将碗递给她,靠在床上歇息。
“怎么能罢了?”小丫鬟提起这事儿就气得不行,“也不知道他这次会被罚个什么罪,到时候再牵连姑娘——”
笃笃。
“苏姑娘,叶四公子来了。”
听得守卫这一声,小丫鬟顿时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苏佩儿也是愣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
她立刻就要掀被起身。
“贵客来了,容妾身洗漱更衣——”
“苏姑娘不必麻烦了。”
少年清朗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我只是代阿姐来给你送点药。阿姐说,近日天冷,苏姑娘身子弱,好好卧床休息就是。”
接着,便是叶雲风和守卫的交代。
“麻烦帮忙把这药给苏姑娘,她的贴身丫鬟从前就从我阿姐这里拿过药,知道该怎么煎。”
守卫态度客气殷切。
“叶四公子放心!既是叶二姑娘的嘱托,我等自当尽心!”
叶雲风的确没有停留太久,很快离开。
守卫这才推门进来,把那两包药放在了桌上。
“苏姑娘。”
态度相较前两日,显然有了极大转变。
——叶雲风亲自来送药,就是代表了叶初棠。
直到房门关上,小丫鬟才又惊又喜地走过去。
“姑娘!叶大夫果然还记挂着您呢!这——咦?”
一个精巧的荷包掉落。
苏佩儿的目光落在上面,忽而心中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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