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文明与世界

“果然是这样，哪一个世界的人类都是这样的愚蠢，你们为什么还要再制造它呢。”伊利亚看着眼前的那具巨大的尸骨，眼中流露出痛恨亦或是怀念的感情。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上古之时被称为青丘，也就是《山海经》中所记载的九尾狐的故乡，而她面前的这具犹如山脉一样庞大的尸骨，在尾椎部分，分叉开来，延伸出九条尾骨。

不过这具尸骨最为令人恐惧的并非是它的体型，事实上只要看到周围那些看起来同样巨大的尸骨，那么就不会对它太过惊讶。它令人恐惧的是此刻萦绕在它周围的一股气息，那是让所有生物厌恶，甚至憎恨的气息。

如果硬要说的话，那个东西应该被称为世间一切之恶。

没错，就是伊利亚所在世界中被污染圣杯中的那个东西，象征整个世界所有的罪，战争、杀戮、色欲、贪婪，属于人类的，以及不属于人类的，将一切可以被憎恨的东西赋予了某个存在——九尾狐。

“与你（安哥拉纽曼）简直一模一样啊。”

安哥拉纽曼是曾经在第三次圣杯战争时被爱因兹贝伦家以第八职阶复仇者被召唤出来的英灵，当然虽然听起来很强，但是本质上原本作为普通人的他是最弱小的英灵。不过他能够成为英灵，是因为他是世间一切之恶。

人类为了证明世界上存在着善，为了证明他们是善，于是将某个少年赋予了恶的定义，那个少年就是安哥拉纽曼。

而此地伊利亚所见到的九尾狐也是相同的存在。

她在三年的时间里走过了日本、印度、希腊等等众多有着传说流传的国家，然后最终来到了中国。

在这一路上她见证了传说中的各种九尾狐妖怪，包括日本的玉藻前的遗骸，印度的华阳天以及其他号称祸国殃民是妖孽化身的女子的遗骸。

这些尸体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异变，她们的身体上都缠绕着如同这一具尸体一样的恶意的气息，只不过是其中多寡的区别。

并且，她们正在变得逐渐一样。

这不是说她们的形状变得一样，人类的尸体依旧是人类的，狐狸的尸体依旧是狐狸的，大小也没有什么改变。

这里指的相似是她们的信息，从这些尸骸中流露出的信息，她们正在统一，由原本事实上完全不同的个体，变得如同近代传说中那样，同一个个体，而这些尸体原本自身的属性也逐渐褪去，变成另外的东西。

“杀生石，妖狐怨念恨意的结晶，不过事实上应该是智慧生物恶意浸染后的副产物。”

但是这可不仅仅是结局，不同于安哥拉纽曼，那个被人类安上了罪恶的少年，对方已经是结束，而这边。

“才刚刚开始。”

恶意正在聚集，智慧生命从他们成为智慧生物开始，就出现的善恶的差别，对于恶的厌恶，以及他们的恶意本身，在这个特殊的时代凝聚起来。

世间一切之恶将会在这样的恶意下诞生。

传说中神灵是需要人类信仰才能够存在，这当然是错误的，但是这样的错误有着根源。

信念归根结底是信息的一种，当足够多的信念集中在某个事物上的时候，那个事物本身就会拥有庞大的信息量，从而变得神异起来，这就是某些传说中“神”的诞生。他们依靠自身身上集中的信息，完成所谓神迹。

而这一次诞生的，可能是人类，或者说这颗星球有智慧生命以来，最恶的神灵。

“难怪你说你已经无能为力。”

此刻京都之中，华锋和三年前夜里见过的男人站在一起，在他们不远处的前方，应该属于京都妖怪大本营的大宅子，却被恐怖的气息包围着。

那是伊利亚在众多传说尸体中发现的气息，但是这里的气息，比起她在青丘见到的那具尸体还要强上千万倍，并且这里的这些气息充满着活力，看起来是那样的欢欣鼓舞。

“我们无法阻止它的诞生，因为这就是我们的期望。”

这是由人类、妖怪、灵魂以及其他种种智慧生物，对于彼此的憎恨，对于同类的憎恨，集合而成的东西，只要他们的憎恨不消除，只要他们无法接受彼此，无法接受这份罪恶，他们所做的一切抗争不过是为这个东西增加养料。

因此这个男人在三年前才会说他是无能为力。

这个世界曾经一度非常接近孕育出这个东西，大概是在20世纪初的时候，南极洲都被孕育出的东西吞噬，形成了异界。

那个时候这个男子作为联合国派遣特殊部队的一员前往那个异界，在那里他见到了天使、恶魔以及众多神话中的神灵，但映入最终达到核心他眼中的是空洞，从那个洞中不停地流出黑色的东西。

他摧毁了那个洞，解开了封锁在南极的异空间，但是那没有任何意义，他所做的仅仅是迟缓了恶的降临，甚至因为他的作为，洞里面的恶变的更多了。

“不过，你就这么相信他们的可能，要知道从目前的情况看起来，他们的行为用自寻死路才比较正确。”

自寻死路。

不论是某些人类，还是某些妖怪，他们都很清楚，此刻京都中即将诞生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他们所做的却不是阻止这个的诞生，双方都想要利用它，利用这个机会彻底毁灭多年前没有解决的敌人。

如同之前所说妖怪与人类在两败俱伤之后，签订了和平条约，以文明作为代价，确保双方不会再战。

但是此刻因为即将诞生的那个，情况有些不同了。

那个将会诞生在里侧居民之中，因为他们是战争的失败者，是背负了战争所有罪恶的存在。现在人类社会记载的里侧历史中，过去的战争，是人类不屈不挠为了自由，推翻了奴役他们的妖怪、恶魔当然还有某些魔法师、术士等的伟大战争。

按照某些家伙的预测，那个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魑魅魍魉之主，带领所有里侧居民彻底摧毁人类世界，毕竟世间一切之恶的工作就是如此。

这就是妖怪中传出九尾狐作为妖怪统领的原因。

但那仅仅是某些家伙的预测。

作为世间一切之恶的它所代表的不仅仅是对于人类的憎恨，同样也是对于妖怪的憎恨，它的降临带来的是一切的毁灭。

人类自认为已经到了可以清除这个世界上一切问题的时候，不论是战争留下来的那些失败者，还是再度出现的敌人，都可以解决。

并且通过这一次机会，他们可以避开多年前签下的停战公告，彻底成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智慧生物，将这颗星球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当然，还有一些存在认为应该阻止这一切，他们希望通过杀死母体，来阻止厄运的降临。

但是，三者都是一样的愚蠢，除了杀戮的对象不同，他们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这也是必然的选择。”

华锋虽然认为这些选择非常的错误，但他并不否认他们做出选择的必要性。

任何一个文明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后都会面临同样的问题，他们如何与他们的世界相处，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是不同文明的碰撞，其实本质是世界的反扑。

文明在发展自身的同时，也在改造世界，甚至控制世界，而世界也会反扑，不论是突然冒出来的敌对文明，还是突发的疾病、灾害，亦或是现在这样具现出来的恶意，都是世界的反扑。

华锋他们的文明也曾经经历过类似的过去，为了彻底掌控世界，他们修改了世界的基本信息，质量的表现形式、重力常数、热力学常数、光速。结果导致了超过134个宇宙热寂，并且之后遭到了长达4千万年的与某种虫族的战争。

而此刻，仅仅是这个星球，与这颗星球上的生命，将会进行一次有关未来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