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殖民

踏入七海千秋租下的怪奇事务所，华锋感知到这里的氛围不同了，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愤怒在这个房间里蔓延，而发出这股气势的人自然是七海千秋，以及她的帮凶庞志。

面对这样冰冷的气息，冰冷的视线，华锋没有任何表示，跨门而入，走到沙发边，然后用力一甩将自己甩到沙发上，和伊莉雅坐到一起，完全没有和七海千秋他们交谈的打算。

“华锋你昨天夜里出去杀人了吧。”看到华锋这个样子，七海千秋并没有晾他一下的打算，而是直接开口询问，对于华锋这样傲到灵魂深处的人来说，别人是不存在的，直接询问远比被他忽视强。

“杀人吗，确实是杀了不少，不过我更希望你称呼我之前的行为为夜游，因为那样更加准确。”华锋抬头看了一眼七海千秋，相当淡定地说出能够让很多人都不淡定的话语。

这一次开口的并非是七海千秋，而是庞志，说到底七海千秋虽然对于华锋擅自行动不满，但是仅仅是不满而已，既然政府没有找上门，暂时也没有过于和华锋争锋的打算。

“你！”庞志一声怒，他不怒华锋杀人，他同样也杀人，这个世上很多人都在杀人，他怒的是华锋的态度，似乎在对方的眼中人命并没有什么，而这也就是最为可怕的。

至少如同他，甚至如同他所杀的某些人，在他们眼中还有人的存在，有会杀和不会杀的人，但是华锋不同，他对一切一视同仁，无善恶，无对错，他杀人甚至不是喜好那样的变态，仅仅是因为人恰好处在会被他杀的地方与时间。

就如同今夜一样，他不过是去锻炼身体，而那些被他杀的人只是锻炼身体的器具，他的杀戮如同自然一样，没有任何的情感。

“如果你是担心我杀错人的话，那么大可不必，那三家人都是必须杀掉的存在。”

我担心的并非如此，庞志很想这样说，但是既然华锋已经回话，那么可以表示他并非是庞志担心的那种存在，所以并没有继续那个话题的必要，而应该开启的是另一个话题，“为何必须杀掉？”

“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无法理解，庞志真的无法理解华锋为何会这样说。

没有等待庞志想明白，华锋抛出一个问题：“你们认为吸血鬼是什么？”

吸血鬼是什么？庞志思考了一下，在他所知的文化中，吸血鬼是一种奇幻生物，畏惧阳光、十字架、银器，以血液为食物，而且可以通过吸血，或者将自己的血液给予他人来创造新的吸血鬼，或者控制的士兵。

“等等，难道是这个意思。”庞志眼中闪过精光，猛地抬头盯住了华锋。他自然不会认为此地出现的吸血鬼是他所了解的吸血鬼，但既然华锋提起，那么应该就是因为他所知吸血鬼的特性。

看到庞志些微有些了解，华锋也就顺着自己的思路讲下去，“首先你们要知道这一切的开端究竟是什么？”

开端？这一次不仅仅是庞志，就连七海千秋也有些动摇，他们来到这里的主线任务是查清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现在就会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相反按照任务进程，他们应该一点点找出线索，然后拼出最后答案。

就好像一款游戏，虽然主线任务最终目的是解决掉魔王，但是一开始还是要从帮助小明奶奶清理田地里多出来的小鸡开始。

可惜这里偏偏要有人非要直接跳到魔王城一刀砍死魔王作为开头。

而这样的一个决定，立刻获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欢迎。庞志瞪大眼睛等待华锋的信息，七海千秋看起来比较矜持，但也竖起耳朵，至于伊莉雅更是没有什么顾忌，打一个滚，找个舒服的姿势准备听故事。

这一切的开端，应该是殖民计划。

所谓殖民计划说穿了就是高等级文明强行融合低等级文明的行为，这样的行为华锋也组织过几次，通常来说高等级文明会在可能产生低级文明的星域投放两个批次的信标。

第一批次的信标里面装着一些对于低级文明非常重要的科技资料，例如曲率引擎的制造方法，强大能源的制造方式，每一项都足以成为对方科技树中的关键。

然后当低级文明依靠这些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会出现文明壁垒，由于关键科技是高级文明给予，他们自身无法继续推进科技发展，这个时候他们也已经达到第二批信标所在的范围，逐渐发现第二批信标。

而此刻他们就会组织发掘第二批信标，不过第二批信标比第一批多了一些东西——精神控制仪。

通过精神控制仪捕捉到低级文明生物的游离精神，扭曲成高级文明所需要的形式，然后通过精神共鸣直接改变对方的思维。

当然这其中有的人地位高，或者有权势，甚至可能容易被影响，这种人一般会被进一步改造，通过扭曲灵魂，对于他的肉体都进一步的改造，让他成为一个新的发生器，或者说传染源。

通过这些被改造的人进一步扭曲低级文明的进程，让他们逐步崇拜高级文明，抛弃自己的文明，自己的科技，在这一过程中可能用到洗脑技术，让这些低级文明的生物无条件的崇拜高级文明，鄙视自身的文明。

于是随着时间推移，那些生物会彻底忘记自己的科技，自己的历史，甚至自己的文明，他们会以高级文明的支族而自豪，而这之后扭曲的程度会逐步降低，他们对于高级文明的狂热也会降低，直到最后一切回归异常。

此刻的他们没有自身的历史、科技，一切都是依靠高级文明建立，他们也没有多少高级文明的影响，有的只有基础的好感，不过这样的基础好感已经足够，当高级文明接触的时候，他们会自然的投向高级文明。

并且这种洗脑毫无副作用，对方洗脑的痕迹已经消失，投向高级文明只是自身选择，这样的情况下，他们反抗的概率很低。

“而这正是我提出的新教化流派，虽然比以前要多花费一些时间，但是反抗率下降，更加安全适用。”

华锋话语落下，在场的几人沉默了，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有着这样的事情，一个文明就这样被扼杀，成为另一个文明的附庸，他们甚至连自己存在的痕迹都不能够留下来。

这是一种残忍，但是能够用残忍形容吗？

一个人的崛起可能不用沾上任何血腥，让所有人的称赞他，但是一个文明的崛起注定是血腥非常，无数的文明被毁灭，它们的尸海供养那崛起的唯一。

华锋所说虽然残酷，但是至少死的人少了，这样或许可以说是一种仁慈，强者的仁慈。

“原来如此。”最终一切的一切只能够化作一句原来如此，这残忍可以责骂，这仁慈可以讥讽，但是终归没有站在那样的高度，没有处在那样可悲的地位，又怎么可以切实的理解一切，责骂也好，讥讽也罢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评论，称不上贤，谈不上愚。

“这里也是这样，不过既然精神控制就可以，为什么会有吸血鬼杀人，以及那些自杀的事件？”既然已经清楚发生了什么，那么此刻问题的关键也就非常明显。

“为什么呢？”华锋的嘴角翘起，“因为这一次的那个所谓高级文明并不需要低级文明的生物，他们不需要支族，需要的仅仅是食物。”

什么？！

不敢相信，庞志完全无法相信华锋所说，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的高级文明，将低级文明的生物当作食物。

不说这样的行为是否配得上高等生物的名头，仅仅是如此做有何意义，就是一个巨大的问题，这又不是神话小说，吃人能够让妖怪增长实力，这样的设定哪怕是庞志那个时代的小说都已经抛弃了。

“灵魂，智慧生命的灵魂是一种非常有趣的东西，它们看起来没有多少力量，但是却又有着超越一切的力量。”华锋顿了一下，“在我的世界，有部分老不死的家伙宣称，灵魂是生命力量的本质，虽然他们的说法有些问题，但是研究已经证明通过榨取灵魂可以提取出近乎无限的能量。”

“灵魂是不灭的，因此榨取灵魂可以一直进行，因此某些低级的垃圾，在发现这一点后，就会用这种低等级的方式利用灵魂。”

原来之前所谓食物仅仅是一个形容，但却也是残酷的形容。

听完华锋的话语是一段漫长的沉默，如果在场的是几个热血青年，那么他们早在华锋讲述殖民的时候已经跳起，但是并不是，于是他们陷入了思考。

然后思考的结果是，“虽然我真的无法知道对方是否有什么不得以的原因，虽然我不知道这是否就是文明的常态，甚至不知道我这样做会引起怎样的后果，但是我想要解决这一次的问题，彻底的解决，在这个问题变成一个事件之前彻底解决它。”

确实，当行为扩大到国家乃至文明的地步时，是非善恶已经无法用来衡量，但为何非要衡量出一个答案，心有不忿拔剑便是。

庞志的话语也是七海千秋的决定。

“在那之前解决。”听到这样的台词，华锋知道庞志他们已经了解自己的潜台词。如果真的按照终端任务一步步进行，那么他们能够做的也只是在一堆尸体里求生，最后为尸体们安放一个墓碑，而如果要阻止一切，必须提前行动。

“给你们两个信息，其一，最先受到信标影响的人知道的最多；其二，信标对于你们来说非常危险，当你们开始解决它时，它也会全力对付你们，你们的精神记忆将成为你们最大的敌人。当然这也是我唯一给你们的帮助，至少在对方介入之前，我不会给你们更多的帮助。”

“啊，为什么？”庞志长大了嘴，他原本以为华锋说了那么多，代表他这一次打算帮助他们，结果最终是这样一个结果。

“因为相比起和已经交过手的对手再战斗，或者和垃圾交手，看一群青涩的果实成长不是更加有趣吗？”

恶趣味，然而这正是华锋会和他们说那么多的原因，他毕竟是在劳逸结合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