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伊米莉亚

伊米莉亚确实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原本美满的家庭在几个月内彻底崩毁，而且还遭受到了极大的不公，她被污蔑成为一个出卖全家获得恶魔青睐的恶魔之女，人们侮辱她、唾弃她，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够显得他们高人一等。

毫无疑问，恶魔之女这样的传闻是无中生有，老头的调查证明了这一点，这个传闻不过是一个平时嫉妒伊米莉亚的女人传出来的，然后在一群女人的嫉妒以及一群男人的下贱之中变成了全民狂欢。

至于教会的力量，由于镇子的特殊性，教会并没有明面上的据点，因此在镇子里的影响力可以说几乎没有，于是哪怕教会已经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他们连辟谣都没有做，或者说他们发出来的声音在谣言中被淹没了。

“呵，所以你们就任由一个无辜的女人遭受那么多的不公。”华锋抬起最后一桶材料，瞥了一眼身后的那个老头。

“之前爷爷不是说过了，我们在这里不过是普通的守尸人，根本没有那个办法帮助她，我们已经尽力为她辟谣了，要不是因为那些人太过愚蠢的话，哼。”就在华锋数落的时候，之前那个少女冒了出来，一脸不爽地盯着他。

“后半句是正确的，人确实是很愚蠢的生物，而你们也是同样。”

“唔咕！”一句话少女的毛都被气的翘了起来，特别是靠近额头的地方，一束细长的金色长毛竖得特别惹眼。

“既然知道对方是一群蠢货，那么为何要给他们讲理。”对于少女的不满华锋视而不见，仅仅是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话语，“面对蠢货只需要用一个他们看得见的利益，就可以驱使他们了。”

“说的简单，你又有什么办法！”

“做起来也很简单，你们不是都已经查到是哪些人造谣了吗，到时候只需要先传出他们造谣的破绽。”

“这没有用，我们早就告诉那群人那些不过是谣言，但是他们……”

“但是他们足够蠢，蠢到了以为自己是聪明人。”华锋还是一脸淡然，就好象他仅仅是阐述一个事实，“让他们相信人的话语，不可能，但是让他们相信认为是自己的推断却很简单。”

“接下来只需要散布那些家伙与伊米莉亚有过节的故事，不论是真的还是编的都可以，然后风向就会有些改变，有些自以为是的人就会认为自己发现了真相，自发的为伊米莉亚辩解。最后一个或者几个关于那些元凶的丑闻传出来，伊米莉亚的故事就结束了。”

震惊，少女被华锋的话语震惊了，她此刻意识到了，她之前之所以和华锋抬扛，并不是因为对方的语气令她不舒服，而是他本人令她不舒服，那是一个彻底蔑视人，将人视作低等生物的家伙。

“其实这真的很简单，因为那些人渴望的并非是声张正义，仅仅是一种快感，不论是参与时自己并非一人的快感，还是贬低他人时自己高高在上的快感，亦或是特立独群时收获关注的快感，说到底他们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事件中心是谁，其实之前哪怕随意抓一个人诬陷一个新的事件出来也可以，充其量就是效果不算最好。”

直到华锋的身影从停尸间消失，不论是老者还是少女都没有开口，他们很清楚，那个人和他们绝对不是一路的，甚至可以说，这一次要不是对方在帮助卡洛斯，将华锋认定为邪恶也没有任何错误。

这样玩弄人心的手段，和魔鬼又有什么区别，不，或许该说人类玩弄人心的手段有和魔鬼有什么区别，那么这样的真相之下，人类与魔鬼又有什么区别。

带着足够铺设城镇级魔法阵的材料，并没有在医院停留，开上老者准备的车之后，华锋选择直接前往伊米莉亚的家，或者说伊米莉亚家的废墟。

根据华锋从老头那里得到的信息，伊米莉亚的家已经基本上毁了，在谣言传出后没有多久，就有人跑去她家放了一把火，烧掉整个建筑，差点烧死伊米莉亚，顺道差一点将伊米莉亚儿子的尸体烧毁。

而更加悲剧的是，伊米莉亚将她儿子抢出来行为，反而成为了宣扬她是魔鬼之女的重要证据之一，不怕火焰，不正是恶魔的象征吗。至于为何那么多天之后她儿子停在她家里，那仅仅是一个可悲的故事，亦如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其他故事一样。

不过这里依旧是伊米莉亚唯一的归处，在被诬蔑为巫女之后，她已经失去了一切，没有工作、没有其他可以居住的地方，至少这里还有一个废墟，以及她的儿子，一个应该早就送进墓地却被拒绝的尸体。

“你就是伊米莉亚吗？”看着在那片废墟上再一次艰难搭起一个小棚子的女人，华锋打开车窗开口询问。

那个女人并没有回答，相反她向自己搭起的棚子靠近了一点，似乎想要躲进去，但是棚子还是太小了，根本无法容下她整个身子。

“我，我不知道您说什么。”或许是实在躲不下去，女人拉住帘子遮住里面的东西，用颤抖的声音，说出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言。

很简单的谎言，华锋甚至不需要听到内容，仅仅看对方的状况就知道那个女人说谎了，但是相当罕见的，华锋并没有选择拆穿这个谎言，他仅仅是打开车门走了出来。

“不管你是不是伊米莉亚，根据我的情报，这里应该是伊米莉亚的家，换句话说，你一定知道伊米莉亚的信息，所以现在就做一个交易。”扫了一眼周围，一群带着明显恶意的人已经围了过来，“我解决掉这些小麻烦，你告诉我伊米莉亚的情报。”

“小子，你和那个魔女是一伙……”原本看好戏的脸色在听到华锋的话语后变得狰狞，然后再一次，在一个出现在下巴下方向上行驶的拳头中，变成了酱紫色。

“果然，弱者仅仅是弱者而已。”战斗，不，应该说欺凌很快就结束了，被华锋称为弱者的那群人根本没有活动身体的价值，因此他们被简简单单的解决了，就和丢掉垃圾一样，轻松解决。

“现在你的麻烦暂时解决了，能够告诉我伊米莉亚的情报了吗？”

“我就是伊米莉亚。”

“那么能够告诉我你需要我帮什么忙吗，放心绝对不是免费的，我会从你的身上取得相应的报酬，就如同现在这一次交易一样。”

“……”

“沉默，是不认为我可以被信任，还是认为我无法做到。前者的话你大可不必在意，毕竟我的目的并非是帮助你，仅仅是从你这里获得价值，后者的话，不论是将那些诬陷你的人全部杀死，帮你恢复你的名誉、亦或是你需要更加凶狠的报复……”

“复活……，我仅仅想让我的儿子复活。”

“仅仅是复活你的儿子？”疑问，伊米莉亚要复活某人的想法确实在华锋的猜测中，但是在他看到对方后以对伊米莉亚了解作为基础的推断，她想要复活的应该是两个人才对。

“没有错，我听说以一个人的灵魂可以换回另一个人的灵魂，我儿子的尸体就在后面，用我的灵魂换回他的灵魂。”

颤抖着伊米莉亚说出了话语，甚至克服了对于华锋的恐惧，双手死死抓住华锋的衣服，一股晦涩黑暗的波动从她的身上冒出来。

“如果灵魂数量足够的话，你可以连你的丈夫也一同换回来，反正这里有的是材料。”

一个人身后车上圣水散发出淡淡圣洁气息，口中却说出魔鬼引人堕落的话语，一个人身上散发出阵阵黑暗气息，却摇头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我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牺牲，我不希望我的儿子会有一个恶魔的母亲，我仅仅希望他能够平平安安的活下去，找一个女人，不漂亮也不丑陋，和他平平淡淡过一生，然后他们会有一个小孩，在他们老去的时候，带着妻子陪伴他们。”

“有趣，明明选择了向恶魔祈祷却依旧保持着自己的内心不崩溃，人类果然还是很了不起，不仅仅作为人类有着让我惊讶的能力，在那群猪猡之中偶尔也会有你这样让我觉得无法理解的存在。”

“不过既然如此，交易成立。”

“？”伊米莉亚因为华锋之前话语而散发出的杀气消失了，她又一次变回了那个柔弱的女人，不，或许是坚强的女人，虽然将一切都投入到对自己儿子的爱上，却没有舍弃自身善良的女人。

“我会负责将你的儿子复活，而作为代价，其一，我复活你儿子本身；其二，你的全部。”

而在伊米莉亚看不见的地方，华锋眼中闪过玩味的神色，“当然能够看着你一步步堕落同样也是代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