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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问道:“是戴金海组织这些流民到这里来的吗?”
宋成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云飞从一旁走出,冷着脸道:“我去杀了戴金海!”
林枫拉住云飞的胳膊,道:“今天是大年初一,不要杀人,这件事过几天再说,让戴金海把人带回去。”
云飞冷冷地说道:“他敢如此败坏大哥的名声,就必须得死!”
说罢,云飞便朝人群走去。
林枫望着云飞倔强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
关外收留的流民已经达到上万人,这些人成分很复杂,有关外的,有关内的,有单个人的,有拖家带口的。人上百人,形形色色,人多了自然什么品性的都有,林枫担心人多了闹出事端,于是让双子门戴金海从辽东六门里抽调了些人手,入驻在关外,负责流民的治安管理。
今天突然来了七千多人,几乎是倾巢而出,全都涌到林园,这么大阵势一定有人组织的。林枫怀疑是戴金海在操纵,让这些原本已经很可怜的人奔波几十里路程,跑到这里搞什么叩拜感恩的仪式,实则是戴金海向自己邀功卖乖。自己本来是真心实意救助这些濒临在垂死线上挣扎的人,结果被戴金海这么一弄,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为虚伪的善良名声,这样不仅会引起流民的反感心理,而且有违林家做事的本意,更加败坏了林家三代所积累下的声誉。
云飞懂林枫的心意,他知道林枫此时不便出面,于是他挺身而出,只有当场杀了戴金海,才会让这些流民明白,林家救助他们是真心实意的,并不是为了让他们用这种形式为林家歌功颂德。
人群距离林园并不是很远,云飞很快就回来了,他的眼圈竟然红红的。
林枫看了看云飞的脸色,说道:“不是戴金海组织的!”
云飞道:“不是,是他们是自发来到这里的,他们只是想给你叩拜祝福,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林枫道:“戴金海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云飞道:“戴金海根本阻止不了,他们没有错,戴金海劝也劝不住,又不敢对他们动武,更不敢动手打他们。”
林枫道:“无能的东西!”
云飞道:“不是戴金海无能,是他们态度极其坚决,任凭谁也劝不住、谁也挡不住,他们说了,以后每年初一都要来林园叩拜,他们从昨天晚上子时出发,整整走了五个时辰。”
林枫的眼圈也泛红了,沉默良久,道:“让戴金海将他们强行带回去,以后决不能再这样。”
云飞道:“能把他们拦在树林前,戴金海已经尽力了。”
沉默,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当戴金海见到云飞一身杀气时,吓得手脚冰凉,后背直透冷汗。云飞问他的几句话,他是咬着牙回答的,还好有几位老者及时把事情说清楚了。云飞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戴金海突然有种虚脱的感觉,他能感觉到,云飞直奔他来,就是来杀他的。
既然不让到林园,几千人突然跪了下去,朝着林园方向进行叩拜,大声呼喊着:“三公子福寿安康”“三公子福寿安康”……
一声声“三公子福寿安康”,如同一层层声浪,此起彼伏地传向林园,声势如虹、绵延不绝,声声入耳、句句入心,林园门前的所有人见时情形,已被感动的心潮澎湃、热泪盈眶。
林枫终于再也无法抑制激动的心绪,泪珠夺眶而出。他向前走出几步,朝着人群的方向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叩拜了三个头回礼。
林园门前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包括站在最后面的瘸子皮甲,他们像林枫一样叩头还礼,他们现在代表的并不是他们自己,他们代表的是林园,代表的是被感激和被崇敬的人。
流民是在向善举叩拜,他们仅能用最纯朴的方式表达内心的感激;林园人的回礼是在向真诚和良知叩拜,更是付出后得到了感恩的一种欣慰。
一直没有踏出林园大门的酒鬼胡三看到眼前的一幕,老爷子顿时泪目,一行混浊的眼泪淌了下来,可是,他那张写满沧桑的脸上虽然挂着泪珠,但却始终带着微笑,是欣慰而幸福的笑容。如此催情的画面他不想再继续看下去,因为他怕别人看到他流泪的样子,于是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此时他的脚步突然变得分外轻松,他感觉自己去杀黑暗人影子,是他一生做过最正确最伟大的事情,多少人、多少年换来今天流民感恩叩拜的一幕,别说因此而失去了武功,就是丢掉了性命也值得。
胡三打量着林园的房屋草木,突然觉得整个林园是那么的璀璨夺目、宏伟壮丽,处处都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瞬间明白,林园并不仅仅只是一座园子,而是一个符号,是一个象征,是林家三代人积累下来的光泽,是人性的光辉,是善良的光彩,是大爱的光芒。
天下只有林家人才敢住进林园、才配住在林园,这也是为什么林家被屠戮后十三年,始终没有人敢进住这座园子里的原因,胡三感到自己能够居住在林园里是如此地荣耀、如此地自豪。
……
大年初一关外流民到林园叩拜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将军府,方天峰将军听完汇报后,神情变得很肃穆,他是统治北方的诸侯,他在军中是一言九鼎的统帅,在府里是百官朝拜的首领,即便是他掌握如此重权的人物,也根本做不到几千人发自内心地叩拜,这种尊崇是对一个人最大的尊重和认可。
方天峰望向辽阔的天空,深邃的眼神中闪耀着异样的光彩。
少将军方子辰回到府里第一件事就是急匆匆地找到父亲方天峰,迫不及待地说道:“父亲,林枫竟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安置在关外的那些流民,大年初一竟然有七千多人到林园去叩拜他。”
方天峰很平静地反问道:“你怎么看这件事?”
方子辰道:“七千多人虽然都是些孤寡穷困流民,虽然这些人没有什么威胁性,可是人数相当庞大,民心取向是大事,父亲,是不是应该加以约束和防范?”
方天峰沉吟不语,心中暗自叹道:这孩子虽然各方面都算得上出类拔萃,但看问题的深度和作为首领的胸怀方面,显然还有待磨砺。
方子辰见父亲没有说话,便又说道:“父亲,您是不是同意妹妹跟林枫交往?”
此时,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是,父亲、母亲都很赞同我和林枫在一起。哥,你刚才跟父亲说要约束和防范林枫?你为什么那么忌惮林枫?”
方天峰和方子辰都没有想到方芷涵会突然闯进来,方子辰此刻神情极其尴尬,被方芷涵问得脸色一红,却偏偏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方芷涵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坐在父亲旁边,语调一转,温和地说道:“哥,林枫要是有野心的话,他早就在江湖上拉起一帮人了,是自创门派也好,还是弄个帮派也罢,凭他的智谋和本事,现在早就已经称霸一方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天天称王称霸,过着逍遥畅快的日子,他又何必费心劳力地去救助那些肮脏穷苦的流民?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呢?难道他真的是为了收买民心吗?收买这些最底层人的心对他有什么用处?难道他想要弄个独立王朝?还是想要指望这些人拉杆而起造反呢?”
方天峰仍然一声不吭,方子辰却已经吃不住劲了,被妹妹一连串的反问,弄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却又无言反驳。
方芷涵嘿嘿一笑,用一副戏谑的口气说道:“哥,你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就算林枫真的成了你妹夫,他也不会觊觎你少将军的位置,更不会窥视方家的家业和权势,他志不在此,你妹妹我更不在意这些东西。”
方芷涵站起身,拍了拍方子辰的肩头,说道:“哥,你要想继承父亲的志向,就要有睥睨群雄的霸气、心怀天下的魄力,还要有笼络人才的手腕、任人唯贤的胸怀!听妹妹一句劝,想办法跟林枫搞好关系,他将会是你的朋友、是你的助力,嘿嘿,还会是你亲人!”
说罢,方芷涵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开了。
方子辰愣愣地看着妹妹的身影,一时间五味杂陈,一句话也说不出,尴尬中带着羞愧,只是愣愣出神。
方天峰也站起身,语重深长地说道:“听到你妹妹说的话了?”
说罢,方天峰也离开了房间,只留方子辰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他突然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傻事,一件傻子都不会做的事,他感到无比的羞愧和自责,也感到自己原来是如此的渺小和狭隘。
方子辰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低估了林枫,更加小瞧了林枫,父亲和妹妹的眼光、智慧、胸怀都远胜于他,原来父亲早已把时局看得清清楚楚,林枫不是对手,不是威胁,更不是敌人,北方地广人稀,林枫恰恰是北方经济和人口发展的一个推手,是弘扬善行的一面旗帜,是方家发展的助力,而他却偏偏没有看清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