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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晨虽然还不到三十岁,可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太多,已经让他身心疲惫,看起来老成了许多。
当冯晨看见宋成手持黑木令时,脑袋一时有些转不过弯,铜面人怎么派这么个人来?活脱脱一个小贼的模样,还偏偏装得老成持重,看他那副表情,根本就是个狐假虎威的小狐狸。
就算铜面人派条狗来,冯晨也得罪不起,因为他手上拿着黑木令!站在面前的小贼不可怕,背后铜面人却可怕,寒月刀也可怕,身上的玄冰寒毒更可怕!
冯晨极其恭敬地将宋成请到大堂,宋成倒也不客气,一副大咧咧的派头,一屁股坐在主位宽大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从怀里掏出一幅图纸,说道:“冯掌门,图上标的清清楚楚,划红圈的就是你们三个门派新住址,你让人通知鬼谷门朱金和金斧门雷雨,明天开始搬迁。”
冯晨接过地图看了个仔细,其实他心里早已有了预期,铜面人七天前就曾说过,让三门派搬至榆关。只是榆关地处北方,是进出关口的咽喉之处,实为苦寒之地。铜面人当天离开后,冯晨和朱金、雷雨二人商议了许久,还是搞不清楚铜面人真正的意图,为何让他们搬迁至榆关。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冯晨放下图纸,对宋成说道:“我立即通知鬼谷门和金斧门,我们三派明天就离开这里,前往榆关。酒菜已经准备好了,请宋兄弟到后堂吃杯水酒。”
宋成摆了摆手,道:“你们还要忙着收拾东西,酒就不喝了,饭也不吃了,等到了榆关,我再跟冯掌门喝上三杯。”
说罢,宋成起身便离开了玉山门。
次日天还没亮,玉山门、鬼谷门、金斧门三门近二百人,乘着夜色毫无声息地离开了自己的门派,盘踞于此近百年,看着渐行渐远的故居之所,眼中带着留恋、悲愤和不甘,心中更是百感交集,三位掌门人甚至连头都不敢回一下,眼中含着泪花,牵着马儿低着头向北而去。
……
林枫指着地图上三处位置,对杜淳说道:“玉山门、鬼谷门和金斧门搬到这里,三门成犄角之势,可以卡住入关之处,成为我们的第一道防线,也是最前沿的眼线。三门之间也可以相互照应、相互支援,只要把他们用好了,就是抵挡天星教大批人手袭击的第一道防线。他们背叛了天星教,已经没有退路可言,如果遇到侵袭,必然会奋死而战。”
杜淳道:“天星教高手已折大半,暂时恐怕没有人手可派,我们至少可以安稳一阵子。”
杜淳眉间带着深深的忧郁之色,他当然知道这些,他在为林枫担忧,虽然林枫有一个隐形的身份,但这件事终究隐瞒不了多久,何况铁拐道人皮甲很快就会暴露,而驱龙神鞭尤风和千面娇娃翟双双都是在平阳酒楼出的事,云飞早已暴出身份,三大护法出了事,都跟林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天星教很快也会反应过来,那时,林枫恐怕就要正面面对天星教,也意味着时刻要面对危险。
林枫笑笑道:“杜叔,你用不着这副难看的表情,谷天宇未必能杀死我。不说这些了,我要去见方天峰将军,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杜淳道:“早就准备好了。”
林枫道:“让他们即刻出发。”
杜淳道:“三公子,带上云飞一起去吧!”
林枫道:“我又不是去跟人拼命,不要让云飞到处跟我跑,让宋成随我一起去吧。”
……
将军府虽然并不宏伟,却显得很威严,府门前守卫的两个士卒身上带着一股战场上的萧杀之气,让人不由得望而生畏。
林枫长相俊朗、一身儒雅之气,身边却带着个身材瘦小、长相猥琐的宋成,两人走在一起不仅极不协调,甚至有些可笑,可偏偏林枫对宋成的态度极其亲和,偶尔还跟他开几句玩笑。宋成对林枫的神情不仅是亲近,更多的是尊重和依赖。
两人走向将军府时,守卫士卒看见二人,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即便板起脸,道:“这里是将军府,外人不得靠近,赶紧离开。”
林枫淡淡地说:“你去禀告方将军,我给他送来一万石粮食。”
士卒愣了一下,一万石粮食可不是小数目,至少要数百车才能装得下,可是现在连一辆装粮的车都没有。
士卒唬着脸说道:“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欺骗将军是要砍头的,我看你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就不跟你计较了,赶快走!”
林枫道:“军爷,军营之内无戏言,这个规矩我懂。我的脑袋还要留着吃饭,万万不能砍下来。你看那边,第一批拉粮车已经到了,烦劳军爷禀报一下方将军,还是不要误了将军的大事。”
士卒朝远处看了看,果然见数十辆大车上装着满满的粮食正朝这边驶来,他又看了看林枫,见林枫一副淡然无波的表情,似乎不是像是混江湖的骗子,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向府中走去。
片刻后,士卒从府中出来,对林枫说道:“将军让你一个人进去。”
林枫道:“宋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说罢,便跟士卒走进将军府。
方天峰镇守北方十余年,上马管军,下马管民,事实上他早已是一方诸侯。因其治军极严,作战有术,作风凶悍,曾横扫北方戎狄,杀得狄人血流成河,千里逃遁,远至苦寒之地而寻求活路,使狄人不敢望边而牧马,不敢弯弓而抱怨,是以被称为铁血将军。
传说方天峰是个长相凶悍、身材魁梧、极其彪悍的猛士,有举鼎之力,有射虎之威。
林枫见到方天峰时,才知道传说都是骗人的。
方天峰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端坐于书桌前,儒雅中带着威严,身上隐隐散发着强大的威慑,诚然是一位英俊的中年美男子。
林枫抱拳施礼,道:“在下林枫,拜见方将军。”
方天峰将书放于桌上,打量一番林枫,道:“士卒禀报,说你给我送来一万石粮食?”
林枫道:“正是!”
方天峰的声音带着一股磁性,说起话来不怒自威,道:“为何要给我送粮食?”
林枫道:“将军率领十万勇士护佑北方平安,我身为将军辖下百姓,为军中尽一点绵薄之力而已。”
方天峰道:“仅此而已?”
林枫道:“将军以为我对您有何图谋?”
方天峰笑了笑,道:“来人,看茶!”
林枫坐下后,两人相距不过五米远,方天峰的眼神如同利箭一般,似乎要把林枫看透,把内心真实意图看个清清楚楚。
林枫道:“除了一万石粮食,我还带给将军十万两白银。”
方天峰道:“你叫林枫?”
林枫道:“是。”
方天峰道:“正在重修林园的林枫?”
林枫道:“是。”
方天峰道:“林烨的三公子也叫林枫。”
林枫道:“有人说我长得很像林家三公子,可惜林家三公子十三年前已经被杀,他就埋在林老爷的墓旁。”
方天峰并没有纠缠林枫的身份,而单刀直入地问道:“一万石粮食、十万两白银,好大的手笔,有所予必有所求,说说你的目的吧!”
林枫道:“粮食是送给您作为东征的军粮,银子是预付的土地钱,我想向您购买关外两万亩土地。”
方天峰目光一寒,道:“东征?”
林枫道:“您已调集北方三万大军驻扎于榆关,另有三万军士已囤于关口之外,要是我料想不错的话,旬日之内,六万大军必然开拔,东征高句丽。”
方天峰道:“你是从何而知的?”
林枫道:“不需打探,形势使然!高句丽乃是外族,一向不融于中原,近年来发展迅猛,一旦百济、新罗连成一气,必然成为东北最大心腹之患,如若他日壮大,横冲榆关,便有虎视中原之祸。将军镇守北方十余年,已是北方最大军侯,岂能容得高句丽日益做大而称霸于东北?此时不伐,他日必成大患,将军乃旷世奇才,深谋远虑之霸主,此时调兵遣将,实为创建后世百年安稳之基业。在下虽是一介草民,但民族大义不敢忘,边域之忧不敢废,见将军拔营调兵,妄自猜测必有战事,敬献些许粮食,以助将军讨伐之需。”
方天峰看着林枫,眼中渐渐露出赞许之色,沉默片刻后,说道:“你能心存忧国之心、民族大义,实在难得,可是东北苦寒,一旦入冬,便不宜作战,只能撤军,要是在五个月之内不能横扫东北,必然前功尽弃,大军一撤,打下的城池也会尽数丧失,搞得劳民伤财,得不偿失。”
林枫道:“将军可否借地图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