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离开之前，我可以再见他一面吗？

慕柠柒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然而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两名警察便拷上她的手腕，他们说，她犯了故意杀人罪，现在要进行刑事拘留。

若一切属实，待查明真相后，她可能会被判刑。

后来被关进监狱，她才知道那天沈画晴被枪杀致死，可是她的记忆仅仅停留在她拿出枪的那一刻，她似乎根本就没有开枪，而且，她也不会开枪。

然而这些辩解似乎并没有说服力，她告诉狱警想要见陆霆琛一面解释清楚，然而狱警带回来的，却是一纸离婚协议书。

那一刻她承认自己没有撑住，看到那张纸上苍劲有力的签字时心里是无以复加的疼，像是万千蚂蚁噬咬，像是如雨的银针穿心而过。

她坐在监狱的床上，直到眼睛再也没有泪水掉下，直到心中的痛已经麻木，她提不起来笔签字，不是没有力气，是累了，是心累了。

因为她杀了沈画晴，所以他要跟她离婚断绝一切的关系吗？

他不相信她，她不会杀人。

可是为什么？

那天他对她说，沈画晴是无辜的，他亲眼到了那个监控录像，可他却选择相信她，他选择替她自首掩盖事实，但是这次呢？

他眼睁睁看着她入狱，却连看一眼都不肯，甚至直接给了她一纸离婚协议书？

她的手中紧紧攥着那协议书，直到最后忍不住的吼出了声，“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我都选择相信你可是你呢？陆霆琛……每一次，甚至是你自首承认是你做的我都选择相信你，可是这一次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为什么？

你选择相信她是无辜的不会杀人，但是我也是无辜的我没有杀她，为什么你不肯相信……为什么啊？

就因为我认识你的时间没有你们相识的时间长？还是就因为你喜欢的是她所以根本没有任何的底线而言？

现在我不求你相信我，我请你听听我的解释好不好？离婚协议我可以签，但是我不想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她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因为这件事跟我离婚……从前我怎么逼你你都不肯离婚，这次竟然要主动跟我离婚，就因为，我杀了她？”

她一个人说了很久，直到最后嗓子哑然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才静了下来，然后将那离婚协议放在床板上，一笔一划，一字一字，都像是一笔一笔烙印上去的一样。

她大概不会知道，站在监狱房间门口的男人，满眼血丝，一向流血不流泪的人，眼角湿润的快要抑制不住。

喉咙突然涌上来一股酸涩和腥甜，他扶住胸口，唇齿间似是充斥着血腥味。

他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坐在审讯室的时候有狱警将她签好的离婚协议书拿过来给他，他想看却又不敢看，最后却还是忍不住的将那份协议书掀开。

上面是她认真的不能再认真的签字，一笔一笔，像是刻上去一样的用力。

冷硬的收回视线，将那两份离婚协议书扔给后面的卫擎，声音降至冰点，“寄给他吧。”

她整整在监狱里呆了三个月。

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呆多久，关于这件事似乎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也没有上法庭也没有接到任何的通知，狱警除了给她送饭不会多说一句。

但这一天，她见到了卫擎。

不是正常的在探视室内用电话，而是直接站在了她服刑房间的门口，看着坐在床上安静看报纸的她，唇瓣蠕动了几下，“夫……慕小姐。”

见到卫擎慕柠柒很讶异，或者说她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卫擎是陆霆琛身边的人，眼睛有点波澜，之后却归于平静。

“怎么？他让你来看我的？看看我过得如何？”

卫擎拧眉，低了低头，“慕小姐，我现在带您出去。”

“呵。”过了一会儿，房间内响起一声轻蔑的嗤笑声，她翻动报纸，整个人像是变了不少，本是阳光明媚的，现在却变得阴郁黯然，只听见她的声音低低的传来，“三个月，我可是杀了人，就让我在这里呆三个月吗？你们不觉得有什么，我都觉得少了。”

卫擎抿紧了唇，“爷给您安排了去处，我会送您出国，在那里安心待一年，等这边风平浪静了，我再送您回来。”

“哦？对于前妻，即使没有了情分，他倒也照顾的很。”

卫擎对于他们的事并不想多插什么话，只是淡淡的问着：“那慕小姐，现在要跟我离开吗？更或者说，你想……”

未等他说完，慕柠柒将面前的报纸合上挥到一边，“离开，当然要离开，人不是我杀的，我凭什么还要留在这儿？”

离开那间暗无天日的房间，再次见到阳光有点久违的感觉，还有一种特别清晰的‘物是人非’的感觉。

三个月，这三个月对于别人来说过去的很容易，一天又一天，然而对于她而言，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这个世界上都仿佛没了她的落身之处。

坐上卫擎开来的车，车厢内安静的很，之后是她先开口的：“离开之前，我可以再见他一面吗？”

卫擎抿唇，似是有些为难，更不知该如何回答，慕柠柒弯了弯唇，一双长睫轻轻垂下，“给我三天时间吧，我想收拾一下，毕竟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对于这个请求，卫擎似乎没有理由拒绝，之后请示过陆霆琛，他带她回了梧桐道。

车子停在楼下，她却没有动手开门，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唇瓣动了动，“这里，我永远都不想再回来了，送我去xxx吧。”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那句‘我永远都不想再回来’的话，卫擎会有种心间一颤的感觉。

熟门熟路的在公寓门口附近摸到了钥匙，慕柠柒看着手中染了灰尘的钥匙心中有点酸涩，这里是沈誉之前住的一处公寓，她经常过来，又不爱带钥匙，所以他直接把钥匙放在只有他们知道的位置。

打开门，进去，真皮沙发上积了一层灰尘，应该是好久都没有人来过了。

上次放他鸽子的时候他还毫不留情的骂了她一顿，没想到，竟是就隔了三个月了。

卫擎跟着她进门，慕柠柒有些恍然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就住在这儿，三天后你来接我，我会跟你走的。”

“慕小姐……”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走吧，”她将手中的钥匙扔到一边，走到沙发旁没听到他的动静回过头来，看他还立在那里，轻声道：“如果把我惹急了，我是不会配合你的，还会把苏城搅得不得安宁，你想这样吗？”

卫擎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而他离开后她也没有闲着，公寓里一切都配备齐全，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歇一歇，还要马不停蹄的将公寓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直到精致的家具泛着光，她才停下，气喘吁吁的躺在沙发上。

让自己累一点，就不会多想了。

她的手机不知道弄到哪儿去了，身份证和各种卡都留在梧桐道，现在她身上也是一分钱都没有，甚至连个人都联系不到。

中午卫擎给她买了饭送过来，顺便将她的手机身份证和银行卡都交给她，一样是没有多说一句，直接离开。

将手机开机，过了会儿手机进来一堆未接电话的短信息，看着上面一通一通的，没有一个是他的。

翻开通讯录，指尖停留在上面，即使知道他不会接听，她还是打了几遍，像是，在安慰自己似的。

有些事儿，努力过了，就不用太注重结果了。

她低头将饭盒打开，全是她喜欢吃的，她低头吃了两口，嘴里塞满了饭菜，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下，咽下后将那饭盒猛地推出去。

为什么会有他的味道？为什么吃个饭也会有他的味道……

是他亲手做的？还是……她的味蕾出现了问题，即使他做到了这个地步，脑子里满满的也还是他。

下午去了墓园，看了爷爷和舅舅舅妈，晚上的时候才从里面出来，看着灰暗的天空，亦如她此刻的心情，像被乌云遮住了，怎么也明亮不起来。

接下来，该做什么。

漫无目的的走在闹市街头，不知道怎么的就被路边报亭上的杂志吸引，上面大大的v1两个字，实在是引人注目。

然而看清楚上面的报道，她整个人都愣在那里，三个月苏城风云巨变，v1在一个月内公司发展走下滑趋势，在一个月前宣告破产，v1董事长突发心脏病住院等等等消息……

事情已经过去一个月，仍居于头条板块，媒体记者竞相报道关于v1的发展进展。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消化了这个事实，陆霆琛现在，一无所有了？

手机铃声在口袋内响起，她怔怔的拿出来放在耳边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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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姑娘还会和陆公子见一面，之后就是五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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