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胡小酒拿过纸条,用手挡住二字的上半部,“果然是的!白白,你好聪明!这字条明明是我先找到的,我都没发现。”胡小酒嘟囔着。
项白微微一笑又说道:“还不止,这个二字的上面一横与寻常人的写法不同,这个横与其说是横更像是一个点,而这应该是夫人写字的习惯,夫人的药方上所有的二字都是这么写,我说的对吗,夫人。”
杜三娘没说话,便已经是默认了。
“这就是为什么,洪四爷会在丑时二刻遇到陈林。”
“没错,我是丑时二刻遇到了老五还在聚财厅后跟他交过手。”
“那么在这个过程中,他是否有时间去行凶?”
“这……”
“老四,你倒是说啊,他有没有时间?”左九州问道。
“应该,没有。”
“即便如此,三娘也没有时间啊。”孟云说道,“丑时二刻三娘就在我身边,又怎么可能去杀人呢?”
“这就是整个案件中最关键的地方,坊主说三娘没有时间,为什么?”
“丑时二刻我曾被窗外的吵闹声惊醒过,三娘就睡在我身侧。”
“那么孟坊主你能确定身边的一定是三娘吗?”
“当然,还能有谁?”
“可是若在下没有记错,孟坊主说当晚您曾经口渴想要喝水,但是推了推三娘她并没有醒过来对吗?”
“是。”
“既然如此,您凭什么说睡在您身侧的就是三娘而不会是其他人呢?”
“那……还能是谁?”
“我看阿和的身形似乎与夫人很相似,且阿和那晚睡的格外安稳,对吗,阿和?”
“是,”阿和说道,“可是阿和每晚是睡在外间啊。”
“可是阿和你睡的那么沉,怎么知道自己是不是睡在外间呢?又或者有没有人曾经趁你熟睡的时候挪动过你呢?”
阿和有些纳闷说道:“有人挪动过?那阿和一定能感觉到吧。”
“如果被人下了迷药呢?”
“项公子,恕我直言,您是想说,三娘给阿和下了迷药吗?”
“不然还有什么解释?阿和向来浅眠,偏偏那晚睡的格外深沉,而夫人又有头痛症,那日在下还在夫人房中嗅到了凝神香的味道,且那凝神香并不是寻常世面上常见的香,因为那凝神香中有极重的合欢花香,合欢花有助眠之效,若使用过量便会沉睡不醒。”
“凝神香……”阿和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
“阿和,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没……阿和……”
“想到什么就说!”左九州训斥道。
“是,”阿和犹豫片刻,终于还是说道,“那日……夫人说香料放久了会发霉要拿出来晾一晾,阿和便将那些香料拿出来放在床头。”
“一派胡言,屋里有那么多地方,为何你偏要放在床头?”孟云说道。
阿和慌忙跪在地上说道:“坊主息怒,因为坊主怕热,也因阿和夜里方便加炭,那火炉一向是在阿和床头放着,夫人怕香料受潮发霉,阿和自然要将香料放在床头的炭火旁边的。”
“香料挨着炭火放置,虽然不至于点燃,但这么大量的香料放在床头,再加上炭火附近温度较高,必然会使得香料的味道更加浓郁,阿和会受到香料的影响也是预料之中。”项白继续说道,“阿和昏倒后,三娘将她搬到自己的床上,自己则只身前往聚财厅,那个时候刘春刚和左九州动了手,也没占到多少便宜,杜三娘只要说帮他治伤,他也没有理由拒绝,不仅不会拒绝,他应该还会很高兴,或许他还在盘算着,除掉孟坊主,他便可以带着杜三娘远走高飞了。”
“除掉大哥?”洪鹰问道,“为什么?”
“这就是我说的,三娘要杀死刘春的第三个理由,保护孟坊主。”
“什么意思?”洪鹰还是满脸茫然。
“春子拿住了我的把柄。”这次说话的是孟云,“唉!你们总说我偏心,说我只记得刘春一个兄弟,其实我也是被逼无奈,因为他……唉……”
“因为他知道了您的秘密。”
孟云猛地抬起头,显得异常吃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孟坊主,你确定要让我说出来吗?”
“不……不必了……”
“那么在下就继续了。”项白说道,“刘春终究还是打错了算盘,之前我们一直认为刘春被害一定会有声音,其实未必,练武的人都知道点穴可以让人发不出声音,这也是我最初怀疑陈林的原因,因为点穴这门功夫并不是人人都会的,但陈林是会的。但我却忘了,还有一种方法也可以让人发不出声音。”
“什么方法?”
“银针刺穴。”项白看向杜三娘,“这就是她杀死刘春的方法,银针刺穴,先刺入大杼穴使他全身瘫痪,又封了他的哑穴,任凭他武艺再高强,也只能任人宰割。杀死刘春之后,她并没有急着逃脱,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她先故意倒掉二楼火炉内的炭火,然后跑去水塘打水,若无意外那时应是在丑时二刻左右,赴约而来的陈林刚好看到已经死去的刘春必然会掉头就走,这就是三娘的打算,只是她没有想到陈林会那么恰巧遇到洪四爷,故而还是成了被怀疑的对象。”
杜三娘不禁叹息一声:“冤孽啊。”
“再之后,她又回到聚财厅,割下刘春的头颅,而后把水浇在门缝上,夜里天寒,水结成冰,封住房门,便形成了所谓的密室,这就是为什么次日常二来到二楼大厅会发现炉中的炭火一夜之间被烧的一干二净,后来点燃炉火不久又发现刘春所在的聚财厅门缝中渗出血水,但那时由于冰还没有完全融化,常二还是没有把门推开,直到陈林来之后才将门踹开,其实那时候冰也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项白说罢看着杜三娘,“夫人,我的推测对吗?”
孟云焦急的催促:“三娘,你说句话啊?”
“项公子的推测很精彩,可惜这只是您的推测。”
“在下明白了。”项白点点头,走到陈林的尸首前,他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从义庄偷来的包裹着刘春头颅的布包,项白费尽力气才将布包从他手里抽出来,“夫人要证据,在下就给你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