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依语气淡然,眸眼清明淡漠,似乎真如她所说,不爱了,楚王爷早已伤害不到她了,真相如何又怎样?
那一切都已经与她无关了。
她苍白的面色红润了几分,一切似乎都如她所说的一样,那么的轻易的说不爱就不爱,说放下就放下了。
说来也确实没错。
经过了长达十五年的煎熬,云依的心境早已不复从前的脆弱容易受伤,当年她就在爱情里受尽了伤害,而那个男人一直以爱她的名义伤害着她,这十五年,她在煎熬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在尝试着放下?
她云依坦坦荡荡,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父母,一生放纵不羁,只为寻求真正的所爱,只为追求自己所想要的幸福,为此,她可以付出一切的代价。
因为真的爱,可以悔婚出逃,因为真的爱可以为他生儿育女,因为真的爱可以收敛起自己的所有锋芒,只做他贤惠大气的妻子,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有爱才会有开始。
纵然被他一再以爱的名义伤害,为了护着别的女人而伤害她,她都忍了,谁让她选择了他,谁让她爱他?
但,人都是有底线的,不是可以一再伤害贱踏的,她可以爱他到没有底线,也可以翻脸无情。
二十多年了,她还有什么看不清?方才的痛苦难受,不过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自己竟然那么傻,从一开始就被蒙骗了,好悔好恨。
但是无法否认的,就是这个不是男人的老渣男,给了她一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好儿子,这是云依心中仅有的一点安慰了。
“羽儿,从今往后不要再唤我母妃了,唤我娘亲吧!楚王妃早已死在二十多年前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云依了,如今的我只是一个母亲,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是!”云依一脸慈爱的看向楚宸羽,似乎世间的纷扰,与她有关的还是无关的,都已经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娘亲,你不恨吗?”见云依如此平静,楚宸羽更是心疼他母亲柔弱的坚强。
云依淡漠的眼神落到楚王爷身上,她的语气轻飘飘的似乎一点重量也没有,却一开口,就犹如万千看不见的利刃刺入楚王爷的心脉,疼得他血液逆流。
“不恨,无爱又怎会生恨呢?”她嘴角勾着一抹淡漠的弧度,眼底清澈干净,无疑的,她所言的便是她的心里话。
云依便是那样的一个人,她是温婉柔弱,却在爱情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她爱得纯粹,可以为了爱付出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可是当她醒悟那个人不值得她爱的的时候,她也会很干脆利落的选择不爱,尽管一时半会心里还是会放不下,但一个人下定决心要放下另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放下的,毕竟,这个世界并不是谁没有谁就不能活下去的。
“无爱,又怎会生恨呢?”楚王爷低喃着重复这一句话,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眼眶骤然就是一片猩红,“依儿,你好狠的心,你怎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整整二十二年的空白,我一直痴念着你,一直爱着你,从来不曾放下,只要是有关你的消息,哪怕只是一点假消息,都足以我为之疯狂,这样的我,就算是年少轻狂做错了事,你也不该一点机会都不给我,说不爱就不爱了,那样对我何其不公平?”
他爱云依,是毋庸置疑的,就算他年轻的时候,在某些事情上做错了选择,但那也是因为他太过年少,心性不够稳定。
他恨不得向世界宣告他对云依的情,却又不愿割舍青梅竹马的小青梅,那是证明他魅力所在的最大证明。
他一边对外让所有人都为之感动他对云依的深情,却又在背后不曾停止的与柳宛如勾搭,背叛云依。
这就是大多数男人的通病,鱼与熊掌都想兼得,心爱的娇妻和外面的野花,他都想兼得,想要她们都能和平的相处。
楚王爷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少错,他觉得自己的爱都给了云依,身体上的背叛并算不了什么,所以现在,他觉得云依说不爱他了就不爱,就是云依的错,是云依水一性杨花,见异思迁了。
听听楚王爷那理所当然的语气,那大致他没错,云依小题大做的意思,楚宸羽都替他觉得羞愧,似乎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的认识清楚父王,完全没想到,他一直以为高大威武保家卫国的父王,竟是这样的男人。
“父王,做错事的人明明就是你,娘亲有资格选择放弃不爱,她并不能原谅你的作为,你又何苦强人所难呢?”楚宸羽劝告道,他不希望父王一错再错,错到最后,深陷泥沼,再也无法脱身,无一点后路。
可楚王爷很明显误会他的意思了,顿时一脸怒容,“不孝子,便是你母妃再疼你,本王也不能容你胡说八道,父母的事,哪有你做子女的说话的份?”
楚宸羽面色微微一僵,他这个父王冥顽不灵,是真的要没救了。
“多么了不起的楚王爷,多么牛掰的楚王爷,多么自以为是的楚王爷!”暗冥夜却在这时候开口状似感叹,却又是那么的讽刺,“父母的事,子女没有资格过问?那也得要做父亲的是人才行啊,你心里根本没有容人之量,看看我,再看看楚梦瑶,再看看小小婴儿就被你下了剧毒焚焰的纳兰玥,就知道你就算是用人渣来形容,都是对人渣这个词的侮辱!”
暗冥夜又旧事重提,一再的点明纳兰玥中毒的事,是楚王爷所为,很明显,他所抱持的目的,就算要借他们的手,解决了楚王爷。
就算楚王爷对他没有一天养育之恩,甚至为了楚宸羽不惜把他一个刚出生的孩子扔到罗刹门,这些年吃尽苦头,暗冥夜也不想亲手杀了这个名为父亲的男人。
他手上杀孽众多,他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死在自己的手下下,却也不愿...不愿为了这样一个,连人渣都算不上的畜生担上弑父的名头。
那样是得多么的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