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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碗一摔,正憋着劲的那群人齐齐动手,把酒碗、筷子当做暗器掷了过来。犟驴子挥着刀把它们一一打落。
过来劝酒的那家伙露出一丝新奇,后退一步跳到柜台后,把架子上的杯盘碗盏悉数飞了过来,手形快似闪电。他的伙伴也纷纷跳开,从各个桌上抄起筷子攻击,以为策应。
面对着雨点般打来,力道强劲的攻击,魏东亭几人抵挡不住。穆子煦竖起一张桌子作盾牌,他和犟驴子殿后,让郝老四护着魏东亭先走。
那群人也不分兵追赶,只是一个劲的打起了“餐具游戏”。
本不堪一击的杯盘,有了内力护持,竟强似铁石,又准头十足,只两下就把桌面一根木板打折,凹陷下去。
这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两根筷子紧跟而至,从破损处刺入。穆子煦眼疾手快,伸左手抓住,那支筷子距犟驴子眉心已不到半寸。
未及穆子煦收受,另一支就刺入了他的胳膊。穆子煦痛得浑身一颤,手一紧,把手中的筷子撅作两截。
虽然穆子煦压制着没有吭声,但那群人还是听到了刺入**的声音,打得更厉害了。一个络腮胡子身体一旋,提起一张条凳用力一推,“咔嚓”一声,条凳把八仙桌击得粉碎,余力又将穆子煦二人打出门外,口吐鲜血。
犟驴子扶起穆子煦欲趁势逃脱,却不防后面络腮胡子飞起身子一脚踢了过来。犟驴子也是习武之人,从风声已听出这一脚所蕴含的力道。来不及多想,他双手一推把穆子煦推出圈外,自己反过身来欲做最后一搏。
但晚了一步,那人的脚尖已触到他的锁骨。只这一点,就让犟驴子双脚离地身子向后飞出,撞到篱笆上。幸亏这篱笆扎得不牢,一撞即倒,否则犟驴子性命休矣。
犟驴子挣扎着想要起身,络腮胡子双脚一弹,凌空一个跟头,面朝前方后身子一屈,伸出右脚朝犟驴子脑门劈去。这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毫不停滞,若不是性命危在须臾,犟驴子肯定为他鼓掌叫好。
眼见不得逃脱,犟驴子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但却只有风声拂面,却不觉脚跟加额。犟驴子睁开眼,见敬酒那人一手托着络腮胡子的脚跟,道:“抓活的赏钱更多。”
再一看,络腮胡子全身凌空,只有右脚着力。托他那人也是面不红心不跳手不哆嗦,一脸自如。
络腮胡子点头道:“听大哥的。”说着借力一个后空翻,悄然落地,声响全无。
犟驴子暗暗吃惊,敬酒这人在屋子最里面,刚才也没有追出,而就这一刹那的功夫,他竟然一跃而至,一点声响都没弄出,武功高强深不可测。能死在这样的高人手中,自己也不亏,可现在他竟要抓活的,让自己做俘虏!
犟驴子功夫和这群人比起来虽是三流,但气节有过之而无不及,趁着被人提起捆绑疏于防范之际,他挣脱开来朝一侧的大门柱上撞去。
还没触到柱子,他身子就不能动弹了。络腮胡子晃着两个手指头道:“还他娘的挺有气节,宁死不降哈!把那个受伤的也点了**绑起来。”
穆子煦和犟驴子点**后被五花大绑丢在门内一侧,络腮胡子拍拍手对被吓成木鸡的店老板道:“给爷们上酒!”
他坐下后又道:“大哥,大勇那边也该得手了。”
大哥笑笑道:“一定。”
完了,被一锅烩了!
穆子煦和犟驴子绝望地交换下眼神,垂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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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东亭和郝老四骑着马奔出不到一里地,小径上突然横出一条绊马索。郝老四一提马缰,骏马飞跃而过。魏东亭骑术可没他这么高超,马蹄绊住绳索翻了过去。
即将着地时,魏东亭急中生智,双脚收起一蹬马鞍,一个前滚翻跃出,所幸没被马身砸伤。
郝老四见魏东亭落马,刚要往回救援,路旁草丛中飞出一记树杈,躲闪不及,被打落马下。
这时从两侧草丛中走出十多个人,领头一个冷笑道:“还以为你们有多大能耐呢,原来也是不堪一击。也是,官军都是些酒囊饭袋,打败他们不稀奇。”
他回头对手下又道:“兄弟们,咱们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往后青帮向全国扩张时,你们也都能挂个武官衔去做堂主······”
趁着这人与手下庆功之际,伏在地上的魏东亭从腰间掏出火枪,对着他的后心打去。火枪本来是藏在怀中的,为防止突然有人杀出,上马后魏东亭把它别在了腰间,这时还真派上了用场。
那人中枪身子趔趄一下,两个手下赶紧扶住。那人逞能推开手下,转过身举起刀要朝魏东亭头上劈来,可子弹已在他体内造成极大的创伤,身子一动便扯动伤口,疼痛钻心。
他赶紧以刀撑地,稳住将要倒下的身体,拼力咽下一口上涌的鲜血,咬牙道:“你这火枪怎么不用火绳?”
魏东亭腰间带着火枪,这人也看见了,但他认为是那种老式的火绳枪,射击时需要点燃火绳。凭自己的功夫,在火绳燃尽之前完全可以躲过,而且一次装弹只能打一枪,以致大意。
现在挨了一枪,可他仍然自负,竟直挺挺地站在那问了这么一个白痴问题。不对,对他来说,这个问题很深奥。
魏东亭也不答话,冷笑一声,一手拨动转轮一手扣扳机,又一颗子弹喷薄而出。
那人口吐鲜血,带着一个永远的疑问倒地而亡。
魏东亭迅疾起身,朝那些被吓呆了的喽啰开枪。枪声一下,这群人才回过神来抱头鼠窜。但子弹比他们更快,这些天生夺命的小东西刺破空气,直直赶上,咬破他们的肌肤钻进他们体内,侧滚、横翻,把他们的内脏搅个稀烂。
魏东亭和郝老四每枪必中,打空了两支枪,也干掉了面前的十已个人,十一个绿林好汉!
魏东亭二人正准备重新装弹,回去接应穆子煦他们时,又一阵窸窣声从草丛里传来,接着又是一群好汉跳了出来。
魏东亭忙拿着空枪指着他们,厉声问道:“甚么人?!”
内中一人看看还在冒烟的火枪,又看看地面上的尸体,抱拳问道:“你可是魏东亭?”
没想到他们还有埋伏,既然如此,那就拼了!
“正是!”魏东亭朗然应声,见那人欲近前,又喝道,“站住!怎么,你也想尝尝火枪的厉害?”
那人哈哈笑道:“你这小兄弟好会唬人,你的枪已经打空了!你这燧发转轮手枪只能装六颗子弹,而刚才恰好有十二次枪声,现在你们这两柄枪还不胜咱腰间的刀。”
碰上个识货的!魏东亭丢了火枪,执刀相向道:“既如此那就一对一单挑,莫要人多欺负人少!”
那人又是一笑道:“我们刀不在手,剑不出鞘,你看我们是来打架的?”
魏东亭才不吃他这缓兵之计,冷哼一声置之不理。
那人点头道:“也难怪,兄弟刚经过一场恶战,提防之心咱然高。咱明人不说暗话,在下是天地会八马堂堂主麻五哥,奉门主之命暗中保护兄弟。”
见魏东亭不信,他又掏出腰牌丢给魏东亭并说了段天地会暗语。魏东亭在前世通过小说对天地也有些了解,这人所说又确是天地会的“三点革命歌”。天地会是反清复明的秘密结社,腰牌可以造假,但这暗语没入会的人断不会知晓。
经过一番思量,魏东亭垂下手中的刀,疑道:“咱又不是天地会的人,你们为何要保护我?”
麻五哥解下腰间佩剑,掏出怀中的转轮燧发枪递给手下,上前道:“我们开山祖师延平王郑成功创建洪门,以反清复明己任,而兄弟在京师刺杀鞑子皇帝康熙,又在直隶大败追兵,从这个角度说,咱们也算一家人。虽然清廷极力封锁消息,但还是被京城的会众侦听到,并迅速报知门主。门主认为兄弟是个可用之才,这才派我等暗中保护。”
“你们门主可是陈近南?”魏东亭试探着问。
“正是。”
“他现在哪里?”
“台湾。”
麻五哥如此直言不讳,让魏东亭戒心全无,他收回刀抱拳道:“幸会。”
麻五哥踩着被魏东亭两枪打死的那人的尸体又道:“这人是南霸天黄三泰的把兄弟濮大勇,跟随黄三泰投靠了清狗,创立了青帮,意在巩固夷狄在中华的统治。兄弟你枪杀了此人,真是斩断了黄三泰一只胳膊。只不过,今日黄三泰也要丧命于此,没机会给他报仇了。”
听他话中有话,魏东亭问道:“黄三泰也来了?”
麻五哥笑道:“向你们敬酒那人便是。”
原来是镖打窦尔敦的黄三泰,怪不得功夫这么高强。魏东亭暗赞一句,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
麻五哥解释性的一笑:“实不相瞒,从兄弟与闲散文人李渔一别,我们就一直派人暗中尾随保护。此地山高路险,又是进出福建的唯一道路,料定黄三泰会在此设伏,所有事先搭建了那座酒肆,在此等候。现在黄三泰肯定被我们的麻药麻翻了,兄弟还不去剁了他的首级泄恨?”
经他这么一提醒,魏东亭才想起还有两位兄弟在黄三泰手中,也不顾告别,急忙上马回奔。
麻五哥朝手下使个颜色,竟凭步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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