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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乌云的夜晚,点点星光照耀着大地,漫天的星河仿佛是这惨烈战场陨落的一个个战士,浓密却又杂乱的排列着。
高顺靠着长刀休息着,一个浑身黑甲的战将走了过来。
“你是伏义?”黑甲战将脸上露着一丝笑容,眼前这个累的眼睛都难以睁开的汉子,正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
高顺勉强抬了抬眼皮,看清来人的时候突然激动了起来,“文远?!对啊!你在云中抬手刘大人手下,哈哈哈,没想到这次你也来了。”
高顺要挣扎着站起来,被叫做文远的男子用手按住他的肩膀,靠着他坐在了他旁边。
“这可是我张辽的家乡,要不是姨父让我母亲把我送到他那里,我早就该是这雁门军的一员了。”张辽脸上露着一丝遗憾,其实他很想为自己的家乡出力,无奈母亲的命令不得不听。
高顺用拳头锤了他一下,轻声道:“父母之命不可违,我能理解的,而且你这不也来雁门了么。”
张辽抓着头发,嘶吼道:“不一样!不一样你知道吗?我来的太晚了,我看着一个个自己家乡的兄弟同伴倒在地上,两千人啊!我无能为力,我要是能早来点儿,就不会这样了!”
高顺鼻子一酸,忍着眼泪拍着他的肩膀,“文远,敌人再次是轻装来袭,来不及提前救援的,等发现的时候,人家都快到雁门关前了,以往给我们通风报信的草原上的马寇这次也没有传来消息,恐怕已经呗剿灭了。你别自责文远...”
张辽捂着脸,粗重的呼吸声带着丝丝哭腔。
“高都尉!快!太守大人不行了!”一个雁门军的战士哭喊着跑了过来。
高顺猛地扑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向楼梯,脚下一滑,他直接从楼梯上翻滚了下去。
后面的张辽惊叫着,高顺恍若未闻,爬起来拉过一匹马,就往雁门大营赶去。
等他一路飞奔到大营时,门口站着一脸哀容的白马将军,和背着身子不时地发出一声叹息的佝偻老者刘扬。
高顺看了他们一眼,一把掀开营帐,走了进去。
床上的躺着那个以往雄健,此时却虚弱无比的铁汉。
“韩叔...我来了。”高顺说着跪到了床前,嘴里喊着从军之前对韩烈的称呼。
韩烈微微张开眼睛,嘴角带着笑道:“伏义...告诉我...兄弟们剩多少了?”
高顺摇头道:“韩叔,你把伤养好自己看。”
韩烈猛地瞪着眼睛“阿顺!我知道,我已经不行了,你不告诉我,我去了也会知道,你想让我死个糊涂是吗?”
他苍白的脸因为激动而显得潮红。
高顺眼泪唰的就下来了,他急迫的开口道:“你别急,韩叔,我说...我说。”
“弟兄们还有两百四十八个,军司马只剩下林战重伤昏迷着,军侯全部阵亡,屯长只剩三个了,那个柳毅带来的人,连同他自己在内只剩四个了。”
韩烈默默闭上眼睛,满是皱纹的眼角渗出两行清泪。
“柳毅...是个好孩子,留着他,让他从军吧,不要...再回去做什么山贼了...,等小战醒来,告诉他,我给他起好了字,卫国...我希望他能接替我永远守卫我大汉国...边塞,他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他天生就是为战争而生的...阿顺,你继续做他的都尉,有你协助,我能更加的放心。至于任令,我已经拜托刘扬太守亲自向朝廷请命,你们俩要齐心协力,永固我雁门雄关。”
高顺呜呜的趴在地上,“阿顺知道,阿顺知道!”
“赵肃那个混蛋...他竟然抛下我先走了...这个家伙儿,等我追上他一定和他好好打一架,咳咳咳...阿顺,答应我,照顾好他的家人...。”
高顺点头,想到那个满嘴脏话,却气吞山河,力战而亡的草叔,悲从心来,脸上的露水也挂不住的往下掉着。
韩烈把头放正,看着营帐顶部,嘴里喃喃道:“阿秀...我累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休息了,你还和以前...一样...咳咳...在等着...我吗?我来了...不忍心让你孤独的...在那个世界了...”
高顺感受着面前那位曾经扛着汉字大旗顶天立地的人的气息消失不见,他猛地哭出了声,凄厉而悲伤。
门外的刘扬和公孙瓒同时身体一颤,良久才并肩而立,对着营帐深深地鞠躬。
十七岁从军,三十九岁成为雁门太守,守卫雁门整整三年的韩烈,于东汉历一五七年秋雁门保卫战中重伤,不治而亡,享年四十二岁。
雁门军剩余的两百四十八人整齐的站在大营校场,肩上扎着白条,目光停留在,高顺和韩烈仅剩的两个亲卫抬着的棺木上。
这棺木里是他们敬爱的太守,他们顶天立地的领袖,他们拼尽全力战死的英雄!
韩烈的棺木后还有一副棺木,里面躺着的是草叔,草叔的妻子一身素稿,微笑的站在棺木旁,他知道丈夫一辈子看不得她哭,所以她要笑着送他走。
高顺肩上扛着两根粗壮的木棍,挺直腰杆,“全体!令!为太守送行!”
“煌煌北荒,镇吾身魂!保家卫国,誓死无悔!”两百多悲声合成一处,空气中瞬间渲染了哀伤的气氛。
高顺和两名亲卫默默地背着棺木走在最前方,两百四十八位战士排成两行紧紧的跟随着,他们每人个手里都抱着一罐骨灰。
数百个雁门的百姓也站在了队伍后方,他们手里抱着自家子弟的骨灰,悲泣着,哀叫着。
公孙瓒命令白马义从充当送行队伍,也是人手一个骨灰罐,跟着雁门军前行着。
公孙瓒和刘扬站在关门处,看着远远走来的队伍,刘扬招手道:“来啊,点火列队!”
一千多战士自觉地排到两边,在道路两侧点起了一堆堆篝火。
这是北荒的传统,为战死的英灵送行,道路两侧要照的明明亮亮,为英灵指路。
当高顺三人抬着的棺木走上篝火路时,刘扬大吼:“全体行礼,为韩太守和雁门一千九百七十六位英豪送行!”
一千多人行着整齐的军礼,各个眼含热泪,为自己的北荒同胞默哀。
当韩烈的棺木到达门洞时,刘扬再次出声:“全体,拿火把,护卫英灵!”
一千多位战士上前从篝火处拿起火把,齐齐的站在长长的队伍两侧。
浩荡的队伍从雁门关门走出,在引路人的带领下,往雁门关外的凉山(查不到雁门外的山叫啥)赶去。
这座凉山就是雁门关埋葬万千英烈的墓地,山间还算宽敞的老道,弯弯曲曲,月光被涌来的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含混的暗色光晕,风在一棵棵大树的树顶摩挲着,呜呜的声响,仿佛有无数英灵在悲鸣。
雁门军有个传统,不让战死的英豪尸首停留太久,所以休整了一夜,忙活了一天,终于在第二天傍晚前火化了战死的战士们。
高顺没有听刘扬的建议,他坚持晚间出葬,他说晚间英灵盘踞,可以让死去的战士们结伴而行。
刘扬没有继续劝说,而是默默地安排自己的士卒担当护卫。
一条巨大的蟒蛇突然出现,两只灯笼大的眼睛里带着金黄色的光芒,吐着信子看着惊恐的众人。
高顺出声道:“这是凉山的守卫者,你们莫怕。”他叫过旁边两人暂时抬着棺木,走上前对着巨蟒跪拜着。
“灵蛇大人,吾乃雁门军都尉,将此次战死的英豪送来下葬,请大人放行。”
灵蛇仰天悲鸣,巨大的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明亮的双眼中光芒突然黯淡,它缓缓爬上一颗高大的树木,盘踞在树干上,伸着头,看着众人。
高顺叩头拜谢,重新接过木棍,带着队伍缓缓走过。
众人再走片刻,看到了一块广阔的墓地。
墓地前,那条刚刚盘踞在树上的灵蟒再次出现。
高顺受宠若惊,倒地而拜,“多谢灵蛇大人前来为我雁门战死英灵送行,高顺拜谢。”
灵蟒再次仰天长啸,天空中一阵阵雷电闪烁,不一会儿这块墓地就下起了朦朦细雨,奇怪的是,这雨落在地上,竟然不会打湿地面!
高顺再次叩首而拜,“多谢灵蛇大人施灵雨,我雁门军上下感激涕零!”
这条灵蟒传说是已经死去多年的汉骠骑将军霍去病养的灵兽,霍去病死后布置所踪,被前任太守在凉山发现,这才知道,此蟒成了凉山的守护者,在征得它的同意后,才把这里当作了雁门军的英烈埋葬之地。
公孙瓒和刘扬以及他们的手下都震撼的看着呼风唤雨的灵蟒,不由得心生敬意。
高顺指挥着众人将众英豪下葬,然后带着雁门军两百多人,人人抱着一坛酒,整齐的站在墓地前。
“祭!我雁门战死英豪!英豪一路好走!祭!我雁门全体英烈!请众英烈护佑我雁门永镇北荒,固若金汤!”
高顺喊着将手中酒坛打开,倾斜着将酒水倒在土地上。
两百多人整齐的跟着他倾倒着手里的酒水,浓重的酒香却掩盖不了悲伤。
刹那间,灵蟒悲鸣,天地间风雨大作,人声悲泣酒泪洒,天地同哀风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