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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琎推开围观的行人,一眼便看见了地上的人头,他顿时吓了一跳,这是杀人案了,这时,茶馆徐掌柜奔过来,附耳对韦琎低语几句,韦琎顿时勃然大怒,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调戏王妃和帝姬,韦琎一声令下,数十名衙役冲了过去,将徐圆和他的手下围了起来。
韦琎走到马车前躬身行礼,“卑职钱塘知县韦琎,来迟一步,让王妃和帝姬受惊了!”
曹蕴淡淡道:“感谢韦知县来援,让围观百姓都散去吧!”
“卑职马上就吩咐,王妃是否需要卑职将肇事者抓起来?”
曹蕴想了想道:“年轻人不懂事,自有长辈来教他,我们不会仗势欺人,但也不容许别人随便欺辱,这件事我会告诉太尉,让他来解决此事,现在我们需要回府,请韦知县替我们分路。”
杀人立威,青儿已经杀了家丁首领,就足以震撼徐家,至于肇事者徐圆,自有他的长辈来教训,自己就没必要再越俎代庖了。
如果徐家不知进退,不知好歹,相信以丈夫‘人犯我一尺,我还人一丈’的性格,徐家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韦琎立刻明白了,他告罪一声,连忙奔到了徐圆面前,徐圆象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连忙道:“韦知县,这件事责任不在我,这几个臭女人当街杀了徐府的家丁,这就是公开打我祖父的脸,你得替我做主啊!”
韦琎顿时气乐了,居然还骂臭女人,估计这个混蛋还不知道对方是谁吧!
“徐衙内,对方是谁你知道吗?”
徐圆一怔,他还真不知道对方是谁,半晌道:“不管是谁,也不能当街杀人吧!”
“行了吧!人家杀人是自卫,你赶紧走人吧!马车里是安阳王妃,不是你惹得起的,等会儿军队来了,你就死定了!”
徐圆脸刷地白了,他知道那个国色天香的女人是谁了,曹家之女,李延庆之妻。
他吓得浑身发抖,连忙喊道:“回府!”
他调走马头便逃,家丁们见势不妙,跟着他匆匆跑了,韦琎安排衙役收了尸体,又赶走了看热闹的百姓,曹蕴的马车这才启动,离开了涌金大街。
唯独扈青儿心中有些遗憾,她手中扣了两枚飞石,准备将那个混蛋的脸打得稀烂,不料事情却平息了。
当然,扈青儿也不是愣头青,她知道这里是钱塘县,不是江都县,很多事情需要把握分寸,手不能软,但也不能太硬,这一点上,夫人比自己更精明,她得听夫人的安排。
两辆马车走了,看热闹的人群也渐渐散尽,但韦琎的事情还没有完,他又来到黄尖嘴茶馆,找到徐掌柜仔细询问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韦琎心中暗骂,这件事若传到官家耳中,徐处仁的相位铁定保不住,思来想去,韦琎还得去找徐家,若不处理好,这件事绝对会连累到自己。
.......
徐处仁是应天府人,徐家本身也是应天府的豪门,去年夏天,徐处仁让兄弟带着全族迁到了钱塘县,他自己继续留在汴梁为官。
徐处仁是进士出身,他的子孙也大多温良恭谦,知书达理,唯独他的小孙子徐圆是个另类,在应天府就整天跟着一群衙内混在一起,惹是生非.
到了钱塘县后,人地生疏,老实了几个月,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徐圆很快就和一帮权贵子弟混在一起,又成了钱塘县的一名恶衙内。
这就是钱塘县本地人厌恶京城人的一个重要原因,本来钱塘县民风淳朴,虽然不至于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但也是书卷气浓厚的礼仪之乡,可现在一群权贵子弟整天在城内惹是生非,调戏妇女,或者纵奴行凶,欺压良善,把钱塘县原本安宁的社会秩序给毁了。
韦琎对这些权贵子弟也是极为痛恨,但他惹不起这些人的背景,只得忍气吞声,今天出了这件事,韦琎倒有了一点想法,能不能利用这件事将这些权贵子弟狠狠收拾一顿?
徐处仁兄弟叫做徐处义,今年已近六十岁,他是徐家在钱塘县的主事人,虽然徐氏家主是相国徐处仁,但实际管理内部家族事务之人却是徐处义,这段时间徐处义正忙碌修建后园,现在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忙碌修建房宅,房宅讲究传承,是年长日久,费心耗力的一件大事,很多权贵人家的府邸往往要修建十几年才逐渐完工。
“再过一点,对!就是那个位置,慢慢地放下!”
徐处义正在指挥几名匠人将一块硕大的太湖石缓缓放在水池西面,这块太湖石是他从应天府带来的,当初太上皇的花石纲被李彦截留了几船,其中一块太湖石被徐处义用高价买下,他一直不敢用,今天终于用在新宅上,让他长长松了口气。
“五郎,你到哪里去?”
徐处义一眼瞅见小侄儿从后门鬼鬼祟祟溜进来,他心中顿起疑心,不会这小子又惹祸了吧!
徐圆长期生活在应天府,由徐处义照应,一直就不断给徐家惹祸,家法处置了多少次都没有效果,这不,搬来钱塘县没几个月又开始惹祸了,上个月他在丰乐楼喝醉酒想强行非礼一名歌妓,被丰乐楼的护卫扣押,害得徐处义去赔礼道歉,又赔了歌妓一千贯钱才把人领走。
丰乐楼虽然只是一家名酒楼,但人家背景大啊!背后的东主是向家,徐家可惹不起,丰乐楼已经放出话来,不欢迎徐家子弟踏进丰乐楼,徐处义也无可奈何,碍于兄长的面子,他也只得暗恨徐圆毁了徐家名声。
“二祖父,我没事,这边热闹,我过来看看!”
徐圆心中发虚,他急忙应付一声就溜掉了,他也比较怕这个二祖父,能下令用家法治他,相比之下,他倒一点不怕自己在蜀中做官的父亲。
徐圆溜得快,徐处义心中的一点疑惑又消失了,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太湖石的安放上来,费了足足一刻钟,太湖石才终于安装到位,徐处义也忙了一身汗。
这时,管家快步走来,在徐处义的耳边低语几句,徐处义眉头一皱,“他来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韦知县只是说有要紧事来见你。”
莫非又是.......徐处义想到刚才侄孙溜回来的身影,似乎他脸上掩盖着什么?
韦知县不是第一次上门,上一次是也为徐圆在西湖边调戏妇女,打伤人之事,那一次徐处义动了家法,在府内祠堂将徐圆重打三十棍,不知这一次又出了什么事?
徐处义匆匆赶到中庭客堂,只见韦知县穿着官服在客堂负手来回踱步,徐处义对韦琎倒很客气,韦琎现在兼任杭州通判,已经高升了。
“呵呵!恭喜韦知县高升,应该叫做韦通判了。”
韦琎苦笑一声,“先别喊通判,搞不好我这个知县的帽子也要被抹掉了。”
徐处义一愣,“出什么事?”
韦琎深深看了他一眼,“徐老员外真不知道?”
“我不知道,难道又是我那个侄孙闯祸了?”
韦琎叹了口气,“你那个侄孙今天可闯大祸了,马上就要闹得满城皆知,徐老员外居然还不知道?”
徐处义心中紧张起来,“韦知县,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样给你说吧!你孙子今天调戏安阳王妃和帝姬,还当街要抢她们回府,逼得王妃当街杀人了。”
徐处义的头脑里‘嗡!’一声,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差点晕过去,韦琎连忙扶住他,“老爷子,你没事吧!”
徐处义顿时老泪纵横,“家门不幸啊!出此逆孙,我今天也不活了,非打死他不可!”
韦琎连忙道:“这件事李太尉还不知道,您最好先处理,该赔礼道歉就赔礼道歉,面子先给足了,尽量降低影响,明天官家可就要到了,若此事被官家知道,徐相公的事情就大了。”
徐处义连忙点头,“今天感谢韦知县上门,否则这件事就大了。”
“老员外别客气,您先把情况了解清楚,然后再严惩,说实话,这件事若处理不好,我的升官也跟着黄了,我也急啊!”
“我知道,欠韦知县这份人情,我会铭记于心,一定会报答。”
“报答就算了,我还得赶紧向上汇报,当街杀人,这事必须立刻禀报。”
韦琎急匆匆走了,将韦琎送出门,徐处义顿时暴怒大吼:“去把徐圆那个孽孙给我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