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处罚

霓岚觉得自己和丰言的关系仿佛进了一步，又好像没有。

丰言亲口承若了霓清之死不再怪她，可他也亲口对她说了霓清在他心中无人可以取代。

一时之间，让霓岚刚刚微热的心又冷了下去。

她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至少他不再怪她了，不是吗？只要他不怪她，不怨她，那么说不定还会更好，不是吗？

霓岚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只不过，丰言不想杀霓岚，霓烟却是时时刻刻地想着杀霓岚。

身处皇城之中，她不便动手，况且……霓岚自那日起仿佛被人保护住了一般，她派出去的好手都接二连三地折掉了。

这般强大而缜密的保护网……除那人之外霓烟不做第二人想。没想到那人非但不杀霓岚，还好好地保护着她。

霓烟对霓岚的恨意越发浓烈了。

终于有一日，叫霓烟寻着个机会。

霓岚跪在华胥帝君跟前，冷眼看着哭哭啼啼的萧妃，心中只想冷笑。

那萧妃是近来甚是得华胥帝君的宠爱，此刻哭得梨花带雨，一只手颤巍巍地指着霓岚，抽泣道：“帝君明鉴，霓岚公主心怀不轨，才害臣妾小产的！”

华胥帝君子嗣单薄，这么多年来才得了三个公主，没有一个是公子。

萧妃肚里的，或许正是华胥帝君多年来的一个希望，如今这个希望破灭了，华胥帝君跪在下面的霓岚怒目而视，厉声道：“孽障，你可知错！”

霓岚抬头，神色如以前那般倔强：“知错又如何。不知错又如何？”

“你……”

她接着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父君怎地不问问萧妃为何要自己跳进那洗神池中，祸及自己胎儿不说，还赔进去一身修为。”

“住口！”萧妃尖声道：“二公主好毒的心肠！”

霓岚忍不住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是了，没有人会相信萧妃娘娘是自己跳进去的，如此说来。只能是霓岚推进去的咯？”

她神色不慌不忙。仿佛所说之事与自己毫无干系。

“到了此刻，你还不认罪！”华胥帝君一双眼射出冷光。

霓岚跪在下头不卑不吭地道：“认不认罪又有什么区别呢？父君已然铁了心认定是霓岚做的，要惩罚霓岚。那么霓岚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好、好！”华胥帝君怒极反笑：“好利的一张嘴！”

待要想一个法子重重惩罚于她时，一旁看了许久的霓烟公主适时出声道：“父君息怒，岚儿虽然做错了事，但好歹也是我华胥一族的皇室血脉。还请父君念在儿女情分上从轻处罚。”

霓岚之过想来华胥帝君不会判给她死罪，那么她只有自己动手了……霓烟手中紧握成拳。静静地等着华胥帝君的回应。

“谁也不准求情！”

霓烟携了一个惊慌的神色，跪倒在地：“莫若罚霓岚去章尾山去盛一些烛龙之息回来，如此萧妃娘娘被洗去的修为当可补回来。”

见华胥帝君还在沉吟，霓烟一咬牙道：“烛龙之息可恢复萧妃娘娘的修为。若是由霓岚去取回来，那自当还清了毁去萧妃娘娘修为的债，至于腹中胎儿之事……此去章尾山路途艰难险阻。这样的惩罚还不够么？”

她说得有理有据，华胥帝君略一沉吟便应下了。

霓岚自始至终皆挂着淡淡的笑。听着霓烟安排着自己未来的命运。

霓烟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且不说章尾山上妖魔横行艰难险阻，霓岚即便过得去，但烛龙之息又是那么好取的吗？

不知为何烛龙自发陷入沉睡，才让外来之人可以靠近，若是烛龙醒着……恐怕没有人能靠近章尾山了。

霓岚也知道此去凶多吉少，若是她一路顺利，恐怕有人都要给她制造阻碍，巴不得她惨死途中。

对于这个问题，她只是淡笑着瞥了霓烟一眼。

她母亲灵妃是何等的巾帼英雄，她霓岚怎么会怕？在霓岚的世界里，没有怕这个字，更没有退缩和求饶。

就在这个时候，仙官传丰言神君求见。

霓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丰言在这个时候求见，莫不是要为霓岚求情？

眼看就快要享受成功的果实，霓烟怎会放弃，于是她先发制人，对着刚进来的丰言说道：“神君可知霓岚犯了大错？”

接着再把事情和盘托出，让丰言无从辩白。

丰言只是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最后皱眉道：“这个处罚是不是有些重了？”

霓烟挑眉道：“重了？章尾山虽说不是什么洞天福地，但好歹父君派了几百精兵让霓岚领着，还怕霓岚完成不了任务么？”

丰言淡淡地瞥了霓烟一眼，霓烟顿时觉得自己的心思被看穿，随后只听丰言又道：“兹事体大，事关萧妃娘娘的修为，丰言愿与霓岚同去。”

这一回，华胥帝君倒是回绝了：“丰言莫急，本君另有事情交代于你，章尾山一行，便由霓岚领三百精兵同去便可。”

这一招是霓烟出的。

她就是防着丰言从中作梗，早就让华胥帝君给丰言安排了差事，如此丰言即便主动请缨，那也会被华胥帝君给回绝。

丰言皱了皱眉道：“好。”

这便是同意了。

霓岚嘴角携着笑意，眼光扫过丰言，与他目光交汇。

丰言也只是淡淡地看了霓岚一眼，便转开了眼。

他今天能为她鸣个不平，她已然是很开心了，至于更多的，她不敢奢求。

章尾山一行艰难险阻，说不定还要搭上一条命，但霓岚不怕，她坚信自己会活着回来，因为丰言在这里，她还未得到丰言的心，怎么能够轻易死去？

待得华胥帝君走后，霓烟不紧不慢地踱到霓岚身边，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容。

她说：“你知道父君派给丰言什么事情吗？”

霓岚脸上同样也挂着笑容，她知道霓烟想要打击她，因此她更加要笑。

不等霓岚反问，霓烟便径自说道：“丰言神君，是去给清儿守墓去了……我跟父君说，丰言神君与清儿自小一起长大，过几日便是清儿的祭日，让丰言去守几日幕，想来清儿会很高兴……”

霓岚抬眼看见霓烟笑得灿烂的脸，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也带着笑意，说道：“没错，清儿是该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