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心魔

翰墨陪丹若在凡间闲逛了良久。

他苦笑道：“原本是你带我来见识这花花世界的，怎地倒成了我陪你了？”

丹若瞪了他一眼：“你是我弟弟，弟弟自然要听姐姐的话。”

翰墨笑道：“若论年纪，我应该比丹若殿下大个几千几百岁吧？”

“那又如何？”丹若转头看了一眼翰墨，他任劳任怨地跟在她身后，倒是听话得很，想到此处，她嘴角便携了一丝笑意。

她回眸的那一笑之中，杏眼微眯，带出一点威胁的意味，嘴角却是轻轻勾起，携着一抹狡黠。正值午后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周身笼罩了淡金色的光芒，那面庞也津在这柔和的光芒之中。

翰墨有一瞬间走神。

他这一生活到这么个岁数，却是没见过什么女子。丹若本就生得极美，她一身红衣站在那儿，直让他挪不开眼。

丹若见他愣愣地看着自己，走到他身边伸手晃了晃，问道：“你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见佳人近在咫尺，翰墨瞬间回神，眼中意味不明，闪烁其辞地道：“大概是……入了心魔了。”

听说心魔能使人陷入癫狂。他想，她大概真的是他的心魔。

丹若一脸的不可置信。“能在虚无幻境内待这么久的人，必定是内心澄明如水，你竟能有心魔？”

他含糊其辞地道：“或许正是待得太久了，对于外面的世界太过向往，因此便成了心魔。”随意胡诌一番搪塞住她。

丹若似信非信地点点头，随后又回想起刚才他那个眼神……嗯，还真有几分像是中了心魔。

她探究的眼神在他身上一扫而过，刚打算转身之时，翰墨却紧张地唤住她：“小心。”用手一拉，把她拉到自己身后。

丹若疑惑地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前方走来一个绿衣人，一头黑发随意披散着。绿色的袍子也松松裹着，露出他的半截锁骨。边走，还边向凡间悄悄看过来的女子抛媚眼。

不正是慕容昭那个妖孽？

真是想让他出现的时候，他不出现。现在她与翰墨落单在凡间，没了常阳山的庇护，他行事想必更加肆无忌惮了。

也不知道翰墨的战斗力怎么样？

她看了翰墨一眼，后者摇了摇头。

丹若叹了口气，既然这样……

“快跑吧！”她一把拉起翰墨。掉头就跑。

她这几日精神头不大好，加之一个耗损神力不久的翰墨，不赶快跑，还等着慕容昭那么妖孽来抓么？

反正此刻是在凡间，无论是她与翰墨也好，还是慕容昭，皆要担心使用仙力（妖力）带给自身的反噬。因此不到万不得已，她相信慕容昭不会大发神威来袭击他们的。

拉着翰墨没有章法没有目的地奔跑，左拐右拐，丹若也不知自己跑到了何处。她向身后望去。看不到那妖孽的一丝衣角。

虽然说作为一个神仙，在凡间被妖怪追得满大街跑，实在是一件丢人的事，但她此刻也顾不了许多了。慕容昭那个大变态，她才不要被他抓在手里呢。

无辜的翰墨被她拉着狂奔了一段距离，倒也听话。虽然他眼中写满了疑惑，但一直默不作声。直到此刻停了下来，他才有机会开口问道：“这人可是虚无幻境中出现过那个？”

他守护幻境，定是知道慕容昭那日进入幻境中的事情，于是点头道：“正是。这人是个大变态，我们不要被他抓到了，小心些。”

丹若的手还拉在他衣袖上，一种奇异的感觉流遍他全身。那种感觉。仿佛是他几万年前睁开眼时，见到的第一缕阳光。

翰墨凝眉思考着这种感觉，它令人心中舒坦，使得他不想让身上的那只玉手离开。

“咦？你今天好奇怪，又在发什么呆？莫不是神力耗损过度，还未恢复过来？”

翰墨咳了一声。抬眼看着她，说道：“心魔又出来了。”

“……”你这心魔真奇怪。

丹若放开了扯着他袖子的手，翰墨心中涌起一阵失落之感。

“那只妖孽应该没发现我们，趁现在赶紧走吧！”她闭目沉思了一阵，睁开水灵灵的杏眼看着他。

翰墨很听话，说道：“好。”

丹若与翰墨匿藏了气息混在凡人之中，慕容昭那除非动用妖术，否则是难以找到他们的。但在凡间随意动用妖术的后果，便是被自身反噬。她觉得他不会花这么大的代价来找她。

在城中跑了大半日，夜幕即将降临。丹若咂了咂嘴，他们神仙不用吃饭，但她还是有点馋啊！

不过……这个时代的凡人，夜生活似乎很丰富啊。

丹若望向前方繁华满目的河畔，那河岸两边尽是阁楼林立，还有许多小摊贩在其间走动，很是热闹。丹若眯了眯眼，招呼着翰墨跟上。

“你一定没有见过这么繁华热闹的景象吧？”丹若戳了戳身边的翰墨。

翰墨苦笑一声：“莫说热闹了，便是让我见上个人，也是难之又难。”

不出一会儿，他们便站在了据说是最热闹的玉凝河畔。河的两岸传来了缠绵的丝竹之声，还有细细的莺莺软语。

丹若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了。

但她身旁的土包子翰墨，却是不知道。

于是他端详了许久，才开口道：“那里面……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色鬼！”丹若瞪了他一眼。果然，连男神仙也有这样的本能么？

不明白为何一阵被骂的翰墨，自是无辜地看着她，惹得丹若心中一阵纠结。

对于这种涉世不深的男神仙，丹若应当怎么教导他呢？嗯……翰墨这个人性子蛮温和的，怎么能教他这些污秽之事呢？

不过看在他喊了她一声姐姐的份上，丹若大发慈悲地道：“这便是凡人的大规模，呃……双修之地了。”

一说到双修，任是翰墨再怎么没有见过世面，便也了然了。

但虚无幻境中的几万年，使得他心思澄明，此刻听了，居然赞道：“那想必此地是个好处所，我们进去看看吧。”

“……”进凡人的花楼这种事情，丹若可不想再做第二次，于是她拦住他道：“不可！”

翰墨投来奇怪的眼光。

“呃……凡人的双修，和我们神仙的不大一样，进去也是无益。”

“有什么不一样？”

“想知道有什么不一样？让我和小狐狸做给你看看便是了。”最后这句话陡然飘进耳里，

丹若心中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