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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之后,远在京城的涂旸就收到了木琳琅的飞鹰传书。就连他也没有想到,自家二哥居然就这么死了。这感觉就像是自己早已经磨刀霍霍的准备给仇人致命一击,结果仇人却自己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自己摔死了!这感觉,怎么就这么让人无言以对呢?
不过涂旬一死,对于他们这方来说,却是意外之喜了。
趁着涂旬已死的消息还没有传到京城里来,涂旸事先做足了准备。这段日子里,涂旸汇集齐了当今以及他和木家收集起来的关于江南甄家的罪证,在当今秋狩启程的第二天,雷厉风行的与当今早就埋在江南的暗线一起,抄了独据江南近百年的甄家。只是现在的消息还只是一些与皇家和甄家往来密切的人家里流转罢了。
这一次的抄家,涂旸可是发了大财了。百年来甄家在江南一家独大,江南又是大周有名的鱼米之乡,每年上交的税款扣上一点,都是一大笔的钱财。更别提那些修筑河道的银子,赈灾的灾银,等等等等。甄家百年来的积累,在涂旸看到呈上来的帐本之后,心中火热。
涂旸只干了这一票,就又充实了国库的库银。如今的大周国库,早就已经不是多年前空空如也的样子了。看着眼前的库银,对于抄家,涂旸都有点上瘾了,心里正琢磨着还有谁家可以抄……
就在涂旸接到木琳琅信件的这天夜里,荣国府二房的贾王氏接待了几位来自江南甄家的女人,同时,收下了她们带来的几个大箱子。等到这几个甄家的女人一出荣国府,这年事情随后就被报到了涂旸的案前来了。
五天之后,秋狩的队伍便回来了,涂旸亲自到十里长亭相迎。这一行人回来时,却是有些狼狈。
走时,当今带着众臣走了七天,回来时,因为归心似箭,却花了不到五天的时间就到了,加上中间在松原围场里呆着的将近六天的日子,等到回了京城,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
当今进了自己的寝宫,就有当初留守皇宫的李公公的徒弟小莫子公公来报,甄太妃和甄妃娘娘求见。
当今正在更衣,不由得叹息道:“朕这才回来多长的时间呢?消息就传遍了,可见正如木叔所说的,这宫里却是个四处漏风的地方哪。都快赶上荣国府了。”
李公公笑道:“皇上乃是我大周的帝王,大家多关心些也是有的。依奴才看,不独是甄妃娘娘,只怕其他的娘娘也快要过来了呢。”
当今摇头轻笑,“只是不知道等她们两人知道了老二的下场后,会做何感想了。”也不等李公公回话,当今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唉,朕也是魔怔了,她们还能有何想法呢?想当初,朕刚刚得知老四失踪时,那种感觉,着实有如天塌了似的。如今的她们,也就是重复了朕当年的心情罢了。”
李公公不敢回话,只是加快了手中的速度,没一会儿,就打理好了当今。当今掸了掸皇袍,走了出去。
甄太妃是上皇的宠妃,是义忠亲王的生母,可以说这位是上皇的心尖子似的人物。当年当今的生母文贵妃便是死在这甄妃的手段之下的,若不是文贵妃早有准备,只怕当今早就没了性命了。因着这一条,当今对于出身甄家的两个女人,还有与甄家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涂旬,打从心底恨着。
本来义忠亲王是最有希望继承上皇皇位的人,谁知道在他眼中唾手可得的皇位,却因为他的不甘心继续无望的等待,同时也是在其他人的算计之下,生生走成了一条死路。
最终在这一场博弈当中,上皇为了保住甄太妃和义忠亲王的性命,甘愿退位。
当年,为了拢络住当今,甄家又将旁支的一位姑娘送入了当今的潜邸当中,原本只是为了给义忠亲王增加个助力而已,谁知道这位姑娘运气实在不错,居然最后成了皇妃,肚子又争气,生下了涂旬。义忠亲王事败之后,涂旬也就成了他们这些人之后的目标了。
不过今天她们二人相携到来,却是为了涂旸抄了江南甄家一事来的。
此时的甄妃早就已经哭得梨花带泪,不能自己,倒是甄太妃依然维持着高贵的太妃形象。
“皇上,您要替臣妾作主啊!”甄妃一看到当今的身影,立即扑了上去,跟在当今身旁的侍卫队长立即眼明手快的将她拦了下来。甄妃气急,有点口不择言,“你是何人,居然敢在皇上面前这么对本宫!”
当今瞄了他一眼,说道,“这是朕的侍卫队长,负责朕的身家安全,爱妃突然扑过来,自然会惹得他有此动作。不过是本身职责罢了,爱妃不必惊慌。”
甄太妃不耐烦,说道:“行啦,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磨叽这些个,今儿咱们来见皇上,可是不是为了吵架来的!”
甄妃无法,按捺下心里的不快,跪了下来,又恢复了方才的那个柔弱的样子。当今暗自皱眉,甄妃的年纪可不轻了,如今做出这种小女孩的动作,怎么看着都有一种东施效颦的感觉在。
“爱妃想让朕为你作什么主?”当今大马金刀的坐在了一旁的御座上问道。
甄妃见问,立即说道:“皇上,臣妾的家族,自元帝以来,忠心为国,如今的老太太当年更是悉心照看重病的上皇。如今臣妾族叔得皇上的信任,主持着江南体仁院以来,任劳任怨,两袖清风。可是半个月前,在皇上和众位大人们刚刚出发围场之时,睿亲王却拿着一些所谓的证据,将臣妾的家族给抄了家。臣妾无法,只得同太妃娘娘一同来求皇上为臣妾做主。”一行说一行哭,有几次差点因为太过伤心而说不下去。
当今失笑,这么明目张胆的歪曲事实,这甄妃也真是够了。
只见当今笑着转头看向甄太妃道:“太妃娘娘也是这么想的吗?”
甄太妃矜持的向当今行了个礼,“皇上容亶,甄家几代忠良,苍天可鉴。如今睿亲王因为私怨,一朝得势后,却下手整治甄家,本宫等却是想不明白!如今事情既已出了,上皇年纪大了,本宫也不敢拿这等小事去烦他老人家,只得来求求皇上了,求皇上为本宫等作主!”
当今接过李公公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听了甄太妃的话后,不由得气笑了,感情这两位到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还真以为如今还是上皇把持朝政的时候吗?太天真了。
眼看这两个人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了,当今也没了心思去跟她们多啰嗦,很干脆的说道:“好了,朕也不想听你们在这里扯皮,甄家到底如何,想必你们比朕更清楚。哼,说什么忠君为国,两袖清风,那多出来的足足半个国库的库银难道是老四自己添的吗?鱼肉乡里,买官卖官,甚至插手江南科举,朕说的没错吧!这样也叫忠心为国?别开玩笑了!”当今越说越气,将身边的桌子拍得震天作响。
甄妃被当今说得头越来越低。甄家做的事情,她身为女子,她知道的其实并不多。也就这几年,随着涂旬渐渐长大,慢慢的她才听说了一些。她们可以将黑的说成是白的,可是当今愿不愿意听她们所说的,却只在当今自己了。
甄太妃却是不以为然,当年甄家老太太对上皇是有救命之恩的,在她看来,朝庭对甄家再如何赏赐都抵不过甄家对上皇的付出,因此虽然也知道甄家做的事情不地道,却还是一脸的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只是甄太妃忘了,如今上皇的手中早就没有了权势,就连他的口谕,只要当今不想让它出寿春宫,它就出不了。甄太妃却是看不清情势了。再加上当今是她手下败将文贵妃的儿子,在她眼里,那个女人生的儿子怎么可能斗得过她?
看着底下两个女人的表现,当今觉得十分无趣,当下也不跟她们啰嗦,“朕这里有一样礼物正准备送给甄妃看看呢,既然甄太妃也在,那么你们二人便一起看看吧,等看了这个之后,你们还有何想法,再说也不迟。”
甄妃一听当今有礼物要送给她,顿时激动了。心里想着,看来皇上的心里还是向着她的,这去了一次秋狩,居然还会专程给她带礼物来。看来这次的事情,就跟她所想的一样,就是涂旸那个小子自作主张的,不可原谅!
当下一脸娇羞的说道:“臣妾多谢皇上记挂着。”
当今笑了笑,不再多说,摆手让李公公下去将他为甄妃准备的“礼物”送了上来。
须臾,两个侍卫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物件上来了,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礼物”了。这个“礼物”放在一个由两根竹竿和一块厚白布组成的架子上。甄妃心说,这是个什么好物儿?个头这么大。
当今观察了一下她的神情,心里暗自冷笑,想起他的生母还有涂旸的生母,这两个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女人的死都是这甄家的女人的手中的。一想到这个,他的心里总是不由得直冒戾气。也怪不得涂旬不得他待见。
当今走下丹阶,走到架子旁边,也不假他人之手,伸手一把扯开盖在上头的白布。
“啊……”待甄妃看清了所谓的“礼物”的真面目之后,大叫一声,晕了过去。躺在那个架子上的人,赫然就是她的儿子涂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