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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白的机甲在跃迁虫洞中无序漂浮,深空的黑暗被坚密的机甲层抵挡在外,令驾驶舱内这一点相较于广阔宇宙来说过于渺小的光亮不至于被吹灭。
然而这光亮却照不进霍里斯的眼里。
因为有人正伏在他身上,将从上到下倾泻的白光全数挡住,映得她染金的发丝都有种朦胧的透明感。
但这种透明的质感并不同于他见过的易碎的玻璃,反而带着凛凛的冷光,锋锐无比,叫他看了一时有些恍惚。
也就是这么一瞬的恍惚,他察觉到腰腹出传来比之前要重许多的力道。
是谢琅就着两人腿部绑缚在一起的姿势,试图在他身上跪坐起来。
霍里斯只握住了她一只手,因而她左手还能使上力气,便尝试着按住他前胸,打算撑起身来。
然而束腿的安全绑带实在太紧了,谢琅刚有点动作,就感觉腿部传来明显勒紧的力道,照谢鸣玉这副身体,恐怕得勒青。
她思量了一下,还是收了力,就着之前的姿势倚在霍里斯胸前,只将两人脸之间的距离稍稍拉开。
少将仍然安静地看着她,那双青碧的眼睛未被光照着,便比往常看起来要更深一些,犹如浅湖骤深,却同样能映出人的影子。
他依然扣着她的手,于是那种仿如烈火的热度便如脉脉细流,顺着肢体接触的部分,一点点涌进她的血管,将她的体温都跟着蒸高几度。
在一片极端的寂静里,惟有两人的心跳声渐渐暗合。
谢琅不答反问:“你说什么?”
她饶有趣味地觑着霍里斯平静得如同雕塑的面容,左手从他胸前往上滑,抚过他线条分明的下颌,最终用指腹不轻不重地碾过他下唇。
一点红艳的色泽被她揉出来,下一瞬便出现在霍里斯的耳垂上。
他呼吸重了几分,眼神略有躲闪,谢琅看了,不由一笑。
她手又下移,松松扶住霍里斯的肩膀,低声复问:“你刚才说了什么?重新说给我听。”
谢琅对霍里斯的判断方法非常好奇。虽说她确实在意识到无法回去后便不再借由“失忆”这一理由遮掩,反而尽量表现出她与原身的不同——毕竟,一个醉心科研的天才,是很难表现出对权势的渴望的。
她的目光应放得极长远,只是这种长远,更多是放在科技发展、造福于人的方向上,这从谢鸣玉最后推进的研究就能窥出端倪。
可谢琅不同,她早在年少时便知晓了权力的作用,而等她之后逐渐攀至一个臣子可达到的权力的巅峰,她便与那位高坐明堂的帝王一样,周身上下都被权势的味道浸透了。
只是比起她效忠的锐意进取的君王,她要更为谨慎、温吞,这也造成了两人当时的分歧——最终以她先退一步告终。
无论如何……或许她仍有对民众的垂悯,所考量的政策也会更倾向于能惠及万民的,可这也是为了让那权力能被她握在手中。
在这方面,她不如谢鸣玉。
想到这里,她截断思绪,静息凝神,瞧着下意识给她当了垫子、现在也正被她压着的霍里斯,慢声问道:
“怎么不说话?”
虽然这么问,但看他躲闪的目光,以及逐渐漫上脸颊的红色,谢琅也知道,他方才问话时那一瞬的气势已经被她连根铲起了。
因此,他再重复一遍,语气便显得略有犹疑:
“你不是谢鸣玉,对吗?”
那尾音甚至隐隐发颤。
谢琅慢条斯理地勾过他一缕发丝,在指尖缠绕,脸却向下贴去,与他鼻尖交错,嘴唇几乎要贴到一块。
于是她这回问话时便仿佛与他嘴唇相贴,只有缝隙里轻轻拂过的气息能说明两人未曾亲吻:
“我的确无意伪装。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她的动作引得少将受惊似的朝后躲,然而驾驶座的角度是固定死了的,他完全无法后退,只能下意识地、狼狈地别开脸。
可她留出来的空隙太小了,霍里斯唇角不可避免地与她的脸擦过,他甚至分不清究竟是擦过哪里,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目眩,而心脏跳动的声响噪如蝉鸣。
他听到耳边传来一丝很轻的笑,紧接着一点微凉柔软的触感触及耳垂,又很快消失。
“唰!”
年轻的少将下意识带着身上的人一同坐了起来,他一只手还扣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则松松环在她腰间。
因为腿部被绑缚在一块,他这么带着人一起身,她便直接坐在他大腿上,空出来的手则抵住他的胸膛。
谢琅看着他涨红的面色,险些笑出声来。
她用指尖在霍里斯胸前画圈:“认为我不是谢鸣玉,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而且——”她还带着笑的眸光登时冷下来,微微低下头迎上霍里斯的目光,“维利尔斯,你在这个时候点出这件事,是想做什么?”
霍里斯心下一颤,近乎惶然地看向她骤然冷下来的面色。
是他问话太冒犯,还是太不尊重,以至于让她这么生疏地叫他?
唇舌一时之间有些不听使唤,他磕磕绊绊地回答,试图消解她的戒心:“我……我并不想做什么。”
谢琅轻轻应了,却没说信还是不信,依然用审视的目光扫过眼前近在咫尺的人。
霍里斯不习惯两人之间这种近乎肃然的气氛,他抿紧唇,总觉得唇角处还残留着她脸颊上的一点热意,于是刚消退几分的红色又重新漫上来。
他避开她的视线,低声问:“我只是想知道,她……还好吗。”
这问话里透着一股极深的忧虑,比起莫须有的男女之情,更贴近兄长对于幼妹的关切。谢琅对此非常熟悉,因她年少时,那位早已长成的太子对待幼妹的关怀也曾略略延展到她身上。
这个“她”自然问的是谢鸣玉,谢琅神情稍缓,声音也温和下来:“我在梦里见过她,瞧来并无不妥。”
顺着霍里斯询问的神情,她笑了笑:“你看到了15-V阿利奥斯的论文题目,对吗。”
她察觉到霍里斯扣住她手的力道微松,手上便用力,反将他的手攥进手心里,向后推去,让他的手背与他的胸膛贴合。
霍里斯低低应了一声,眼睛里的担忧之色稍稍退却,取而代之的是极为专注的神情。
他在等她接着说。
谢琅淡淡笑了:“是我在问你,霍里斯。”她重新用他的名字唤他,而非姓氏,“论文和娀家家主的‘预言’只是给了你证据,让你确认了这一猜测。”
她用手扯过霍里斯领口,让他的脸避无可避地朝她的方向靠来:
“我无意占据谢鸣玉的身份以及成就。所以我很高兴,你能认出我不是她。”
她端详着眼前这张毫无瑕疵的、俊美的脸,缓声道:“但我也知道你们此前几乎没什么交集,不该那么熟悉——”
“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
霍里斯垂着眼睫回答她,眼睛被鸦黑色的睫羽罩着,只隐隐有青碧的流光现出:“早在最初见面,我便有所怀疑。”
他没有回答原因,只先说了怀疑的时间。
谢琅没料到这么早,不由微微讶异。
他却已经顺着说下去:“你和鸣玉灵魂的模样有所不同,她是表面冰封的热泉,你是毫无温度的火焰。”
谢琅点点头:她翻阅信息数据库的时候也曾看到过,有些种族的半兽人确实有这样的能力,可以轻易判别他人灵魂的样子。
然而她却觉得不止于此,手下不由松开他领子,转而去捧起他的脸,用指腹轻轻摩挲。
少将似乎没意识到令他保持如今姿势的手已然离开,他仍然保持方才仰视她的姿势,朝她露出脆弱的颈项。
谢琅看着他喉结轻轻滚动,一一细数那些他觉得有问题的地方:
“鸣玉是左撇子,性格我不算熟悉,但听我母亲说是表面冷淡、实则很容易害羞。”
这和她根本搭不上边,她的惯用手是右手,害羞更是不知道丢到哪去的情绪。
谢琅不由失笑,问:“还有呢?”
“一路以来,你与花道家、帕尔卡女士等人谈判的样子过分熟练,甚至也很熟悉如何审问别人。”霍里斯如实道,“这不会是鸣玉能有的特质,她常年呆在‘环形山’,社交环境要简单许多,次席研究员的身份也让她无需考虑资金问题,因为行政院每年都会拨出一笔。”
“你对人的把握过于精准,对权力的运用也驾轻就熟……这不是一个次席研究员能做到的。”
他轻声问,“在你的世界,你必然是站在权力巅峰的那一类人,所以做出的大多数举动,都是能支持你继续在权力高峰上攀登的——包括你对我说,要经由我父亲,联系行政院的院长。”
谢琅微微挑眉,反问道:“你想必心下疑惑很久,为什么偏偏选在这个关头说破?”
她看见霍里斯微微阖上双眼,睫羽一阵不安的震动,呼吸却屏住了。
谢琅微移食指,轻轻贴住他颈侧。指腹触及到的皮肤下方正是动脉,毫无保留地向她传来他如擂鼓般的心跳。
“你猜到了我的想法。”她用笃定的语气,轻巧地敲碎他筑以藏身的心墙,“没错,我是要联系一切可以联系的人,用以对付柯卡塔。”
“这个身份是很好的诱饵。”她甚至微微笑起来,目光描过霍里斯脸上狼狈现出的不赞同,“我被柯卡塔视作最好的‘容器’,想接近他并达成我的目的非常容易。”
被她捧住脸的少将一下睁开眼,青碧的眼里写满了拒绝:“不行,这太危险!”
“想要在棋局中取得主动权,就需要一些出格的行动。”谢琅漫不经心地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脸颊,若有所思,“你说破这件事,莫非只是想阻止我?”
她看着霍里斯微闪的目光,指腹按住他唇角,微笑着道:
“不,不止于此。”
她仔仔细细地用手描摹他嘴唇的形状,见他僵在原地,也未曾停下。
“你既不想让我以身犯险,也不愿意让我认为这份感情是因她而生的,是吗?”
霍里斯神情愈发僵硬,狐狸耳朵却不受控地从头顶冒出来,在谢琅的注视下微微颤动。
他很是狼狈地捉住她在他脸上作乱的手,被谢琅躲了一下,便只握到手腕,涩声道:“什么这份感情……我不明白。”
“不明白?”谢琅哑然失笑。
她就着这姿势俯下身去,在他下唇上轻轻咬了一下,才微微退开,俯视霍里斯一瞬混乱又沉醉的神情。
他目光略微失神,泛红的面色伴着头顶簌然颤动的耳朵,引得谢琅又俯下去,嘴唇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一下。
她贴着他嘴唇说话,声音含糊不清:
“不愿承认你爱慕我吗……可你的心快要跳出来了,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