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娀萧心中难得升起两分不可置信来。
他顺着从胸腔中延伸出来的、具象化的银色锁链,一直看到联邦少将苍白的脸。那双青碧的眼睛里一脉沉静,像是深绿色的平静潭水,被他用这般惊异的眼神看过去,甚至都没泛起半点涟漪。
至于另一个人……
刚才诧异之下,他身后翅膀展开又收拢,将那位次席研究员赶到一侧。可她站立的位置变了,手上拿着的东西从未离开过他的颈项。
更因为身高垫高了,她能非常方便地揽住他的肩膀,从背影看会让人觉得他们关系亲密,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如果忽视掉那柄贴在皮肤上的匕首。
颈项上传来隐秘的、细微的痛感,有什么淅淅沥沥地往下流。
毫无疑问,是他的血。
娀萧抿了下唇,想到家主当年对他的评价。
“轻慢自大会毁了你。”女人的声音缥缈遥远,背对着他。娀萧如今想起来,却也只记得她衣袍上色彩艳丽的飞鸟花纹,“遵从你尊重的人的看法,不要在此种心态作祟下自作聪明。”
……他确实是自作聪明了,不该在帕尔卡女士明确交代后还自顾自去试探这么一下。
能力被制住,反抗倒是还有可能,但娀萧并不想因此得罪霍里斯·维利尔斯以及板上钉钉能够跻身首席研究员之列的32-IX奥菲乌克斯。
他不得不慢慢举起手,脸上挂着的温润笑意一瞬隐去,唇角微微下弯,露出个苦涩的笑来:“是我的错。”
抵在脖子上的匕首似乎松了一丝,他听到奥菲乌克斯服下变声药剂后稍显清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不,你没错。”
她声音里含着笑,说出来的话如同夸赞,可娀萧很明显能听出,她略微有些生气。
“不确定他人身份先行试探很正常。”她说。娀萧感觉束缚住能力核心的锁链一瞬收紧,“所以我们也想确认一下你的身份。”
娀萧:“……”原来你们一开始信任过我,只是我其余的目的表现得太明显?
锁链又紧了些,扎根能力核心之上的“锚”也带来些微疼痛。
他头一回痛恨自己的能力等级过高——为什么是A?再低一点不就不会被锁定了吗?
“我腰上挂着坠子。”娀萧不得不说,“那是娀家人的身份证明——少将以前应该见过。”
听他这么一说,谢琅不由抬眼看向霍里斯。
见霍里斯轻轻点了下头,她便挑起娀萧系在腰间的坠子,仔细看了看。
那是一块温润的白玉牌,玉牌上雕出了一只展翅欲飞的鸟,尾羽拖得很长,像飞扬的彩带,又像剪刀。
“这是玄鸟,娀家的家徽。”
谢琅没有见过,但不妨碍她立刻用光脑检索——
的确,检索出来的娀家家徽图片和眼前这块玉牌上的图案一模一样,看玉的纹理和雕刻手法,也不像伪造的。
谢琅将玉牌攥在手中摩挲半晌,又看霍里斯点了下头,沉吟片刻,稍稍将抵住娀萧的匕首放松了些。
她一边松开玉牌,一边难得地放缓语气——至少落在娀萧耳中的确是这样的:“你邀请我们去娀家,想说的不止是这一点信息吧?还有什么,是你们家主想见我们吗?”
“等等。”站在对面的霍里斯突然开口,“先回答我这个问题——你要我们去的地方,是娀家主宅吗?”
娀萧抬起一只手,苦笑道:“当然是主宅,除了放射性翠玉的情报,我……家主也还有别的事要告诉你们。——现在,可以暂时把我放开了吗?”
谢琅持着匕首站在他身后侧边位置,能看见他额角已有汗珠滑落。
……或许是能力核心被锁定带来的严重不适。
她权衡片刻,还是收回了匕首,将之妥善地贴身收好,确保自己第一时间能将它抽出来,却没让霍里斯停止能力释放。
“我们相信你了。”谢琅走回霍里斯旁边,嘴角翘起,对着娀萧露出一个笑来,“但暂时拜托你忍受一下,等见到你们家主,再给你解开。”
娀萧低下头,看着实体化的锁链逐渐变得透明,可滞涩感依然存在,他的能力核心仍处于被锁定的状态,完全无法使用能力。
S级的能力者可以维持能力释放多久?他不知道,不过现在飞行器离主宅所在的区域只有十五分钟左右的路程,这种被锁定的感觉他不用体验很长时间。
只是……
娀萧轻轻窥向重新坐下的谢琅两人。
他怎么感觉,现在的奥菲乌克斯,与他所拿到的资料相比,不太一样?
谢琅没有在意娀萧的视线。
她只是闭目用手轻敲桌面,仔细思索娀家人到底想要告诉他们什么。
塞如林星域的势力划分她并不算特别了解,却还是知道,五大星系当中共有十一位星主——其中最大的函夏星系,就有五位,几乎占去星主总数的一半。
而山海星上更是坐落有三位星主的宅院,除去霍里斯姨母掌控的风家,还有敖家和娀家。
帕尔卡女士既然安排出身娀家的枭来接人,必然有所考量,可娀家的家主……到底为什么要见他们?
又有什么消息要说给他们听?
她心里模模糊糊有些猜测:大约和原身父母相关,或者是霍里斯身上的事。
问题在于,什么消息重要到得这么告诉他们?
谢琅一时想不到具体的方向,索性站起身走到一侧窗边。目光刚往窗外镀了极浅一层粉白的深蓝色云彩上望,她就借由舷窗的反光,看见霍里斯走到身后。
“娀家住在东边。”他似乎是在她起身后就跟过来的,此时离她不过一步远,因此就算将说话声音放低了,每一字落在她耳中也都变得极为清晰,“建筑外形比较……奇特。”
奇特?
谢琅尚还在琢磨到底会奇特在哪,便透过舷窗以及薄得像雾的云,窥见了深沉夜色下的煌煌明灯。
——那是一棵看不清材质的、巨大的树,比周边许多摩天大楼都要高。
万千灯火就是它的叶子,无数悬挂在它枝条上的房屋就是它的花。有十数根以谢琅现在的角度看过去都觉粗壮的枝条延伸出来,上面落着许多只安静的鸟儿。
是飞行器,就像他们现在乘坐的这艘鸟形飞行器一样。
仍然坐在原位的娀萧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那是‘扶木’,定居山海星的娀家人基本都住在上面。”
说话间,像是受到大树的吸引,飞行器的速度骤然加快。谢琅只觉眼前闪过大片的流光,落进眼中的景象便换了个样子:
飞行器似乎转向了,她现在只看见一条蜿蜒的大河,河上也有许多船的船首被雕成了鸟头的形状,间或夹杂着几艘别的船只。
霍里斯已经走到她身边,同她一起望着这条看上去宽广得如同一条碧色带子的河流,嗓音低缓:“这是娀家管辖区域下的玄江,函夏星系大部分的鸟族半兽人都在此居住。”
谢琅轻轻“嗯”了一声,示意自己有听到,霍里斯才接着说了下去:“通常在飞行器上看到江面,就说明离‘扶木’不远了。”
听了这话,谢琅不由讶异地偏头朝他看了一眼。
像是猜到她的意思,少将也偏过头,安静地注视着她,说:“我确实没怎么回过山海星,但大致知道一点地形。”
知道一点总比不知道好,谢琅没有多问,转而问那封信上写了什么:“你看到信的脸色不算太好。”
她还记得,霍里斯写信回去是要问狐族半兽人信期的事情。
谁知霍里斯却垂下眼睫,第一次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不是什么大事。我姨母现在身体情况好些了,她不会把我还活着的消息透出去。”
……?
谢琅难得有些困惑地回望回去。
她不明白有什么是他开不了口的——事实上,霍里斯已经算是有问必答了。这么一来,他的表现就显得格外明显和奇怪。
信期的事不能说吗?
还是说……
唰!
突兀划过视野内的巨大树枝一下攫去了谢琅的所有注意力。飞行器显然已经飞进扶木树荫笼罩的范围,速度慢下来,也让她看清了树枝的外表。
那枝干通体呈灰白色,看上去竟是如羊脂玉般的材质,没有寻常的树木纹路,光滑而莹润。树上亮着的灯也是白的,只有悬挂着的房子是极淡的粉色,就像浅浅扑在脸颊上的胭脂。
树屋之间靠藤蔓所编织成的藤梯相连,这藤蔓也是玉一般温润的白,但看它的形状似乎又很柔软,人踩在上边会微微下陷一些。
“飞行器成功降落,停靠点:扶木A枝,距离主会客厅三条枝干。”AI的声音响起,将谢琅的思绪拉回飞行器内,“检测到飞行器外有五人等待,身份扫描中……”
“接收到通讯申请。确认:由飞行器外五人之一发起,是否接通?”
谢琅惊诧地转过身,望向舱门的方向,余光扫到霍里斯脸上的讶异表情。
他们所惊讶的恐怕都是一件事:
究竟会是谁在这个飞行器停靠点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