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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作罢,宾客尽欢,
各家豪商的家主皆领了一个黄家府上的小妾,在府上留宿。
黄文华也由女婢搀扶回了房间,可当女婢们将打开房间门,燃起灯烛后,却发现房中正站着一个黑衣人,皆是惊得大叫了一声。
黄文华被叫的酒醒了几分,往前一望,放开左右女婢的肩头,撇了撇嘴道:“不就是个人吗?也不是鬼,你们鬼叫个什么?都出去!”
女婢们连连点头,捂着脸忙往门外走着。
等到离门几步远的时候,尽皆瞪大了眼睛,嘴角溢出一丝血迹,重重倒在了地上。
黄文华看得皱了皱眉,但还是面容自若的坐临了一旁茶案,自顾自的斟起茶来。
“怎么?不请自来,还先给我个下马威?”
黑衣人声音苍劲有力,一面将钉在木门上的飞镖收回,一面应答道:“我只是不希望有别的人知道我来过。”
黄文华撇了撇嘴,“好歹是我用银子买回来的婢女,也调教很久了,你说杀就杀?罢了,逼得你现身,是有什么事说?”
黑衣人又道:“我来是给你提个醒,吉庆已经被抓了,连带他藏在房里的账目,也一同被岳凌拿去了。你们此时再与岳凌为敌,是不智的选择。”
“他不会在这呆一辈子的,待他走了,你们再做想做的事。”
黄文华靠在椅背上,对黑衣人所说的话完全不在乎,冷哼了声,道:“照你说的,你也觉得岳凌能手眼通天不成?”
“这沧州乱成这个模样,他拿什么治理啊?就算他能搞来银子,他怎么搞来粮食呢?没有我们压在仓里的货,他又能怎么办?”
“春夏之交,就没有不缺粮的地方。难道他岳凌能让两浙、山东、河南三地巡抚都开仓接济他不成?”
黄文华拍着桌案怒道:“他是皇帝吗?”
黑衣人一时沉默,过了半响,才又道:“我说的是最谨慎的做法,你接任家主之位还没多久,别忘了你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黄文华摆了摆手道:“我就瞧不上你们这种武夫自命不凡的模样,我的事我自然能办好,你若有本事,怎得不直接找机会将岳凌杀了?事情不全解决了?”
“再换来个御史,也不过我们的手心玩物罢了!”
黑衣人坦然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黄文华闻言一怔,“你和他交过手了?”
“没有。”
“没有你就知道不是他的对手?”
“当然,我们习武一道,不用交手也能凭借细微的观察,知道一人的实力。岳凌用剑娴熟,力道,控剑极佳,比我见过的高手都高。”
黄文华又是冷笑,“对你们这种莽夫,我是越来越喜欢不起来。我们商贾,讲的就是收益与风险并存,若是风险不大,证明也没什么收益可言。恰好,我就是个喜欢冒险的,所以才有今天的沧州黄家。”
“可笑武夫,还什么‘武建泱泱乎有表海雄风’,自诩武术圣地,连一个朝廷将军都比斗不过。”
黑衣人不耐烦道:“商贾败了,顶多是赚不到钱而已,武人败了,会丢了性命。”
黄文华却道:“钱比我的命重要,若是没钱了,不如要了我的命更痛快。”
两人面对着面,谁也说服不了谁,完全是两套思维,风马牛不相及。
黑衣人也发觉继续在这里是浪费时间,便道:“罢了,你死了顶多是再换别家扶持而已,没有黄家,还有赵家、钱家、孙家,他们想让谁富,谁就能富。不过,你若是坏了大事,不但你要死,黄家有没有也还不一定了。言尽于此,你自己保重吧。”
一个翻身,黑衣人破窗而出,卷进房里一阵冷风,将黄文华吹得脖子一缩。
“晦气,原本极好的兴致,如今也散得干净了。明日我自去会会那岳凌,瞧瞧他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
翌日清早,
岳凌在榻上醒来时,便能见得帷帐外,紫鹃在弓着腰拾掇房间了。
应当是昨日夜里自己和林黛玉在案上用了笔墨,完了也没收拾,便就给一大清早起来的紫鹃添了些活。
“这紫鹃倒是真勤快,也就是她这么勤快,雪雁才越来越懒了,林妹妹昨日罚的没错。”
抻了抻腰身,岳凌靠坐在榻上,轻声唤道:“紫鹃,来一下。”
听见榻中岳凌的声音,紫鹃用汗巾擦了擦手,快步来到榻旁,掀开帷帐,正要拿绳去绑,又问道:“老爷,是要梳洗了吗?”
岳凌摇了摇头,上下打量着紫鹃。
见她今日换了一身衣裳,水红绫子袄儿,青缎子背心,下身穿了条米白的裙子,十分素净好看。只是双目微红,面若桃花,反衬的有几分显眼。
紫鹃立在榻旁,却见岳凌久久不言,也只是望着她不怀好意的笑着,心里登时便有些发怵了。
“老爷,那我先去打水了?”
紫鹃才抬脚要逃,却被岳凌扯住了手臂,一把扯到了榻里来,惊得她不禁喊了一声。
岳凌忙捂了她的嘴,又道:“你叫什么?我是什么野兽不成,还能把你吃了?”
紫鹃摇了摇头,也不敢挣扎,就是楚楚可怜的看着岳凌,“老爷,你到底要做什么呀?”
岳凌捏起紫鹃的下颚,调笑道:“就是把昨日没做完的事,做完了啊。怎么,昨日有胆量凑上来的那个,又不是你了?”
说着,岳凌还在紫鹃耳边吹着气。
紫鹃身子一颤,脸颊迅速就染上了酡红,脑中也有些晕眩了,根本不知怎么办才好。
适时,脑中似是钻出了两个小人,在隔空比斗着。
黑色的小人说,“快啊,上去啊,老爷都这样明示了你还不抓住机会,难道你不喜欢老爷了吗?不想当姨娘了吗?你不想有的是人想!”
白色的小人说,“不行啊紫鹃,你昨天才答应姑娘的,不能再和老爷行苟且之事,更不能背着姑娘偷偷做坏事!”
紫鹃摇了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而后轻咬了下嘴唇,下定决心道:“老爷,这是白天,哪能白日……晚上再服侍……”
话说了一半,却听岳凌道:“你嘟嘟囔囔的说什么呢?什么白天,晚上的,你不是给我揉肩揉了一半吗,再来给我按按,不知怎得这里睡得不太习惯,身上有些酸了。”
“啊?”
早膳时,林黛玉和雪雁早早便在桌边坐好了,却发觉岳凌和紫鹃久久还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雪雁昨天本就累了一日,早上醒来更是饿得没了力气,伏在桌案上,肚子咕咕直叫。
“姑娘,我去问问吧。这会儿还没起来,是不是老爷和紫鹃姐姐昨日夜里都睡晚了?”
林黛玉眉头一凝,“会吗?那你去叩门问问。”
雪雁才起身,就听一旁的门打开了,岳凌大步出了门,来到桌案边坐下,而紫鹃则是羞羞怯怯的跟在岳凌身后,待岳凌入座了,才坐到雪雁身边,一点也不像平时的模样。
雪雁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紫鹃的额头。
“嘶,紫鹃姐姐,你这是犯了热病啊,比我热了好几个度。”
感受着林黛玉狐疑的目光,紫鹃讪讪笑道:“兴许是你手凉的缘故,哪有那么热,我没事,快吃饭吧,你应该饿了吧。”
岳凌迅速的扒完了碗里的粥食,与林黛玉道:“林妹妹,我还有事,就先出去了,你可别忘了寄信啊。”
林黛玉点点头,可点头的时候目光还不偏移,依旧盯着紫鹃,随口应道:“好,岳大哥去忙吧,我不会忘的。”
待岳凌走后,林黛玉终于开口,审问起紫鹃来,“紫鹃姐姐,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知道你是岳大哥的人了,但是也得分点时候,这才让你过去一日,就害得岳大哥晚起了一会儿,你也太没自持了吧?”
紫鹃红着脸道:“姑娘,真不是你想得那样。老爷,他就是故意晚出来的,让我按了一会肩头,又多躺了一会儿。”
林黛玉一双罥烟眉紧蹙着,“你当我还会信你的话吗?”
紫鹃真是欲哭无泪,在房里要被岳凌逗弄,在房外还要受林黛玉审讯。
“老爷他就是故意给我难堪的。我今天那个来了,做不了那个事的……”
紫鹃羞得简直无地自容,是连这等闺房之事都说出口了,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可声音细若蚊吟,林黛玉根本没听清,“你说什么?什么来了?”
紫鹃忍着羞意又凑近些,道:“姑娘,就是那个呀,葵水。”
林黛玉听得脸色一红,“是那个呀,那个来了做不了那个吗?”
紫鹃连连摇头,“当然不能啊。”
林黛玉似是长了见识一样,深深点着头,“是我错怪你了,今天你在房里歇息吧,事情交给雪雁去做就好了。”
才吃了碗里最后一口饭,雪雁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圆滚滚的小肚子,十分疑惑的看着两人,问道:“你们说那个,那个的,到底是哪个啊?怎么说完最后,又变成我要做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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