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决裂了,这件事情却没法说出来,对于荣宁二府来讲,没有驱逐贾环的正当理由——这因为不给东宫银子就逐出家门,贾珍等是说不出口的,而贾母也不能因为一个丫鬟就把贾环逐出去。
而对于贾环来讲,他也不能说出去,说出去就犯了世俗礼法的大忌。但在内心里他倒是想着被逐出去,但现在他也明白他于荣宁二府的关系只能这样含含糊糊了!
同时纸上得来终是浅!在这件事情上他也深刻领教了荣宁二府上层的卑鄙与龌蹉,心中失望、冰冷之极。
车行很慢,从车帘往外看去,由于是中秋的缘故,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卖烟花爆竹的、卖纸花灯笼的、卖冰糖葫芦的……一幕幕欢乐的场景从车帘一闪而过,不知怎的,贾环坐在车里却感到一股子萧索……
“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熬过去?”
从宁国府出来后这个问题一直在贾环的额脑海里萦绕着,也感觉危机着——毕竟还有三四年时间,这三四年里东宫可是随时可以向他发难!
同时贾环也知道自己在东宫面前不过是一只蝼蚁,轻轻一按自己就会化为齑粉,即使报上了沈士周等人的大腿只怕也不管用,以为东宫是沈士周等正统学士眼里的储君,在他和储君之间,他们选择谁一目了然。
“这背后是谁在推波助澜呢?”
贾环继续细细的思索着,从贾赦的话里——街坊见流传,他感到有人在搞自己,而且手段极为高明,让他防都难防!
“赖大?谢思贤……”
从利益分析法出发,贾环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他——毕竟出了这二人,贾环不曾动过谁的奶酪!
“玩阴的,哼哼……但现在怎么办?死守不给……”
贾环慢慢的推敲着,但感觉死守不是个好办法,因此他想起了东晋时期石崇的下场——守财而丧命,可谓是人财两失!
“不如散去!”不知怎的这就话突然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但贾环一怔之后,越是推敲便越觉得这条计策十分巧妙:贾环虽然觉得自己的而引致并不是很多,但东宫既然认为多,那就成了富人。这找他要银子就有人财两得的意思,这要是散去的话,一来表明了态度;而来也断了东宫方面关于银子的念想,至于找麻烦,那就要看银子怎么用,用在什么地方能让东宫方面投鼠忌器。
“这倒是个好办法!”
想到这里,贾环心里有些开朗,其实贾环对与银子并不看重,他看中的是路子,只要有路子,就会有银子!
“这银子该怎么用呢?”
贾环继续思索着,但感觉怎么花出去其实挺难得,要是修路铺桥之类的,固然能得到大善人的名声,但是这点银子也不了多少,而且这得到的只是虚名,起不起作用真不好说,但东宫方面要是真怒起来,那肯定是不起作用。
所以这银子花出去应符合两个要求:第一,广为人知;第二,这银子应该经过有声望的人的手,好对东宫稍微形成掣肘。
“大相国寺!”贾环几乎一下子想到了这个名字。
大相国寺是皇家寺院,在皇室权贵中颇有名声,而且每月都在城外布施穷人、乞丐米粥、馒头,在下层名声也甚佳,主持圆觉大师也是得道高僧,在经商上下都有名声,听过他的手,布施给他人正好合乎这个条件。
“就这么办了!”
贾环微微叹息了一下,心里打定了注意,本来要是对东宫形成掣肘还有更好的人选,那就是东宫的竞争者。可惜的是《红楼梦》是按照清朝康乾年的事写的,但这大明朝的天启皇帝却只有三个皇帝,投靠谁倒是难以选择了。而且即使投靠了,东宫怒气之时,会不会竭力呵护也是未知之数。
“只能这样了,听天由命吧!”
……
一路慢慢而行,来到报社门口,贾环下了车,只见韩山正和一个伙计在店门口摆弄着花灯,老脸笑呵呵的。
节日里普天大庆,贾环虽然心情不好也没说什么,而且贾环发现,在这里可能是娱乐项目少的缘故,不论是大节小节,还是盂兰盆会、庙会之类的,也不论是穷人富人,场面总是欢腾的。
贾环一边想着,一边往里走去,韩山却赢了上来,行了个礼说道:“公子刚才沈相公、孙相公和郑相公来了,给你送了礼,见你不在,又都走了。”
贾环点了点头,这也是人之常情,他们不来倒是怪了!然后贾环就吩咐韩山没人发过节费五两银子——既然要散财,今天也是个时候。
听了贾环的贾环的话,韩山自然是满面欢喜、道谢不已。贾环随意摆了下手,这才往里间走去。
才到玉兰树跟前就听书房里传来黛玉的声音:“宝姐姐真是妙手丹青呀,怪不得环哥哥离不开你。”
语气一如既往的尖刻,不知怎的,家魂听了心里却是一暖。
“或许该送她们些礼物,这大过节的……”
贾环正在思忖间,却听东院有人喊道:“环哥儿,过来过来。”
贾环扭头一看,只见赵姨娘正站在院中,眉开眼笑着向她招手。
“娘你怎么来了?”
赵姨娘虽然说话行事都不靠谱,眼光也浅的吓人,但将心比心,去额可以说的上是贾环最在意、最牵挂的人,所以贾环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去。“我儿子中了案首我当然要来看看,你这臭小子,昨天怎么走的那么早,也不和我说一声,咯咯,没想到我这肚子就然能伸出一个案首,看来我也是有福之人,过来过来,我给你带来了糯米糕,这是上好的碧田米做的……”
赵姨娘说话向来不着天际,贾环倒是习惯了,只是听着有些尴尬。
随着赵姨娘进了中堂,贾环才发现三春已经坐在了屋里,正磕着瓜子儿——她们显然是一起来的!
“环哥儿,你珍大哥喊你去族堂干什么?”贾环刚坐下,找一辆旧好奇的问了句。
去干什么,贾环是不饿能说的,这不仅是因为迎春和惜春在场,更是因为贾环知道赵姨娘嘴大舌敞,像和荣宁二府已经暗地里决裂,这事是心里知道但不能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