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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离去之后,村民们争抢了一番铜钱,最终伴随着骂街与约架,各自回家,锁门喂狗。王守心看着少年远去的方向,从房顶上轻轻跃下,远远跟在骑队后面,在杂乱的马蹄与交谈声中,分辨着少年的声音。
少年和母亲共骑在牛背上,四周围着一圈如临大敌的士兵,一个个紧握武器,紧张地注视着周围的情景,军官对着那发钱的伍长耳语了几句,伍长策马狂奔而去。看着骏马留下的烟尘,瘦小的二寡妇看着周围健壮的士兵,双眼中满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她对着少年轻声说道:“阿水,不会有事吧。”少年紧闭双眼拍了拍她的手,“娘,没事的。”
军官在旁边接口道:“老太太,您就放心吧,方才我们说三斗米什么的,是怕说大了,你们不信。您这位少爷是世上少见的奇才,皇帝正要重用,您这一辈子,可是荣华富贵,受用不尽呐。”二寡妇听了这话,似乎感到欣喜,又有些惊疑不定,只有那白发少年,满脸淡然。
过了一会儿,只听一声嘶鸣,那伍长骑着马回来,在军官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军官瞥了白发少年一眼,点了点头,骑队速度加快了少许,继续前进。白发少年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王守心自离开苍岭之后,日夜乘车乘马而行,后来又乘着冰橇在紫菱江上奔驰,已经许久未曾进入森林,今日藏在树丛之中,竟然很有几分亲切感,在树梢之上跳跃穿行,更加灵敏迅捷,只几个飞跃,便静悄悄地追上了骑队。
他静静地看着骑队即将跑过,才双足卡紧树枝,倒挂而下,两条胳膊一伸,将队伍末尾的一名骑兵捂着嘴扯下马来,一把拖上树去。这骑兵身高八尺,身形雄壮,然而在王守心的怪力面前,如同小孩子一般丝毫反抗不得,只觉得一股大力兜头而来,将嘴巴捂得严严实实,丝毫作声不得。王守心身手又轻巧,其他的骑兵果然丝毫没有警觉。这骑兵抬头看去,却是一名背着大葫芦的少年,欲要挣扎,只觉得身上如同压了一座山,哪里挣得动分毫,那少年双眼一瞪,如虎一般,骑兵顿时觉得周身酥软,再也不敢反抗。
王守心盘问了那骑兵片刻,方才知道,这个地方名叫南平国,是星陨十七国之一,位于大梁国之东北方六千里,南海沿岸,因此气候潮湿温润。这骑兵也不知道在乡间寻找这类奇异少年有什么用处,只知道是南平国国主向全国下令,此地县丞依令而行,至于找来这些少年去做什么,却是丝毫不知。王守心想了想,这应该是南平国主见到赤城山在出现后,便从民间找来能看到赤城山的少年,送到山下让他们参加真一派入门大考,即便极为困难,但如果能侥幸入门之后,也可以为自己皇室的子弟提供帮助,对于南平国,也是未来依仗。
他提起那名骑兵,在空中甩了几圈,轻轻放在地上,那骑兵被甩的七荤八素,不辨东西,晕倒在树下,半晌方才醒来,只觉得头晕脑胀,回想起王守心那如恶虎一般的眼神,只觉得如做梦一般,不禁疑心自己是摔下马来,摔坏了脑壳,赶忙向前跑着追赶骑队去了。
而此时的王守心,正在树梢之上,向着东北方极速奔行。赤城山大考在即,这少年的事情,他并没有时间多管。树梢跳跃之法,他在苍岭之中就自行学会了,现在随着他对卧牛拳理解加深,使用起来,更是得心应手。他在跳跃之时,用上了全身之力,卧牛拳理催动周身肌肉扭转,以树木如弓,以足为钮,跃动之速,当真如箭矢一般。每次迈步,总能借用树梢反弹之力,跳跃更远,远远望去,当真如一只穿行在树林顶端的大鸟。虽然背上仍背着重逾千斤的归墟葫芦,然而这葫芦重而不笨,仿佛这就是身体的一部分,虽然跳跃之时费力了些,但却并不觉得累赘,只是向着赤城山猛跑。
这一跑,便跑了一整天,王守心终于感到了疑惑。按渺尘子的说法,这赤城山所在之地离他不过三百里远,以王守心此时的奔行速度,已经如同最为神骏的骏马,原本不到半日便可奔到。然而这一天下来,王守心竭尽全力,除了匆忙填饱肚子,丝毫不敢停顿,跑了足足有一千余里,但那赤城山仍然可望而不可及,只是竖立在远方天际,如同一根赤色天柱一般,顶天立地,丝毫未曾接近。王守心脾气再好也感觉胸中一阵愤愤,狠狠一掌,将路边一块巨石拍地粉碎,坐在路边生闷气。
他猛然想起,当初在润泽关中酒楼内曾听那位姓胡的长须乞丐说过,要上赤城山,非“有钱、有缘、有心”三种人不可。赵英贵为大梁国公主,应当便是这类“有钱人”。而自己虽然被清溟子收为了弟子,但这种缘分并不能帮他找到赤城山。那么自己如要上山,就必须当这样一个“有心人”,“百折而不挠,万难而不惧,百炼还真,唯我独一。”既然如此,那这赤城山,想来就绝对不是可以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如若不经磨砺,不受苦楚,自己一个毫无根基的外人,有何福分去担得起入山之重责。
王守心堵着一口闷气,正自没奈何处,突然想到了那个白发少年。他本以为凭自己便可登上赤城山,然而这一路跑下来,却连赤城山在哪里都找不到。此时此刻,时间已经不多,倒不如回头再去找那个少年。这少年既然有能看到赤城山,说不定便会被南平国主送去拜山求师,说不定便能找到赤城山的入山之路。
主意已定,王守心便回头向来时方向奔去,那个白发少年天赋异禀,身上气息极为特殊,王守心闻过一次,便绝对不会再忘。二人虽然远隔千里,然而凡间犬类常有千里归乡之举,而王守心的嗅觉,经过尺玉滋养之后,比起犬类,灵敏何止十倍。王守心只管顺着来路狂奔,只等空气中出现那少年的味道,便追踪而去。
夜幕沉沉,繁星点点,群山之中,一名少年在树丛之上极速奔行,如同山鬼一般。林中鸟兽大多陷入沉眠,只有几只夜枭毒蛇正潜伏在暗中,伺机扑杀猎物,然而这少年穿林而过,又没有刻意掩盖声响,惊起一片鸟兽,猎物受惊乱窜,夜枭扑出,毒蛇出洞,林中一时间鸡飞狗跳,又是一个喧闹的夜晚。
然而王守心对此毫不在意,他只顾自己向前狂奔,赤城山开山在即,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只是奔跑多时,饿火如焚,听声辨位,在密林中猛然一跃一扑,伸手一抓,已经捏了一条肥壮蟒蛇在手。随手一甩,已将这蟒蛇抖地骨软筋麻,软烂如泥,两指如刀而过,已将蛇腹挑开,蛇皮如纸般裂开,内脏甩地干干净净,张口便咬。这山野蟒蛇,肉质虽然粗糙,却极鲜嫩,生吃之时有一股别样野味气息。
王守心这几日于山野之中到处奔波,欲要果腹之时,往往如此充饥,以他的肠胃,反正丝毫不惧生冷毒物,只要不嫌难吃,爱吃多少吃多少。几口将蟒蛇吃的干净,蛇骨一甩,扔到一旁。扒开归墟葫芦厚木塞,在平阳关李仓山军寨中灌的烈酒至今尚未饮尽,存留不少,这木塞一开,酒香四溢。
归墟葫芦不过六尺来高,却装了十数缸美酒,内中别有乾坤,酒水时时满溢在葫芦口处,大梁朝物产丰饶,粮米饱满,酿出的美酒也厚重清冽,酒香极是冲人,王守心张口一吸,一股酒水如龙一般飞升而起,直灌入口,咕咚咚饮下,酣畅无比。然而猛然之间,有一物从头顶飞扑而至,向他头顶猛然咬过来。
王守心只觉此物风声猛恶,扑击迅捷,然而身量不大。便伸出左手轻轻一捏,他如今出手精准迅捷,本以为可以一击而擒,谁知一捏之下,竟然捏了个空,这物之灵敏诡诈居然超出他的想象。扭头一看,却见那物并非为他而来,正趴在葫芦口上,咕咚咕咚狂饮美酒。阿林哭笑不得,手指一个扭转,便将此物捏在手中,只觉得触手之处温暖柔软。提到眼前用夜眼一看,却是一只胖墩墩软绵绵的小兽,毛发色作灰白,夹杂铜钱般的黑色圆斑,身后拖着一条毛茸茸圆滚滚的大尾巴,随着挣扎甩来甩去。似猫非猫,似豹非豹,圆头圆脑,圆耳圆眼,双目之中一双黄灿灿如金的眼珠子,滴溜溜瞪着王守心乱转。透着一分诡诈,两分凶猛,更有七分憨呆可爱,煞是有趣。
王守心捏着这小兽的后脖颈,这小兽挣扎不开,恼怒不止,张开一张长满犬齿的嘴冲着王守心嚎了一声,声如幼猫,虽然貌似凶恶,但声音嫩细,如同撒娇一般,竟然颇为可爱。
便在此时,前方密林之中,几道火把明晃晃地升起,一道粗豪的声音响起:“这边这边,别让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