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乞丐

三名行脚商见老板走了，对着王守心齐齐跪倒：“恩公果然菩萨心肠。”唬地王守心差点跳起来，他两世为人，还真没见过有人给自己磕头，赶紧把三人一把提起来，叫了四碗面一起吃着。三人仍旧千恩万谢，原来这老行商名叫吴老六，另外两名年轻人都是他的本家子侄，结伴出门贩货，在这润泽关北归之时，却一时背运，被人拿了。闲谈之间，王守心忽然想起一件事，便请他们坐下，问道：“三位，出门行商，路途可熟悉么？”

吴老六满脸傲然之色：“恩公这可是问对人了，老汉这辈子走南闯北，虽然说没混出什么名堂，穷地屌打板凳响，但这路途却是熟如自家一般，别说大梁朝，便是这星陨州，老汉也是闭眼都不会走错。”

“别叫恩公，叫我张角就行。你可知道，这赤城山在哪里？”

吴老六仔细回想了半天，“张...张阿哥，不是老汉不说实话，这赤城山，老汉听倒是听说过，只是，这山会跑，老汉却是不知道在哪里。”

王守心奇道：“会跑？什么意思？”

吴老六接着絮絮叨叨地说：“赤城山从来没有人上去过，只是远远看见一座高山，上面仿佛有一座赤色巨城，十分好认。但这山出没不定，时间不定，有时出现在大梁国，有时出现在赵孟国，有时在春天，有时在冬天。但再怎么跑也只是在星陨州，不会跑到其他地方。最奇怪的是星陨州各国都发有皇榜，如能发现赤城山而首报官府者，赏银巨万，可惜老汉一辈子走背运，没有那个福分哟。”

王守心听到吴老六的回答，倒也不觉得意外。真一派是世间名门，既然在赤城山举行入山大考，这赤城山就必然不会让凡夫俗子随意找到，如果人人都能上山，那真一派的入门之秘，岂不是让人看了个精光。能上赤城山者，必然是有非凡胆气智慧，或者资源极其丰厚，再或者天资超卓，这才是名门大派招选门人的架子。

“你这娃娃！找赤城山怎的？”只听一道粗豪嘶哑的嗓音说道。王守心扭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把他堵在门口的长须乞丐，这乞丐满头长发，须长过腹，双目明亮，神色昂扬，若是打理干净，想来也是十分端正，只是现在须发上都占满污泥，蓬松散乱，如一头长毛狗一般，左右手十指各插了一个馒头，嘴里还叼着一个，正在放口大嚼，吧唧有声。

王守心见这酒楼老板果然给乞丐们准备了饭食，心里十分高兴。站起身来对长须乞丐问道：“这位大叔怎么称呼？”长须乞丐大手一挥，意气豪壮，只是五个馒头甩出去三个，慌忙弯腰在地上捡，站起身来才答道：“臭要饭的，没什么称呼。叫我大胡子便好。”

王守心微笑道：“胡阿叔，你知道赤城山在哪里吗？”大胡子笑道：“哈哈，赤城山，我熟得很，以前经常去，这几年没去过了。”吴老六皱眉道：“张阿哥休要听他胡说，赤城山可望不可及，从来没有人能够爬上山去。这汉子怕是吃了馒头还不够，想招摇撞骗。”

大胡子眼睛一瞪：“谁骗你，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吗？老子以前可是阔过的。”说完将吴老六的一个侄子挤开，一屁股坐下，专心吃馒头。王守心见他不说话，便叫小二又上了两斤牛肉，一斤白干。大胡子大喜，也不用筷子，伸手抓起来便嚼，吃相比王守心还难看。半晌之后才打了个饱嗝，嘬着白干说道：“十年之前，这赤城山在赵孟国东平岭的山坳里出现，是我第一个飞报赵孟国皇族，得了万两赏银。可惜我这人，花钱大手大脚，没几年光景，便折腾的一干二净，只好变卖了宅邸器具，凑点本钱出外经商，谁知道越做越赔，最终折在了这润泽关。你这娃娃虽说幼稚可笑的很，但毕竟让我吃了一顿饱，我便教你一个乖。这辈子别打听这件事情，拿着你的人参，看哪家有钱人快要死了，去卖个好价钱，回老家当土财主去吧！”

王守心奇道：“这是为何？”

大胡子一拍桌子：“叫你别问就别问，那么多废话干嘛。”却见王守心脸色平静，正色说道：“胡阿叔，这赤城山于我而言，极为重要，你若是告诉了我，我必有重谢。哪怕你不告诉我，我也会在星陨州各地去寻找，这辈子找不到，便找一辈子。”

大胡子哈哈大笑：“你这小子，是不是想着我若不说，便把我抓起来，找个僻静所在，打到我说为止？”王守心笑道：“胡阿叔不要笑话我，我也曾被人折磨了好几天，就为了问一个东西的下落，我可不想无缘无故对别人做这种事情。”

大胡子一愣，正色说道：“这山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上去，我还是不知道。我只能告诉你，这山乃是仙人之山，能上山的有三种人，有钱人、有缘人、有心人。”

王守心奇道：“怎么讲？”

大胡子一口饮尽杯中酒：“何谓有钱？倾国之富！何谓有缘？千年之义！何谓有心？百折而不挠，万难而不惧，百炼还真，唯我独一！”

王守心起身，躬身行礼：“还望前辈教我。”却不见人回答，抬头一看，那大胡子举起酒坛，咕咚咕咚将坛中酒饮了个精光，起身出门而去。王守心追出门去，却只见人来人往，哪里有那大胡子的影子。

吴老六愤愤不平：“张阿哥，这厮分明是骗吃骗喝的，临走还胡扯了一通。莫要忧心，老汉与你慢慢打听，总能查到的。”

王守心却摇了摇手：“吴阿叔，不用查了，他已经告诉我了。”他提起葫芦，“去大梁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