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齐恒公伐楚

“顾将军，难得你有这样的见识，其实上古儒生中有你这样想法的人多不胜数，上古儒生这个组织残存下来的目的，就是一直想把封存的那些儒文展现给世人。随着时代的前进，那些上古儒生也早已没有了参与政治的雄心，他们当然明白，就算是把大周王朝推翻，上古儒生也不可能恢复大商王朝时期的繁华。

他们想要把上古儒文的秘密公开，把大商王朝时期的那一段历史公布出去，至少以此也可以证明他们曾经的辉煌。对于一个曾经这么强大的组织而言，后世如果连他们的存在都不得知晓，甚至连他们的文化都不能流传下来，那才是他们最大的悲哀。

但是大周王朝的统治已经很是牢固，为了维护‘周礼’的权威，也一直在防范着他们，而且上古儒生也已经衰落到了极致，根本无力对抗大周王朝的统治。直到周幽王被犬戎所杀，周平王东迁，诸侯纷争，天下大乱，那些在地下隐藏了上千年的儒生们才终于看到了希望。

周平王东迁本来是为了寻求政治上的稳定，却反而给了中原各路诸侯壮大的机会，尤其是当年周平王钦定的“勤王四卫”：郑国、秦国、卫国和晋国为了自己的利益纷纷加入争霸行列的时候，周天子的分量就更轻了。从此，中原开始进入了诸侯并起的争霸局面，政由方伯，到处都是混乱的战局，周天子也根本无力压制各地的战乱，只得龟缩在洛阳内，反而因为财政的缩拮，周天子反而还得依靠于各路诸侯。

但此时那些上古儒生的力量也已经被削弱到了极致，单凭他们自己的力量，无法与代表着的周礼及其背后的各路诸侯为敌，不得已他们把求助的力量转向了南方新兴的霸主楚国。

荆楚也曾是大周册封的诸侯之一，但因为不满仅仅是子爵的封位，荆楚之长便自立为王，由此遭到了中原各族的一致嘲笑。那时候的楚国，在面对着中原的时候，遇到了和现在吴国一样的难题。他们可以在军事上打败中原的每一个诸侯国，难逢敌手，却无法打败周人那种到骨子里的高傲，对以强大的楚国仍以蛮夷待之。

而上古儒文的存在也让楚国看到了希望，只有大商王朝时期的上古儒文才可以对抗中原的‘周礼’，传闻那时的上古儒生来到楚国，把所有的上古儒文都带到了楚国。面对着这种情况，中原的各路诸侯当然不会坐视不管，为了阻止楚国的阴谋和上古儒生的复辟，齐恒公曾经亲率八国之师进逼楚国。”

齐恒公讨伐楚国，这是中原很出名的一个故事，传说是因为楚国没有向周王室进贡用来祭祀的包茅，再加上当年的周昭王也是南征楚国才丧命。终于于三十年春，带领着鲁、宋、陈、卫、郑、许、曹八国大军讨伐楚国，楚成王起兵迎战，同时派出屈完前来讲和。因为楚国准备充足，齐恒公只得退兵，同时却也大大的遏制了楚国北上的势头，在这场联盟中，齐恒公的威望达到巅峰。

听到这里，赵姝不由得惊呼出声，“当年齐恒公讨伐楚国是为了上古儒生？”

“这样的说法，和赵小姐以前听过的可能不同，但真相确实是这样，齐鲁本来是仇敌，却在讨伐楚国的过程中，同样也派出了大军，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至于所谓的没有进贡包茅，那只不过是为了讨伐更加具有理由的借口而已，就算没有这样的借口，齐国也一定会找出其他的理由来讨伐楚国。就连最后撤出大军，也不是因为楚国准备充分，而是因为不得已的情况下，楚国与中原诸国讲和了。

那一次中原的八国大军在齐恒公的带领下，一路浩浩荡荡的进逼楚国，看似占尽了风头，实则也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楚国虽然碍于局势，没有公布上古儒文的秘密，同时却又把那些上古儒生好好的安置在了楚国。只要楚国愿意，随时可以用上古儒生的事情来威胁中原诸侯。就连当年的楚庄王被周天子封为伯爵，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而那些上古儒文为了他们的使命，不得不一代又一代的人留在楚国，等待机会，尤其是五十年前，楚国和晋国签订了弭兵之盟之后，更是断绝了所有上古儒生的希望。而此时上古儒生已经更加的衰落了，他们带着那些原始的儒文，流浪于各族，流离失所，浪荡无依。

后来一支晋国的使队找到了他们，他们是奉了晋国执政范昭的命令…”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赵姝。

注意到三人的目光，赵姝沉声说道：“当年我还小，对于里面的内幕并不清楚，只是听说我的外祖父会与上古儒生走到一块儿，似乎是晋出公想要称王。”

文仲接着说道：“谁是谁非都已不重要了，我只是知道在那场动乱之中，晋国六卿中的范、中行二氏惨遭灭族，所有上古儒生都被屠杀。只是在那场政变之前，上古儒生就已经预感到可能的失败，但那次晋国的政变对他们而言也将是最后的机会，却也容不得退缩。而且他们更加预感到，如果这一次一旦失败，所有的上古儒生都可能将无出头之日，最终，他们想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他们派人深入蛮荒之地，联系到了当时的越王，希望能把那些上古儒文放入到帝禹的陵墓内，留待后人将他们发掘出来。果然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晋国政变失败……”

“那高阳明呢？”说到这里，顾千玄突然想到了那位高阳先生。

“高阳明根本就算不上真正的儒生，他只不过是一个旁系而已，因为他当年并未身在晋国，所以才躲过了晋国的那场动乱。当晋国的事情发生之后，高阳明特地以上古儒生余孽的身份来到越国，要求取回那些上古儒文，结果被先王给否决了。”

“为什么呢？”

“因为先王看出来他早已被仇恨蒙蔽了，那些上古儒生的死对他的影响很大，当先王见到他第一眼时就明白这是一个仇恨欲很强的人，如果真的把那些上如儒文交到他的手里，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事情出来。先王本来准备收他为客卿，谁知他却一口拒绝了，反而却一直隐居在会稽城外，先王却也没有过多的为难他，反而多年来一直在竭力保护他的安全。”

“越国不把上古儒文交还给他，却又一直把他留在越国，恐怕是为了转移天下的注意力吧！”这一次说话的是赵姝，她一直安静的听着文仲的述说，没想到她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文仲看了看赵姝，笑着说道：“赵姑娘果然聪慧，竟然一语道破了其中的玄机，只是不知道赵姑娘如何看出来的呢？”

赵姝面无表情的说道：“文仲大人与其是在问我如何看出这其中的玄机，还不如说想问现在的晋国内还有多少人有着和我相同的想法。其实文仲大人大可不必担心，如果不是在仙霞山脉经历了这么多，我也绝对不会想到，那篇上古儒文，没有在高阳明的手上。

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在高阳明身上，他们都认为那些上古儒文一定在高阳明的手里，所以当高阳明的身影出现在仙霞山脉的时候，楚国、吴国还有我晋国才会这么的紧张。他们绝对不会想到，是你们越国在背后主导了这一切，也绝对不会想到那些上古儒文还在你们越国的手中，他们都只会认为，高阳明是为了躲避晋国的追杀才逃入越国的。”

文种接着说道：“难得赵姑娘一点即明，高阳明一直留在越国，我们也不便多加干预，如果不是这次与吴国战败，我们也不会想到动用高阳明这张牌。

这次与吴国一战，我越国可以说是惨败，但吴国所开出的议和条件又实在是太过于苛刻了，迫不得已，我们只有向吴国的世仇楚国求助。而楚国所开出的条件就是要我们交出高阳明，楚国打的什么主意，我和大王当然清楚，但是吴军兵临城下，我们又不敢不答应，所以就想出了这么个折中的办法。”

说到这时，文仲停了下来，看了顾千玄一眼，“顾将军，在这件事上，老夫确实有愧于你。我让你护送高阳明到楚国，在你离开之后，就立刻把消息传了出去，让吴国的大军在路上拦截你。”

顾千玄回道：“文仲大人过谦了，顾某受先王恩德，现在也是报国恩的时候了，虽然顾某是个粗人，可对于文仲大人的心思却也猜的一二。”

“顾将军请说。”

“现在所有诸侯国中，吴国与越国相距最近，吴国也很希望得到高阳明，而且现在吴国大兵进犯越国，从这方面来看，吴国能够得到高阳明的可能性最大，可以说是志在必得。只是这个道理我能想到，晋国和楚国当然也能想到，为了阻止吴国，晋国和楚国一定会向吴国用兵、施压，甚至派出军队干涉。这样一来，越国的压力就大大降低了，而且就算吴国得到了高阳明，越国也不用担心，毕竟就算高阳明也不知道那些上古儒生到底在那里。可是其他诸侯都会认为是吴国得到了那些传说中的上古儒文，就算吴国想解释也说不清，文仲大人所要的可是这么个结果。”

“顾将军果然厉害，自从你们离开会稽山后，我一直注意着你们的动向，甚至在吴军中也有我安插的眼线。后来他们告诉我，高阳明失踪了，我担心事情的发展会失控，我也实在猜不出高阳明到底想要干什么。而且我还有一件事希望顾将军去办，所以就委托这个村子的人找到顾将军，并且告诉他们一定要把顾将军带到这个村子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