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果子有毒

晚饭的时候，宁若初只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胃似乎有些说不清楚的感觉，就是微微的有些异样。

只当是野果子吃多了，所以饱腹感持续的时间比较长，所以胃一时的有些适应不了，觉得微微的难受，所以也没有往深处想。

随意的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面色如常的跟孙氏解释道：“娘，我今天不大饿，你跟若林吃吧！我先回房了。”

“娘，娘，你快来，姐姐肚子疼，难受的紧。”若林一脸焦急的找到了孙氏，孙氏还在洗碗，赶紧抽出手，往一旁的帕子上随意的擦了几下水，“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她蹲在地上，好像很难受的样子，额头还在不停的冒冷汗，而且我跑过去跟她说话，她好像都有些说不出话来，非常痛苦的表情。”若林一边说着一边紧张的拉着孙氏就往里屋走。

孙氏越听心中越没有底，脑子瞬间有些混乱，只好是加快脚下的步伐，连带着跑了几步，推开门的那一刻，果真看到宁若初如若林说的般，整个人都蜷在了一团。

孙氏径直的跑了过去，蹲在宁若初的身旁，“怎么啦？”随即扬起右手在宁若初的额头贴了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感受了下温度，“体温没有异常，没有发烧。”

“莫是受凉了。”孙氏瞧着宁若初这个挣扎的样子，对着凑在一旁紧张兮兮的若林吩咐道：“若林，赶紧给姐姐倒一杯热水来。”

若林听到吩咐，风一样的消失在房间。

孙氏轻轻的对着热水吹了吹，手上的触感敏锐的察觉着温度的降低，将水杯递到了宁若初的嘴边，“慢点喝，小心烫。”

温温热热的水顺着咽喉一冲而下，肚子还有胃都变得暖暖的，感觉稍微舒服了些。

“若初，你先躺着。”孙氏一手搀着宁若初，若林见状也接过了水杯，孙氏把宁若初扶到了炕上，轻轻的让她做了上去，慢慢的把她往后放。“娘去给你煮点糖水喝，你且再忍忍。”

宁若初微微点了点头。

孙氏见宁若初的症状有所缓和，寻思着应该就是胃受了寒，所以一时才会折腾的这么厉害。

孙氏一走，若林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坐到了宁若初的身侧，俯着身子，体贴的宁若初揉着肚子，他偶尔肚子疼，孙氏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帮他揉的，明明什么药都没有吃，可是却好像有奇效般，竟然就真的是那么疼了。

“姐姐，你有没有舒服些？”若林柔声的问道，今天他有些害怕了，看着姐姐这么脆弱的样子，好像随时都要离开自己一样，村里的吴爷爷，以前也是这样突然的犯病，然后捂着肚子痛苦的挣扎了一会儿，就没有了反应，人就这样没了。

所以，若林有些害怕，一只手抓得宁若初紧紧的，一手轻轻帮她揉着肚子。

“恩恩。”宁若初的声音闷闷的，低低的，没有了往常的生气。

若林抱了装了热水的羊皮袋过来，包了一件破旧的衣服在外头，让宁若初捧着放在小腹上。

这样的天气，握着个火球，手心直冒汗，可是若林说孙氏下了死命令，派他监督她，要是她没有捂肚子，若林就等着受罚。

所以在若林的注视下，宁若初也只能非常无奈的坚持着，非常认真的完成着孙氏安排的任务。

虽是掌心冒汗，但是暖意与胃相贴，饶是这股暖意，宁若初也觉得轻松了不少。

若林索性趴在了一旁，跟宁若初闲聊起来，侧着脑袋，讲得非常的有劲儿。

“姐姐，你是不知道当时东子有多糗，先生都走到他旁边了，他还是怎么推都叫不醒的，眼瞅着哈喇子都要掉地上了，一脸满足的样子刺激着先生敏感的神经，我们在一旁看着都乐了，先生越看越生气，先生怒气之下，宣布谁要是能把他叫醒，就可以让东子把这个学期的值日都给替了，所以那天捏他脸的，挠他痒的还有死命的拽开他耳朵的，大家都各处奇招，所以当时场面热闹非凡，那是我们上过的最有趣的一堂课”

“最后，伟仔大声的喊了一声，下课啦！东子蹭得一下就弹了起来，双眼迷离的抹了一把哈喇子，明明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开始收拾起书籍，往外走。”

“先生，拿起戒尺往桌上一拍，盛怒的喊了他的名字。他瞬间的清醒，看着大家的表情，瞬间明白了过来，可是为时晚矣。”

“先生除了让他顶了伟仔的值日，还惩罚他扫了一个月的院子，那个时候正是秋天，落叶不断，扫了又落，落了又扫，没完没了，可是把东子给折腾坏了，他记住了教训，终于不敢在课上睡觉了。”

宁若初听着本来也没觉得什么，可是若林那带动作，形容的煞有味道的样子，却让她真心觉得蛮好玩的，忍不住笑了好几声，却也没有插嘴，大多数时候都是若林一个人在讲，见宁若初有了反应，他便更加卖力的演出。

宁若初稍是的动了一下，想要换个姿势，可是却不禁的眉心一皱，脚一时半会儿都动弹不得，她捂着大腿，一脸不敢轻易动的表情。

“姐姐，怎么啦？哪里又不舒服了？”

宁若初表情僵硬的指着自己的腿，半眯着一只眼睛，“麻了！”

若林赶紧的挪动了身子，对着宁若初的腿就是半晌敲敲打打。

“对，就是这样！”宁若初一边也给自己捏着手臂，表情上未见丝毫的轻松，今天的感觉有些怪怪的，身子似乎没有之前的那么灵活。

喝罢孙氏熬的糖水，宁若初表情淡然，继续的跟若林说着话，说着村里的一些事情，谁谁谁又怎么怎么啦！又怎么怎么的倒霉了，怎么怎么的被打了

一时间把孙氏晾在了一边，孙氏也不多言，拿着绢子，在一旁绣了起来，听着姐弟俩讲得趣味盎然。

眼睛突然的瞄到了房间桌上的只剩几粒的果子，随即心里有了一丝猜测。

“若初，你今天吃了什么？”

“就是一些寻常的野果子，一日三餐，跟往常无异。”

“就是这些？”孙氏拾掇了几颗问道。

“我摘给姐姐吃的，姐姐也说也好吃了，明天还要去呢。”一说起野果子，若林的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你吃了多少？”孙氏没有搭理若林，继续的问着宁若初。

宁若初大概的形容了一下，孙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表情也越来越严肃。

“你难道忘了你胃不大好，畏极怕寒，怎么能吃这么多凉的果子，今天肚子疼还是轻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明天我带你去大夫那里瞧瞧。”

有一次，宁若初跟着宁老三到山里去，可是宁若初却在林子里走散了，雾气越来越大，宁若初在林子里睡了一夜，倒是幸运的没有碰上飞禽走兽，但是身子也因为受了寒，在林子里随意的吃了一些野果子止饥，回来后，身子调养了好一阵，胃就有些脆弱了。

这是宁若初后来对孙氏旁敲侧击，而且从邻居的口中听到各方的消息版本，综合起来得出来的事情情况。

“娘，对不起，我一时忘了，今天一时嘴馋，就没注意了，以后绝对不会这样。”

“若林，你看看你，差点害死姐姐了。”孙氏的语气未免有些不好了。

“不关若林的事，娘，是我自己贪吃，让娘担心了，对不起。”

宁若初不希望若林的一片心意反倒成了害她的主导，不愿意让他内疚，更不愿意他被母亲责罚。

“不用护着他。”孙氏洞悉一切一切的表情，让宁若初没有了继续编下去的勇气。

“这个你们怎么也拿来吃？”孙氏看着那橙色的果子，眼神倏地变了，脸色也有些铁青铁青的。

“娘，怎么了吗？”宁若初不解的问道。

“吃了多少？”

“没吃几颗。”宁若初老实的回答。

“你呢？”孙氏板着一张脸对着若林。

“就尝了一颗，初尝觉得还好，就摘了几颗回来，树上还未结几颗，所以只是带回来个姐姐尝尝鲜。”

“幸好是这样。”孙氏顿觉松了一口气。那满含怒气的眼神看了若林一眼，却让他一怔，眼神又扫了宁若初一眼。

“娘，到底是怎么啦？你这个样子我们害怕。”

孙氏面色一缓，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过了，藏着些许的情绪，却还是严厉的神情。

“还有，这个橙色的果子，虽然好吃，但是却有轻微的毒性，少量的进食，虽然也不至于出大的毛病，但是如果使用过多的话，容易导致麻痹，全身无力，而且这还是比较轻的后果。”

“若林，你怎可如此的草率，寻常没有尝过的果子也这么粗心大意的摘回家来，姐姐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这可怎么好？”

事态在孙氏的眼中有些严重，所以说起话来也没了往日的温柔和善，蕴含丝丝的怒火，眼中隐隐的冒着小火苗，她的态度让宁若初不由的一阵诧异，来到这里还从未见孙氏发过那么大的火。

“有毒？”若林听完眼睛都瞪得老大，不可思议之中透露出庆幸。

心里也颇有些沉重，也就自动的忽略掉了孙氏责怪的语气。

“你，给我站在墙角一个时辰，想想自己的过错，如果今天换成了剧毒的果子，姐姐现在会怎样，你好好的想想。”

若林虽然有些垂头丧气，眼神也没有了神采，显然是意识到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认罚的走到了墙角。

宁若初有些于心不忍，本就没有出什么大错，这样的处罚虽然不是非常的严苛，不近人情。但宁若初的心里还是软软的，有些不愿意看到。

宁若初想要求情，看着孙氏的目光，虽然满含严厉，强撑着不让自己看着若林，想必也是强逼着自己硬起心肠，隐隐若现的柔情，却被她撇过的头，全都掩了过去。

随即也意识到她这样的做法，并不是想要惩罚若林，只是让他明白一些事情不是可以轻易的去尝试，而且做事情要谨慎，不然会酿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也只好沉默着，躺在一旁没有吭声。

“我去煮些清热解毒的草药，虽然这么些许不至于出什么大乱子，可是还是谨慎些好。”

孙氏说罢，便起身往门外走，眼神还是固执的没有落在若林的身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