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章 周德非周德

这两日裴敬又清闲了下来，每日和月牙儿晒晒太阳，自己练练字。

自己的简笔字这里没法用，二十几年读的书，归来半文盲，需得从头开始。

听到敲门声，打开门，裴敬愣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门前的少女，华贵精致。

粉裙少女赶紧进了门，又四下张望了一下赶紧关门，“我偷偷溜出来的，来找你玩，我叫顾梦。”

裴敬点头，“猜到了。”

“你堂堂尚书左丞家的小姐，往这里跑干嘛？”看她衣着华丽，怕是自己一年俸禄都买不起一个袖子，皇城司人员混杂，看她也没带个人，年纪看着也就十五六岁，胆子倒挺大。

顾梦关好门，一脸热切的牵起裴敬的手，“我知道你，快给我说说夜钓尸体的案子，你是怎么验尸的？”

这案子也没过去几天，她怎么知道，一个案子而已不至于传了出去，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顾梦似乎看出裴敬的想法，“我哥说你不会骑马，前几天回府套马车入皇城司，用膳的时候我爹爹随口问了才知晓的，他一笔带过，我都没听好，我爹娘和小弟也对你好奇，我才偷偷跑来找你，快给我说说，我今天不回去了。”

顾梦朝里面看了看，“今日我跟你睡，你给我讲故事吧。”

大下午的就决定了晚上的安排？

这顾大小姐就小孩子心性，被缠的没法子，裴敬收了笔墨，把案子从头到尾给她说了一遍。

顾梦意犹未尽，“怪不得，这程圆真不是个东西。”

裴敬敷衍点头，“对啊，你可记住了，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你以后找夫君得眼睛擦亮点，你可以骗别人，不能被人骗。”

看着双眼睁着圆溜溜，一副茫然未解的模样，“那我再给你讲几个故事吧。”

“从前有个官家小姐，这王宝钏是中丞相王允的三女儿，不顾父亲之言，下嫁贫困的薛平贵为妻。家中不同意，她与父亲三击掌断绝关系赶出家门，后因薛平贵随队伍随军出征平定西凉……………………使王宝钏独自一人在寒窑中苦度18年…………后来薛平贵身世大揭秘，将王宝钏接入皇宫，封王宝钏为昭阳正宫，不过十八天后…………”

“所以你看，男人靠不住，你想挖野菜18年吗？记住了，以后没男人对你掏心掏肺你可别信，掏心掏肺了你也只可信三分，装做信九分。”

“当然了，也有稍微好一点点的，她名唤杜十娘，她乃文妓出身…………最后怒沉百宝箱结局，悲剧本可以避免，只要她打开箱子，李甲立刻会有所行动，可是她没有，他选择了另一条路，因为心碎，因为绝望，不想再活了。

“从这个故事你，你看出什么？”裴敬笑意盈盈看向顾梦。

顾梦义愤填膺，“男人得住，母猪能上树！”

眉眼弯弯，顾梦真好玩，裴敬咳嗽了一声，“这只是其一，其二便是，咱不能这么做，男人不行，踹了就可，哪里有命重要，活着才是本钱。”

顾梦如梦初醒，“是哦，我都没想到这一层，裴姐姐，你好厉害，我喜欢你，你还有什么故事没有……”

“咳咳！！”

裴敬抬头，顾梦回头。

两人双双变脸，门不是关了吗？顾大人沉着脸站在门口，看他样子不像刚到……

“顾大人。”裴敬赶紧拉着顾梦起身。

顾梦面色讪讪，“哥。”

顾桓看着面如黑墨，冷冷看向裴敬

裴敬面色一白，赶紧跪下，“请顾大人责罚，我胡言乱语，言语无状。”

裴敬愧疚看向顾梦，要不是自己让她进来，自己又胡言乱语也不至于连累她这样，裴敬态度诚恳，看向顾梦，“那些都是话本子的故事，你不必当真，往后我定谨言慎行，请大人责罚。”

顾梦挡在裴敬面前，神情畏惧又倔强，“哥，不怪她，是我缠着她讲故事的，你，你要罚就罚我，跟她没关系！”

这顾梦倒是个讲义气的，裴敬有些意外。

“男人不行，踹了就可？”顾桓冷笑看向两人！

“云书！带小姐回府。”

随着顾桓话落，只见门梁上落下一个青年，朝面如死灰的裴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小姐，我送你回府。”

顾梦一副吧嗒掉着眼泪，死死拽着顾桓，“我不回去，我要留这里玩。”

她一直知道有暗卫保护自己，今日也是第一回见，好不容易出来了，她才不要回去，府邸哪里有这里好玩！

“裴姐姐……”顾梦挂着金豆子，看向跪在地上的裴敬。

裴敬满怀歉的看向被顾桓扔出去的顾梦，不敢言语。

今天是自己无状，看她心思单纯好玩才故意讲的故事，自己是忘记了，她非现代人，确实不该多话，容易影响她的心智。

顾桓神色复杂的看向跪在地上，头低到地上的裴敬，她那些言语可非无不大胆，细想下也不无道理，她乡下生长，这般诡谲的心思是如何学得的！

“顾梦年纪小，涉世不深，往后还请你言行有状！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是，属下知错。”裴敬恭敬一礼。

“周德有消息了，收拾一下，随我走。”顾桓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裴敬转身离开。

裴敬松了一口气，赶紧点头背起匣子就跟上。

昨日万小姐的尸体再次复检了一次，与上次验尸无二致，也没法一直停灵等结案再下葬，复检后应该是今日起灵入葬的。

刚出院子就碰上苏副使回来，“找到了周德的相好，是住在汴梁城外松子巷叫名叫王平平的卖菜姑，王平平说，五天前曾见过周德，当日回来神色慌张，收拾了自己东西说要外调出门一段时间，提醒她，如果别人问她就说没有见过。”

“从王平平口中得知，周德在入财赌坊做看场，平素也嗜赌如命，她平时卖菜铜钱也皆被他拿去入了赌。”

“王平平乃孤儿，松子巷住着双亲早年留下的两间小房，如今二十多岁未成亲，两人在王平平卖菜时认识，后借住在王家。”

苏子桉拿出画像，递给顾桓，“王平平言，周德模样干净，浓眉大眼，生的不错，离开时说入财赌坊在外地开了分行，调遣他过去做看场负责人，待他安定下来再接王平平过去。”

“王平平不疑有它，叫莫透露行踪怕是担心赌博借钱者寻他不快，因皇城司寻了过去，她不敢隐瞒这才如实告知。”

“那还有周德其他消息？”顾桓瞥了一眼垂眉低目的裴敬。

苏子桉摇头，“还在查，他似凭空消失了一般，短时间还没有找到，乔俪的线索也断了，掘地三尺，并无人见过她。”

顾桓手扶佩剑，看向苏子桉，“司衙你看好，汴都的线索继续查，洛州的事情我已知晓，周德两年前因和奸杀人罪已入狱，至今关押洛州大牢，他都未曾出洛州大牢，又怎么能出现在汴梁，这条线索断了，我带裴敬和锁云去一趟洛州，来回七天左右。”

苏子桉点头赞同，“好，那我再查查乔俪和周德，京中我盯着。”

“也就是说案子查了四五日又回到了起点？”裴敬也有些意外，或许是他们遗漏了什么信息。

“好，我知道了。”顾桓没有回答，只是看了一眼裴敬。

看着两人离开，苏子桉带着顾桓刚给他的册子出了皇城司，前往其他两司。

刘康副使住在宫中，守护圣人最后一道防线，掌管圣人宫中的一切，刘松平副使在大内有个分管司。

万府案件进入了瓶颈，确实是亲自去一趟洛州比较好，这就是周德非周德本人，他于两年前已经关押入狱，那不可能这段时间还能出现汴京。

那在汴都出现的又是谁，两人又有什么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