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注意力后裴敬确实放松了许多,坐在马背,身后隔着衣物传来热气,本就一到冬日畏寒全身发冷的自己竟然感觉到了暖意。
因为自己个子小,他个子太大,有种自己被他抱在怀中的错觉。
面色一红,自己前世至今,除了尸体就没摸过男人的手!
顾桓低头,只见裴敬静默低着眉眼不知想着什么,明显她整个人放松了许多,贴着自己胸口的脑袋毛茸茸的有几分长顾梦养的雪团子。
感觉着逐渐放松后依靠自己怀里的裴敬,顾桓身体僵了僵,面色一黑。
今日散值,是该回府一趟。
“你那手人物画技,何处学的?”顾桓咳嗽一声,问向裴敬。
裴敬回神,“啊,什么?”
“我是问,你那手人像画技,何处学的?”顾桓又重复了一次。
前世自己考上法医后又派遣重点培养,在师傅刑侦专家、模拟画像专家,被誉为“警坛神笔”的张欣手下又进修了过,自己也不过学了师傅的八分本事。
“我喜欢画东西,以前都是自己脑中想象,地上作画,这也是头回尝试画在纸上,我也不能确定画的对不对,前几日也是第一次尝试。”前几天画的时候,自己故意画偏移了些许,只能说有七分像。
顾桓显然不信,见她不想说,便没有继续追问,那般逼真传神的画像,怕是画坛大师也是无人可及。
回了皇城司,裴敬就冲进了膳房,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何况周伯做饭能香的把碗都啃了!
“周伯,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小裴回来了?给你留饭菜,快去吃饭。”周伯慈爱看向裴敬。
他跟裴季关系甚好,没想到他离开后竟然她女儿也入了皇城司做了女仵作。
小姑娘挺好的,很有礼貌,就是太瘦了点。
当天下午就有锁云司使传来消息,找到其父赵怀确认,当日赵田田并没有回去,期间李府确有送过十俩银子过去,说是给赵田田生子后养身子的。
便与推断一致,赵田田于十一月初二离家,初三左右被人杀害的,十四夜间被周凋几人夜钓发现的尸体,结合赵田田验尸死亡时间,时间点基本对上了。
当时又逢送银子小厮不太会表达,赵怀以为是赵田田给李府生了儿子,以为送的报喜钱,也就没放在心上。
裴敬赶紧告诉顾大人,一通分析发现顾大人早已知晓,且围绕赵田田生前,知晓曾与赵怀侄子赵有德关系极好,如今在做瓷器营生。
裴敬尴尬离开,果然查案不是自己强项。
彼时,李府又再次传来消息,叶儿回忆说,府中马夫程圆当日送赵姨娘出的府,自那日后,不曾有人再在府中见过马夫程圆。
苏子桉带人找到赵有德时他刚搬完瓷器准备摆出展示。
所卖的皆是寻常瓷器,洗墨缸、装饰瓶之流,铺面不大,但种类还算齐全。
看到皇城司带着司使进来,赵有德吓的瑟瑟发抖,赶紧跪下,“大人,小的老老实实做营生,没有做什么犯法的事。”
苏子桉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三十岁左右,一身宽衣白袍,外套轻纱,虽五官方正,不丑但也不好看,一身衣裳与气质有着说不出的违和感。
“你可认识赵田田?”
赵有德不敢隐瞒,“认识,我堂妹,我们两人关系是挺好,她出嫁后就没有过联系了。”
想到她遇害已死,猜测皇城司查她生前关系连忙补充,“她成亲前与我一挚友程圆互通心意,郎情妾意,因家道中落后,求娶被拒,伯爹把去年嫁到武义大夫李大人做了妾室。”
一股脑把知道的全交代了,“程圆家道中落后我就没见过他了,我是伯爹一手带大,把田田当亲妹妹,他那家境确实不如让田田去李府做妾,起码后半生不愁,那大人家事后我也也打探了,确实非常适合田田。”
“你那挚友名叫程圆?”倒与李府马夫名姓对上了。
赵有德点头,“草民不敢隐瞒。”
“那你可知他在李府做了马夫?”苏子桉冷目打量他神色。
“什么?那个李家?”赵有德震惊!是他想的那个李府吗?
“我也是今日才知田田已死!是不是那畜生做的!”赵有德神色震恕,田田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真心当妹妹疼爱。
“你可知他可能去何处?”
赵有德咬牙切齿,“他爱赌,程家几辈子积攒的偌大家产都是他赌没的,我这营生也是早年他借我银俩做起来的,他破产后,我连本带利立即就还他了!”
“如果没出汴都,赌坊里肯定能找到他!”
果不其然,当日夜里皇城司司使在最大的赌坊来財赌坊就抓到程圆,他一见皇城司的司使就跑,追了两条街才抓获。
带回去还没逼问他就老实交代了,承认赵田田是他杀的。
裴敬闻讯抓到犯人还没睡,带着月牙儿也偷跑去前殿看结案,只见瘦高男子跪在地上,五官清秀,就是削瘦的厉害。
“赵田田是我杀的。”程圆被抓就知道逃不过了,若被关进大牢那欠下的银子也不用还了,反而很坦诚。
苏子桉一眼就看到躲在柱子后面偷偷观看的裴敬和周月牙儿。
“老实交代作案经过!”
顾桓抬头淡淡瞥了一眼朱红柱子方向,殿中初了烛火和犯人,十分安静。
只剩下顾桓冷着脸,一下一下敲击桌面的声音,单调低沉,像一记记闷锤砸在心上,叫躲在柱子后面的裴敬都生出恐惧感,顾大人压迫感太强。
程圆地上面色惨白,直接一瘫,他知道被皇城司抓住后就跑不掉了,也放弃了,“她一直喜欢我,我觉得她也不错,她爹嫌弃我爱赌,败了家产,之后不愿意把赵田田嫁给我。”
“去年她被他那爹嫁到武义大夫李大人家做了小妾,那贱人也开始不搭理我了,年前才引荐我入府,我才知晓,她心系李家,里面过的舒适,真心实意对李大人生了情宜,夫人也待她极好不过,但发现这一切都是表相。”
程圆嗤笑,痞里痞气,“她告诉我,自嫁过去后,除了自己宜受孕的时候李大人才去她院中行房,事后就离开,之后压根儿也不见她,都是夫人安抚赏赐,她还以为她不够漂亮,待她怀孕后以为苦尽甘来,老爷也待她好了不少。”
“她说她年前听到老爷和夫人谈话,等她生了儿子后他就不再前往梨院,要送她乡下庄子上将养着,纳她回来不过是夫人无法再孕,借她生个孩子给夫人教养而已。”
程圆白眼一翻,有些不屑,“那贱人心灰意冷这才想起我来,安排我做了李府马夫,若非时常补贴不少银俩给我,我才不会做李府马夫,待那么久。”
“若不是还图她的银子,她那孕肥的身体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程圆犹如找到了倾诉出口,继续道,“也就二十多天前,她告诉我,孩子满月被夫人抱走了,她哭闹了一番,老爷、夫人或许是心中愧疚给她不少补偿,她要带着那些跟我出去重新生活。”
“见她确实有不少钱财我也就心动了,那日直接带她出府,住在我的租房,让她荣登极乐,这才哄了钱财,第二日我清早拿着她那银子,准备去赌博被她发现了,才知晓爱赌,想要回去,还说不跟我过了,要回李府。”